从楼上走下来个面像斯文的男人,大概有三十五左右,这跟樊朗想太不同了。
“阿离,你也有空会来看看我啊”,晟夏朝他温和一笑,端的是清风斯文。
殷离朝他眨眨眼睛,“这是樊先生,我们有事寻你”
“哦,有事的话,先交拜帖,我看过之后再考虑”晟夏坐在沙发上,缓缓喝一口清水。
殷离不满意的嘟嘴,樊朗想要开口,殷离拉着他的手,狡黠的说,“没看见学姐啊,我挺想她的”
“噗”晟夏喝水被呛了一口,他用纸巾擦了擦嘴,恶狠狠瞪他一眼,“你除了你学姐,还有什么办法压制我吗”
“招不在新,有用就行”殷离拉着樊朗在他对面坐下,他问樊朗要了照片递给晟夏,“看看,这个画法眼熟吗?”
晟夏摘了金丝眼镜,盯着照片缓缓皱眉。樊朗注意到这人摘了那眼镜之后明显变得凌厉起来,好像刚刚的温润被镜片的光晕收敛在体内。
“解释一下这个吧”,片刻之后,晟夏叹口气问眼前的二人。
樊朗开口,“晟先生,您好。我是市公安局的人,樊朗。这是我们接手的一个案子,经排查,我们怀疑是有人用了这种人手是死者窒息死亡的”
晟夏点头,下人送来了一盘精致的小蛋糕,他推到殷离面前,殷离就趁着两人交谈的时候边听边吃。
“是没错。下了恶咒,将人活活憋死的。”晟夏点头。
樊朗沉声问,“您知道能下这种恶咒的人有谁吗”
晟夏哦了一声,翘腿靠在沙发背上,“我就可以。”
殷离瞪他一眼,樊朗面沉如水,等着他说完。
晟夏讨了没趣,便自己认真的想了想。对面的殷离将一块小蛋糕推到樊朗面前,笑着小声让他尝一尝。
晟夏摸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对面的人比他还不着急!
“目前这几个省区,我能想到的人一共有四个,一个我,一个我师父,不过你们找不到他了,第三个人是疯婆子”
“还有一个呢”樊朗沉声问,不急不躁。
“还有一个我不想提他,不过他大概最有可能,这人为了钱什么都肯做。他叫黄粱”
殷离舔了舔嘴巴,嘴里清爽的味道让他十分开心,“黄粱?那个猥琐大叔吧,听过,没见过”
晟夏脸色变了变,皱眉,有些严厉的看着殷离,“我告诉过你不准接触他”
殷离点点头,“我知道。”
“这个黄粱如何能联系上他?”樊朗问。
晟夏起身将自己的衬衣抚平,“给钱就行”说完自己摇摇晃晃的上楼去了,留下句你们请便,他上去补觉去。
樊朗有些焦急的想要开口,殷离拽了拽他坐下,“没事,你别管他,我给学姐发个短信,一会他就会乖乖给地址了”
樊朗听了他的话,只好与殷离坐回原地,“麻烦你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殷离踢掉鞋子,盘腿歪进沙发,一副放松的模样,“没事。他媳妇是我学姐,我们关系很好,而且”殷离指了指屋顶,“这人也经商,狡猾的很,不过他是个妻管严,没事的啦,放松一下,你开了一天的车,刚好我们歇歇,那个老家伙”
他们待得地方是晟夏家里的客厅,周围的家居不多,装饰一暖色为主,个个精品,一面墙上是落地窗,一面挂着风景画。
樊朗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侧头看殷离咬着唇乐滋滋的发短信,两个人靠的很近,殷离就这么斜靠坐在沙发上,小孩脸庞极其清秀干净,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错过了午饭,外面的景色忽然变成了黄昏的模样,昏暗朦胧。若仔细看的话,看能发现外面的景象变得极其模糊起来,即便是用力想要看去,也看不真切。
别墅中蒙上一种香灰的味道,夹杂着青草香味,在缓缓弥漫,殷离将客厅的暖气调高,看一下沙发上闭着眼睛的男人,樊朗的眼睛上有一层细密的幽绿色光芒,阴森的话就像坟头上亮起的鬼火,说好看吧,就像夏夜中大海里面浮游生物在海边亮起的蓝海般,殷离自己看了那层幽绿光晕,确认无事后,小心绕过樊朗,转身跑上了楼梯。
晟夏衬衣凌乱,抱着团被子呼呼大睡,头发乱糟糟,丝滑的被子一半掉在地上一半抱在怀里,殷离也跳上去用脚踹了踹熟睡的男人。
“醒醒,喂”
晟夏动了动身体,闭着眼睛,刘海凌乱的遮住眼睛,嘟囔两声,“阿姨,我不吃饭”
“谁让你吃饭了,快点醒醒,是我,昨晚上干什么去了这么困啊”
“不起”
殷离蜷腿坐着,小声的叫了句,“姐夫?”
晟夏立刻睁开眼睛,大笑着凑过去,眼睛一闪一闪,“快,再来一声”
“够了,你真是够了”
晟夏大笑着坐在床上,揉了揉殷离的头发,从枕头下摸出几张写有符咒的绸缎就地在床上做出阴阳圈,凝神在殷离的肩膀上划出个图案,喊了声,“摄!”那处突然亮起光晕来,浅绿色的一团盘在殷离的肩膀上,忽明忽暗。
殷离侧头看了看,“灵源还够用,没事。我来就是让你帮个忙找找黄粱”
“你知道我一单多少钱吗”晟夏伸长两条腿,笔直笔直的从灰色的锦被下露出来,伸了个拦腰,“小屁孩儿”,晟夏站起身扭头打量床上露出一笑的小孩。
殷离高中上了两年,其中有一年既没有跳级,也没有留在学校,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无人问津。他的这一年,全给了眼前的这个人,以及他生世寻找的执念。
那年京城要举办奥运会,暴雪,地震,洪水,接二连三的到来,像是要在中国的地图上撞出个伤口来。
殷离在东北上学,遇见暴风雪的时候,二话不说应学校要求跟众人在风雪中救灾,整个高中的学生全部出动,武警,当兵的,志愿者,一点都不输于风雪。
那年他在冰块中扒拉出个女孩,被父母压在身下,抱着,拽着,暖着,直到救灾的人过来。殷离帮助医生将人送上救护车的时候,女人醒了过来,拼着一口气颤抖着将冻在冰块中的手机递给殷离。
手机的草稿短信上写着——
——救救娃,以命换命。
第九章 卅字封印
樊朗睁开眼就看见面前一个黄橙橙的煮好的水汪汪的玉米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发现自己竟然失态的在别人家中睡着了,樊朗坐起来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我睡着了,晟先生下来了吗?”
殷离给他看两眼手机,“才刚两点,他同意了,明天他会把找到的地址发给我,我收到之后会立刻给樊先生哦。饿吗,我刚煮的”
殷离与晟夏谈好之后趁着灵力还未消散,便自己用了晟夏家的厨房煮些东西吃。
晟夏这人有钱就是好,连他家里的玉米都颗颗饱满水汪汪,跟白玉一样,吃起甜滋滋。
樊朗尴尬的摸摸鼻子,“殷离,我请你吃法吧?我们就这么在这里也不太好,既然晟先生已经答应了,我们告辞便走吧。现在也两点了,请你吃饭走”
“好呀”,殷离穿上外套,“没事,不用告诉他,说了他还嫌我们耽误时间呢”
樊朗哦了一声,走出门外的时候,外面秋阳高照,明晃晃的挂在头顶,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之后便很快的反应过来,没有说什么,跟着殷离离开了。
两人还没有走到停车场的时候,樊朗的手机就激烈的响了起来,上面就让已经有了四五个许晨的来电,不过他却意外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樊哥,又发现了两具尸体,你快回来,伤口跟张启一模一样”
樊朗脸色一沉。
“怎么了?”
樊朗快速打开车门,“局里又有案子了,两具尸体。殷离我们先回去吧,饭下次我一定请你”
殷离也没觉得遗憾,毕竟还是正事重要,樊朗一路上没有说话,殷离却感觉到了樊朗的谨慎,也大概理解樊朗的意思。
如果只是一家父母为了保小儿子舍大儿子的话,没有理由再次出现同样死法的人,不过,如果是有的人也是同样的想法的话就对了,但是,殷离默默的在心里鄙视,现在的人疯了吗,一个个都要换命?
第二具尸体是在一户靠近近郊的农田地里发现的,不宽的路边有一排农家房子,跟房子对面的是一片望不到边的农田,秋收过后只剩下光秃秃的干巴土地。
周边全部都是远远围观的人,祈苍冉戴着口罩,蹲下凝神检查尸体。尸体已经呈现严重腐败的情况,身体浮肿,青紫,能看出来是个男人,年龄应该在30岁左右。
农田里的庄稼在秋收的时候已经割下了大半,这处远离河海边,而男人身上却更像是被淹死之后出现的情况,已经严重的腐化了,祈苍冉用镊子轻轻一碰尸身,捏起的一块黑红的肉便脱离了骨头,露出森然的白骨。
周边有民警侧过头看不下去,村民也远远的退后了几步。
“艹,真是够了”。
他站起来动了动腿,见过不少尸体,没见过这种肉这么酥的,祈苍冉骂了一句,以后吃饭谁敢要烧的入口即化的红烧肉,他跟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