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要帮导师准备论文,只好将工作搬到了病房里,幸好每次有护士来查房的时候殷离用耗用灵源来做一个障眼法,来遮挡住病房里四处飘飞的黄色符纸。
殷唯的伤口好的很慢,很疼,做什么都不方便,住医院了四五天,整个人生生瘦了一圈,原本的包子脸都变成瓜子脸了。
“哥,晟夏还是联系不到吗?”
殷离放下手里的书,皱眉摇摇头,有些担心,“他也没有告诉我去哪里了,前几天明明还有联系”
殷唯白着小脸,仰躺在床上瞪着眼睛,心里着急也没用。
“咦,小唯,这是你的邮箱吗?”殷离的笔记本上跳出来个提示,邮箱里有新的东西。
“恩,你看看吧,估计又是广告,哥,我还要多久能出院?好疼。我担心老蛇真的会被人收了炼药用了”殷离慢慢眨眼,盯着白色的天花板数线路不敢有大的动作。
殷离瞪大了眼睛,心里一跳,看着邮件中发来的视屏,他将殷唯扶起来,给殷唯看。
很简短的视频,只有五分钟,显示大量的嘈杂的声音,接着出现一座墓碑,青苔斑驳,老蛇扭曲着身体盘踞在视屏的正中间,细滑身体上的蛇皮一处挨一处流着脓血,镜头向后拉伸,一口硕大的黑锅半隐藏在雾气中,半露在外面冒着黑烟。老蛇察觉的抬起头向着视频张开血盆大口——
“他要把老蛇丢进去!”殷唯怒声骂了句,气的身体一颤,碰到了伤口,脸色苍白的躺下来。
殷离连忙检查他的伤口,“别动。小唯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没有,老蛇也不吃人。”殷唯咧嘴趴在床上,气的不行,这是要把老蛇丢进去煮汤嘞是吧!
殷离也想不通,能修炼成诡妖的生灵不多,所以一般只要不祸害苍生的,道法师是不会出手的,况且恶灵还让他们忙不过来呢,抓诡妖又不挣钱。
天刚黑,樊朗一下班就来医院了,祈苍冉跟在他身后,看见殷唯立刻咋呼起来,质问是谁干的,殷唯不想搭理他,被那段视屏扰的心神不宁,不知道谁能帮助他们,他斜眼瞪祈苍冉,小脸苍白,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殷离在医院带了五天,一直都是他照顾殷唯,听他们说话的时候直打哈欠,祈苍冉连忙举手说要留下来照顾殷唯。
“你不会要害死我吧”殷唯小声哼哼,不信任他,自己的伤口又疼的厉害,要想要康复还要好久。
祈苍冉拍着胸口表示他一定把殷唯照顾的白白胖胖,殷离这才放心的留下咋咋呼呼哼唧的殷唯乖乖跟樊朗走了。
车子里太暖和了,殷离靠着座位上就睡着了,樊朗一路开车到家,刚把小孩脱了衣服放到床上,殷离迷糊的醒过来,拽住他,就是不让走。
搂着樊朗的脖子,两条腿夹住他的腰,一翻身,将樊朗压倒床上,低声在他脖颈边哼哼,樊朗大手用上力气的在殷离腰腹上轻抚,“没事,别担心。”
殷离在黑暗中点点头,不吭声的脱掉樊朗的衣服,亲吻他的脖子,哼唧着说,“我想要你。”
想要你,食髓知味了,知道吗。
樊朗的手钻入小孩的衬衣,贴在他腰腹上游走,低声说,“不累?”
“看见你就不累了”
樊朗按住殷离的头,压在枕头上,附身亲吻,解开他的皮带。
阳春三月,下的雨淅淅沥沥,像雾气一样在肌肤上贴上淡淡的一层凉意。
樊琳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了,却被老师叫进办公室中谈话了好几次,说她上课心神不宁,卷子做的一塌糊涂。
她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黑板,却总会一会儿就忍不住犯瞌睡起来。
“琳琳,你怎么这么瞌睡”同桌问。
樊琳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唉,这次有考砸了,”
同桌安慰她,“你的底子好,认真点”
樊琳看向窗外,外面从一楼张开的松树能爬上五楼,露出个清脆的树尖。她们学校里有晚自习,樊琳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回家的,背着厚厚的一摞卷子坐最后一班车。
快22点了,她坐在车上低头玩手机,盯着上面的字一个字一个字看,是一本讲同性恋的电子书,她不常看,但最近却常常被这种小说吸引住。
她撑着下巴想着今天老师说的话,打个哈欠等着公交车报站。
一股黑雾慢慢跟上在夜色中奔跑的车子,浓郁的味道散发开来,像是从意识中侵入大脑,一种声音似乎能和这种味道融为一体,贴着身后,顺着脊髓,一遍一遍响起来。
青苔湿尽的地方,就在不远处,有种吸引力牵引着殷离,他很累,却被迫走着,头上不是天,是虚无的境地,殷离睁着眼也看不到自己的手,他的眼中只有远处。
有东西爬上他的脚腕,殷离低头,一只带血的手抓住他的脚腕,湿漉漉的手指握住殷离的脚腕,那只手从地上钻出土地,一只胳膊绊住殷离的路,殷离觉得这只手腕上残留的布料很熟悉。
他恍惚的蹲下用手掰开这只手腕,诡异的觉得很凉很凉。
这是梦,他知道,但是却醒不过来。
殷离站起来,往前走,路边突然想起来了哭声,这哭声很熟悉,他在哪里听见过,哭的他心里发闷,发涩。
周围有东西,但是他却看不清,他很累了,耳边一阵又一阵细微的哭声,殷离摸摸脸,脸上有水,冰凉,粘稠。
他抬起脚,被绊倒,摔倒在地上,他蜷缩齐身体,在地上胡乱的摸,冷汗湿了一层衣物,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呼吸!
对了,原本就是梦,怎么会有呼吸。
在地上乱摸的手掌抬起来,抬到眼前,红色的血土,还是潮湿的,他不受控制的在土地上用手指挖起来,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
他用属于自己的眼看不属于自己的手疯狂的挖泥土,一截白皙的手臂从泥土中翻出来,殷离很害怕,却控制不住自己,他觉得自己现在表情一定很扭曲。
只有一截手臂,殷离慌乱的在泥土中疯狂的找寻,一直到,一件被埋在地下的衣服被拽起来,殷离沉重的呼吸,耳边有压抑的哭声,很细,很难过。
他将泥土从衣服上拂去,是一件校服,他诡异的觉得这根本就是不是他的梦,他没有见过这件衣服,却知道这是件校服。
他拿着衣服站起来,从衣服中掉出来一张试卷,殷离的手指上全部是血,他拨开试卷,上面只写了两个字——樊琳。
呼——!!!
殷离从梦中惊醒,他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那片诡异的血土上,他茫然的弯腰,在泥土中又找到了那件他在梦中见到过的校服。
校服,这是谁的?
殷离拿着校服往前走,每一步踏在泥土上,咯吱咯吱,他走了好久,却一直没有尽头,终于,他看到一丝异样,殷离急忙跑过去想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殷离恍惚间,画面突然变成了一间屋子,空空荡荡,是个仓库,角落里有堆着什么东西,殷离终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就在耳边,声声急促,他越走越近,直到看见一双脚,一双腿,熟悉的校服也出现了,接着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殷离觉得自己一定流眼泪了,他颤抖着将视线移到樊琳的胳膊上——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她躺着,却没有胳膊!
不要——啊!!!
殷离猛地睁开眼睛,双手狠狠的推了一把面前的人,樊朗抱住殷离,将小孩抓在怀里,担心的问,“阿离,是不是做噩梦了,好了好了,醒了,没事了乖”
殷离的脸在黑暗中泪流满面,心跳声如鼓敲打在胸口,急促,猛烈。他抓着樊朗的袖口,大口喘息,胃中纠结的翻腾,涌上喉咙,让他忍不住想要干呕 。
第五十七章 窒息的现实
殷离哑声说,“几点了?”
樊朗摸到手机,眯着眼,“三点,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做什么梦了,吓成这样”他将殷离压在怀里,让小孩听着他的心跳,用被子裹着,搂着。
殷离睁大眼睛,身体有轻微的痉挛,他努力的咽了口气,还没有说话,樊朗的手机猛地响起来。
樊朗起来开了灯,接电话,他坐在床上背对着殷离,殷离惊恐的望着他的后背,听见电话里传出来的话。
“樊朗,琳琳找不到了,现在还没有回家!樊朗,她学校十点就下课了,我打电话了,哪里都找不到”
“妈,您别急,我马上就来,马上到”樊朗放下电话,迅速的穿衣服,殷离跟在他身后,彷徨害怕震惊一时充斥了整个胸口,他像木偶一样迟钝的穿好衣服,跟着樊朗出门。
凌晨三点,天空中漂浮着灰蒙蒙的云朵,月亮像一轮勾月散发着冰凉的冷意,街上空无一人,路灯静静的发出熏黄色的灯光,殷离觉得很冷,他缩了缩脖子,一个人站在楼下,等樊朗开车过来。
殷离缓缓在手心绽开灵源,比昨天之前更加充足了。
他和樊朗发生关系,灵源会被补充完整……
殷离盯着手指跳跃的幽绿的光焰,有什么不对了吧。
空无一人的街上车子快速的奔驰,四处都是昏暗的灯火,静无一人,就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