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诚实,“因为子越很好看。”
他笑了下,仰头又喝下一大口啤酒,然后突然伸出手擒住了我的下巴,一张红唇就印了上来。
“咳。”我连忙推开他,这个坏家伙居然灌我酒,我并非是个完全喝不得酒的人,只不过他来势汹汹,而我也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喂过酒,便呛到了。
戚子越哈哈大笑,居然还有脸说:“小叔,你也太弱了吧。”
我好不容易顺了气,不由得瞪了他一眼,他对我眨了下眼,眼底全是狡黠。
跟他生气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我也想开了。
戚子越伸出手搂过我,“明天就要回去了,真不愿意回去。”
“我也是。”
在这里的几天,完全不用想太多的事情,我低下头,慢慢地牵住戚子越搂在我腰间的手。
不过,我和他都没想到的是,我们不是明天回去,而是今晚就要赶飞机回去。
因为戚子越接到了李颂的电话。
他说戚沉昀进医院了,让我们回来见戚沉昀最后一面。
戚子越当时是直接开的扩音,所以我和他都听清了,我不禁去看他,我才发现他的手都在抖。
“我马上回来,你把医院和病房号告诉我。”戚子越的声音像是从牙齿间挤出来的一般,等到李颂说了好之后,他才把电话挂掉,把手从我手里收了回来,急急忙忙站了起来,他没有看我一眼,就往房间里走,他一边打电话改机票,一边收拾行李。
我看着他,心情却实在太复杂。
***
在我的心目中,戚沉昀一直是无坚不摧的,一直是强大的,他的字典就没有失败的词。
可是当我看到很多根管子插在他身上的时候,我愣住了,我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几乎老了十岁脸色蜡黄的男人是戚沉昀。
他眼睛都只能微微睁着。
李颂低眉顺眼站在旁边说戚沉昀的情况,说是胃癌晚期,医生说让我们准备后事。
戚子越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直接把李颂的衣领拽紧了,“你知道对不对?”
李颂没有反抗,而是说:“之前的体检都没有发现,是上两个月,常规的CT检查的时候,才发现胃那里多个一块阴影,是恶性肿瘤,之前都没有发现,是因为太小了。因为手术成功几率只有百分之五,老爷没有接收手术治疗。”
“饭桶,你们这群人是饭桶吗?”戚子越怒不可揭,一拳打到了李颂的脸上,直接把他打到地上,“恶性肿瘤?哈哈,是在跟我开玩笑吗?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一个恶性肿瘤都发现不了,还等到晚期了,才发现。”
戚沉昀很疲倦地眨了下眼,“子越,不要闹了。”
我发现戚子越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他闭了闭眼,“爸爸。”
“这不是李颂的错,爸爸有几句话跟你说,你让他们先出去吧。”
我并不知道戚沉昀跟戚子越说了什么,总之戚子越出来的时候,脸上全是泪水,他站在我面前,“爸爸让你进去。”
我不是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疏离,可现在这个时候也正常。
我走进病房,就看到戚沉昀对我伸出手,我犹豫了下,握住了。
“小维。”他对我笑了下,“低下头好不好?”
我依言做了,然后我就听到一句我从来没有从他口中听到的一句话。
“我爱你,永远。”
戚沉昀死了,在说完那句话之后,我听到“滴”的一声。
心电图转为一条直线了。
戚沉昀死在盛夏,我仍记得下葬那日惨白的日光,以及每个人胸前的白花。
我曾以为的无坚不摧的戚沉昀死了,他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For everything there is a season, and a time for very purpose under heaven: a time to be born, and a time to die; a time to plant, and a time to pluck up that which is planted; a time to kill, and a time to heal; a time to break down, and a time to build up; a time to weep, and a time to laugh; a time to mourn, and a time to dance; a time to cast away stones, and a time to gather stones together; a time to embrace, and a time to refrain from embracing; a time to seek, and a time to lose; a time to keep, and a time to cast away; a time to rend, and a time to sew; a time to keep silence, and a time to speak; a time to love, and a time to hate; a time for war, and a time for peace. What profit hath he that worketh in that wherein he laboreth I have seen the travail which God hath given to the sons of men to be exercised therewith. He hath made everything beautiful in its time: also he hath set eternity in their heart,yet so that man cannot find out the work that God hath done from the beginning even to the end.”
随着冗长的悼词,我才真正意识到,戚沉昀从此就将长眠于地下。
他不会再醒过来了,也不会再有人喊我小维了。
我在恍惚中似乎走过记忆的长廊,那个时候,老爷子还活着,我跟老爷子玩捉迷藏却不小心抱到了戚沉昀的腿。
我居然清晰地回忆起戚沉昀年轻时候的脸,他当时眼神微愣,但是却伸手在我的头发上揉了一把,轻轻喊了我一声,“小维。”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再说重申一遍,本文为狗血的渣贱文,前虐受后虐攻,看文需要谨慎,本文不长,虐受的情节就在后面了。
上一章的歌是《eyes on me》。
本章悼词引用来源——
《圣经·旧约全书·传道书》第三章第1-11节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抛掷石头有时,堆聚石头有时;怀抱有时,不怀抱有时;寻找有时,失落有时;保守有时,舍弃有时;撕裂有时,缝补有时;静默有时,言语有时;喜爱有时,恨恶有时;争战有时,和好有时。这样看来,作事的人在他的劳碌上有什么益处呢?我见上帝叫世人劳苦,使他们在其中受经练。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又将永恒安置在世人心里。然而上帝从始至终的作为,人不能参透。
☆、第16章 chapter 16
“…….戚先生在戚氏公司的股份总共为百分之六十五,戚先生的儿子戚子越先生获得百分之六十,而戚先生的弟弟戚云维获得百分之五…….”
我和戚子越一人坐在一边,面前站着的戚沉昀的律师,最后我获得戚沉昀百分之五的股份,两套房子,以及五百万现金,剩下的都是戚子越的。
律师念到最后,“戚子越先生不得以任何形式获得戚云维先生获得的财产,而戚云维先生不得以任何形式向他人转赠财产,以及戚云维先生有终生居住戚家老宅的权利。”
我在文件上签了字,忍不住往戚子越那边看了一眼,才十几天,他眼底已经有着淡淡一层青色,其实这是戚沉昀葬礼之后,我第一次见他。
他很忙。
律师走的时候,戚子越去送,我忍不住喊了他一声,因为我知道他也要离开了,要去公司。
他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斑驳的阳光透过窗子找到他的发丝上,由于逆着光,他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中,他似乎对我笑了下,似乎又没有,他仅仅看了我一眼,就转身走了。
那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掏空了,好像有人把我寄以生存的东西拿走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想。
下午的时候,有个让我意外的人找上门了,是小安。
他被下人带进来的时候,脸色发白,一改以往的张扬,看到我,就跪了下去。
“二少,求求你,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你和少爷没必要逼我到死路上的。”
他说话有点语无伦次,神情也倾向疯狂,这不不仅让我皱了下眉。
“你的意思我不懂,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猛地扑过来,捉住我的裤脚,旁边的下人看了,立刻就想把他扯下去,可是小安拽得很紧,手指都发白,我只好对下人挥了挥手,“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他眼角发红,“我知道我不配跟二少说话,可是我没有办法了,少爷他要我死啊,我不想死。”
我怔住了,“子越做了什么?”
我才知道小安是一所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因为家里没钱才出来的,结果出来的第一天就被戚沉昀带回来了,而戚沉昀死了,小安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拿着钱继续当他的大学生,可是他的不|雅照流露在校园BBS。
那个帖子迅速火了,而那个楼主只说了一句话,“我等着你自杀。”
“二少,我真的不想死,求求你,你让少爷收手吧。”他泪流满面哀求我。
我垂下眼看着他,“对不起,我帮不了你,子越不会听我的话。”
小安怔了下,居然笑出了声,“哈哈哈,我居然求你。”他从地上爬起来,把眼泪一抹,“戚云维,你是不是以为你高高在上?看我求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可笑?两父子的床上功夫你都试了吧,你比我还下贱……”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旁边的下人给拖了下去。
当晚,戚子越回来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出来,眼里全是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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