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晋扬没有回到顾成溪待着的房间里,而是去了自己的卧室,躺在冰冷的床上,睡觉。
半个时后,闭着眼睛的孟晋扬却愈加清醒,真的睡不着。身下的床单和身上的被子都似乎带着顾成溪味道,虽然淡淡的,但是却严重影响了孟晋扬睡觉的情绪。
不知道顾成溪自己一个人在那个屋子里会不会害怕?
肯定不会!孟晋扬恨恨地想,敢违抗自己的人,他的胆子怎么可能那么!
孟晋扬的手无意识地摸到了脖子里的钥匙,之前孟晋扬还命令顾成溪一定要时时刻刻跟在他的身边,转眼间,孟晋扬却不愿意去见顾成溪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成溪总是让孟晋扬觉得不舒服。他的眼神、他的举动、他的话语,都好像在告诉孟晋扬:我顾成溪对你来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
孟晋扬用力扯掉脖子里的钥匙扔到一边,他的生命里有亲人,有仇人,但是从来都不需要存在着一个非常特别的人!
钥匙被扔在了一旁的桌子下面,孤零零的,煞是可怜,就好像此时的顾成溪一样。
孟晋扬看了它一眼,下床又把它从地上捡了起来。然后孟晋扬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顾成溪没有待在房间里,而是披着一条单薄的被子,蜷缩在走廊里,看起来比之前的那把钥匙更加可怜。
孟晋扬连人带被子一块抱起来,又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卧室。
“以后你就睡在这里。”孟晋扬把顾成溪身上的被子扔掉,换上新的被子,“那个房间里的东西都别要了。”
顾成溪无所谓,“反正都不是我的。”
孟晋扬重新躺回床上,“睡觉。”
顾成溪故意让手腕里的手铐相撞,借以提醒孟晋扬,该把这个手铐解开了。
顾成溪的做法的确是提醒了孟晋扬,所以孟晋扬又把自己的手腕和顾成溪的手腕锁在了一起。
“我的意思是让你解开它!”顾成溪本来是那一种吃一堑长一智的人,但是在孟晋扬的面前,他却常忘了这句至理名言。
孟晋扬道,“你今天三番两次地顶撞我,我却放过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虽然孟晋扬的话语里没有带着丝毫感情的痕迹,但是顾成溪还是期望答案可以是……
然而孟晋扬没有给顾成溪任何可以用来幻想的时间,而是接着道,“那是因为你对于我来还有一丝利用的价值,否则的话,你早就成为我的儿子们的腹中食物,而不是在这里妄想告诉我该怎么做。”
顾成溪早就猜到了结果会是这样,所以他并没有露出过多的失望情绪,“我知道了。那么等到我失去了利用价值,你就会放我离开吗?”
许久,顾成溪也没有等到孟晋扬的回答。顾成溪转头看了一眼孟晋扬,原来他已睡着了。
顾成溪拿出手机,想给戎皓龙发短信,想问问他是否平安,但是顾成溪害怕孟晋扬会突然醒过来,所以只好作罢。
明明只是秋天,顾成溪却突然觉得很冷,于是就把被子掖得紧紧的,但是顾成溪的身体还是在止不住地发抖。
忽然,一个天旋地转,顾成溪就被孟晋扬抱进了怀里。
还是这么温暖……
顾成溪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如此冷血的人却可以拥有足以烫伤自己的体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孟晋扬的呼吸声开始在顾成溪的耳边有节奏地响起来,沉稳而有力,一如他的人一样,从来不需要软弱与掩饰,好像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向世界宣告着“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顾成溪慢慢地抬起头,在孟晋扬的唇上轻轻地留下一个吻,然后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听着他的呼吸声进入了梦乡。
良久,孟晋扬睁开了眼睛。
像孟晋扬这种每天过着刀口上舔血日子的人,哪怕只是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会把他从睡梦里警醒,更何况是一个人的触碰。
孟晋扬下意识地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很甜,的确是顾成溪的味道。
也许是因为嘴唇上残留的味道,在睡觉之前顾成溪提出的问题突然一下子就闯进了孟晋扬的脑海里。
孟晋扬却无法回答,因为在孟晋扬设计好的环节里,顾成溪的死亡也是可以被好好拿来利用一番的。那瓶足以让最好的法医查不出死因的药水,不就是专门为顾成溪而准备的吗?
在孟晋扬的心里,顾成溪不过是一枚既可以暖床又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
想要拔掉孟宏瑞这颗眼中钉肉中刺,就必须要有一个很好的足以发动攻击的理由。而顾成溪就是孟晋扬找来的理由。
现在整个城市的人都知道孟晋扬有多么喜欢顾成溪了,如果不久的将来,顾成溪死在孟宏瑞的手里,那么这个杀妻之仇,还不够做孟晋扬发动攻击的理由吗?
到时候,别孟家了,就算是整个城市的人,也不会觉得孟晋扬的做法是错的。
所以,顾成溪只是一枚棋子,孟晋扬在心里再次重复着。
这个世界上可以做这枚棋子的人何其多,只不过孟晋扬恰好看中了顾成溪而已。也许是因为顾成溪撞见了他在杀人;也许是因为顾成溪脸上的那双永远不服输的眼睛;也许只是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一个“溪”字。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孟晋扬,顾成溪只是一个倒霉的棋子而已。并且,棋子就应该有棋子的命运,怨不得孟晋扬心狠手辣。
想到这里,孟晋扬好像为自己最近几天的反常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怪不得最近自己总是心情不好,烦躁异常,恐怕就是因为这颗棋子太不听话了。
☆、二十三、就这样糊涂着
二十三、就这样糊涂着
天亮了。昼夜的循环好像预示着一切都可以在白天重新开始,但是对很多人来,一切都和昨天一样,是无穷无尽的折磨与难捱。
顾成溪一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逃避也好,自欺欺人也罢,总之他不愿醒过来,谁知道睁开眼睛看到的画面会不会是孟晋扬拿着枪指着自己,然后可能会着“你已没有利用价值了”。
实话,在倒霉地认识孟晋扬之前,顾成溪还只是在戎皓龙的腰间看到过枪——那种能打死人的玩意儿。顾成溪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对于他来,除了警察,枪这类东西只存在于作奸犯科的那种人手里。
所以,可想而知,孟晋扬在顾成溪心里的第一定位就是坏人。只有坏人才会面不改色地拿着枪射向另一个人的脑袋,似乎还很享受这种杀人的快感。
在不心看到孟晋扬杀人的画面之前,顾成溪只是孟远晨的家庭教师,活少薪酬却很高,所以顾成溪很喜欢这份工作。给孟远晨补习半天的酬劳就可以抵得上顾成溪一个月的薪水了。
顾成溪甚至在脑海里计划着,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买套房子,那么他和弟弟顾子雨就再也不用靠着租房来度日了。
如果更巧他能在对的时间里认识一个温柔可人的女孩子的话,结婚成家就都是分分钟的事情。到时候工作、买房、结婚人生三件大事都解决完了的顾成溪就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照顾弟弟的伟大事业中了。
“唉……”顾成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梦想和现实的步调可以一致的话,人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酸甜苦辣了。
顾成溪这辈子有两个最重要的人,一个是弟弟顾子雨,一个是老朋友戎皓龙。
戎皓龙是个刑警,为了抓孟晋扬这样的坏人失去了很多亲人,顾成溪对他很是佩服。
所以,顾成溪想,也许自己可以帮到他。于是顾成溪为了戎皓龙想尽办法当上孟远晨的家庭教师,并且在事情已成定局之后才通知戎皓龙,这时,戎皓龙再想反对已没有用了。
顾成溪的目的就是接近孟晋扬,并且获得他的犯罪证据。可是顾成溪从来没有想过要用搭上自己的这种方式来接近孟晋扬。现在戎皓龙也自身难保,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把他救出去?
想到这里,顾成溪的情绪愈加低落,生活阅历丰富的老人常告诫年轻人“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现在顾成溪终于知道这句话的道理了。
“唉……”顾成溪已预见到自己可悲的命运了。
突然,顾成溪被一股力量拉了起来。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起床。”孟晋扬打开手铐,已开始穿衣服了。
顾成溪本来想,既然这么麻烦,就把手铐扔掉算了,反正他也不会跑的。但是顾成溪不敢,谁知道孟晋扬这个变态会不会一个生气就把他的双脚也用铁链子锁上。
顾成溪看看外面的天,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
“我们要去哪儿?”
“去看你的弟弟。”
顾成溪瞬间精神了,双手紧握成拳头,咬牙切齿地道,“你真的不肯放过我的弟弟吗?”
孟晋扬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硬是把顾成溪看得心生胆怯,紧握着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孟晋扬盯住顾成溪的眸光飞快的闪了一下,转眼又成了深不见底的墨黑,依旧带着那股浓浓的上位者习惯的语气开口道,“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