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褚猊顿了一下,嘴角诡异地勾了起来,悠悠道:“他有命要吗?”
“随你,我只要栾宁毫发无损。”楚桀的声音很平静,却是沉重的,那一向淡然的人的感情,全压在这一句话里了。
“莫非楚大少这次是动了真心了?我还以为两年你早就玩腻了。”又是褚猊打趣的声音。
楚桀拿着手机的手搭在窗边,直接松了手。
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听褚猊插科打诨了,他担心栾宁,即使知道他现在不会有什么事,这种感情对一向淡然的楚桀来说已经很少见了,他是个感情淡薄到几乎没有的人,偏偏对那个除了惹事没什么优点的小家伙动了心。
收到锦江那条短信的时候楚桀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既然对方还是为了股份,那么就暂时可保栾宁安全,反之,楚桀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安全的。
由于反光看不到镜片后面的眼睛里面有怎样的情绪,怒意却是近乎狰狞地在空气中翻涌,尚且不说其他,这种行为就是对他楚桀的挑衅,既然有胆量做这种事,那么就拿出胆量来承担后果吧。
茶杯坠落在地板上,声音清脆。
楚桀那边急得焦头烂额,这边的栾宁却才从昏迷中苏醒,头脑还有些晕眩,他试着动了一下四肢,发现被绳索捆绑住了。
眼睛暂时还无法适应,视线有些模糊,这大概是一个废弃的仓库,眼前并没有其他人。
栾宁机智地发现自己被绑架了,果然废弃仓库是绑架的好场所,电视剧倒真不是白演的,可惜此时自己成了主角。
他倚在墙壁上试图站起来,按理说这时是逃跑的好时机,可惜了,那些绑匪就在墙壁的另一侧,正在研究怎么处理他。
不知道是劫钱还是劫色,栾宁脑洞大开地想,他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听着隔壁的讨论。
“就凭这么一个小奴隶,能威胁到楚桀?”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说。
“楚桀对奴隶的态度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就是游戏,奴隶更换的速度不说,也没见他收过私奴,这次这个直接圈养了整整两年,甚至安置在了鼎盛高中供他上学,自然是不同的,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们唯一的筹码了。”这个声音有些低沉,大概是一个中年人。
“也只能这样了。”那个青年叹了口气,“锦江是三辈打下来的家业,虽说不大,就这么搭上了终归是不甘心的。”
圈养和供着上学这种词,栾宁听完明白了,看起来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真正的奴隶,被主人看中了得以脱离苦海的那种,并不知道自己的家世。
锦江,锦江,栾宁重复了两遍终于想了起来,这个不就是上次裸体围裙被主人调戏时主人接电话是提到的倒闭的公司吗?
想起那次被欺负的样子,栾宁的脸不适时地红了起来。
那几个人似乎是讨论完了,走了进来,一共四个人,那两个保镖模样的便是去学校劫自己的人,剩下的两个大概是刚才说话的两个人,长得很像,能看出来年龄差,大概是兄弟,应该便是锦江的负责人。
“醒了,小奴隶?”那个青年语气讥讽道。
“你算哪根葱?”栾宁扬脸看他,一脸不屑。
这个词除了主人,任谁叫都是那么难听。
青年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奴隶竟然这么有性格,惊讶道:“还挺有活力,要是你主人不来救你的话,我看你还拿什么嚣张。”
“主人一定会来救我,如果你们敢伤到我,我保证你们会死的很惨。”说到底是贵族的少爷,张狂的气场还是有的,栾宁本来就是个浑身带刺的家伙,那些温顺不过是对楚桀一个人而已。
一个奴隶敢对自己这么说话让青年十分挂不住,甚至他感觉在气场上自己也完全没有压制住这个卑贱的奴隶,顿时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他向前走了一步要发作,被中年人一把拉住,到底年龄还是有关系,中年人拉住青年一脸淡然,说道:“楚桀没有表态的时候,暂时别动他。”
说完这话他冷笑着看着栾宁,道:“不过是个供人取乐的奴隶,还真拿自己当什么了,你以为楚桀宠你,他不会腻?你对他百般真心,说不定对他来说,你是个任何人都可以替代的肉便器罢了。”
这话说得栾宁心头一紧,他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那中年,咬牙道:“你给我闭嘴,主人根本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中年人嗤笑一下,像是在嘲笑栾宁。
第22章 满城风雨
栾宁气得直咬牙,缓了半天告诉自己对方是脑残,别跟他们一般计较。
拿到楚氏的股份又能怎么样?确实,这百分之一的分红就抵得上他们公司的大部分收入了,并且持久性,比要钱更实用,确实如此,栾宁不得不承认这点那几个脑残没想错。
但是现在呢?你在太岁头上动土之后还指望拿到什么,可能吗?自己被找到的时候,大概这几个人就成了尸体吧,楚家是可以被人威胁的吗?是可以被你轻易得罪的吗?这点自己一个小孩子都想得明白,那几个大人居然还在奢求天上掉馅饼?果断脑残。
别跟那些脑残一般计较,栾宁说,反正主人找到自己的时候他们就废了。
……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但是主人的话一定可以的。
而栾宁现在不知道,现在自己所处的地方是A城以外好远的西郊的废弃多年了的仓库,锦江刚起步时的地址,这不是楚家的势力范围,楚桀也不可能猜到。
A城的大小已经不可估量,城里已经找翻了天,栾宁在这里望穿秋水等待着主人的到来,而楚桀已经在各个无果的回报中低气压到吓坏了不少手下人。
杳无音讯,一个大活人,在两大龙头的极力搜索下,竟然凭空消失了。
“不急不急。”褚猊晃着红酒杯逗弄着膝下的流苏,悠然道,“既然他敢对楚家放出消息,那就说明他敢打包票我们找不到他,一天找不到两天呢?到底还是低估了我们,已经落入网中的猎物,又有什么可着急的呢?”
楚桀双腿交叠坐在褚猊对面,眼神阴冷勾起唇角:“现在大概在城外吧,我倒是相信手下人的搜索能力,不过现在……”楚桀顿了一下道:“来人,把流苏给我拉下去!”
保镖是明智的,知道现在比起惹在气头上的楚桀还不如去惹褚猊,利索地把流苏拉了起来。
流苏有点莫名其妙,慌着对褚猊叫了一声:“主人!”
“干什么啊你!神经病啊!”褚猊大叫。
“得你真传。”楚桀道,“我的人失踪了你都叫我别急,我只不过暂时把他拖走而已,收网之前你就陪我忍着吧。”
楚桀报复心极强的,学着褚猊刚才悠哉悠哉的语气道:“不急不急。”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褚猊无奈掩面,摆手示意拖下去吧。
流苏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躺枪了。
一夜都没有结果,楚桀便一夜没睡,连带着褚猊也跟着倒霉。
仓库的地冰冷潮湿,锦江的负责人象征性的给栾宁盖了个毯子,却依旧冷得彻骨,栾宁自小便是被娇惯着,何时受过这等罪,想起自己昨天还睡在主人温暖的大床上,不由得有点委屈。
他真的好想好想主人啊,哪怕只有一天,他却觉得像是好久都没有见了。
手脚被绑缚得已经麻木,他又想起主人来了,以前捆绑之后,主人总是会温柔地帮他揉僵硬的关节,给那些并不严重的勒痕上药,可是现在,细嫩的皮肤已经被粗糙的绳索磨出血痕,却没有人给他那样的怜惜了。
被绑架的这个时候,他没有想起任何人,包括自己的亲生父亲栾国峰,只是满脑子的楚桀楚桀。
真委屈,像是被遗弃了。
那两个保镖轮番看守他,栾宁睡不着,也不敢睡,他并不是个没用的富家公子哥,反之机灵得很,夜晚是看守最松懈的时候,也是栾宁唯一逃跑的时机,他在等待。
没像电视剧里演的情节一样,看守人没有丝毫松懈,像是持久战一样大眼瞪小眼。
栾宁败下阵来,果然不行,还是等主人吧。
主人啊主人,你怎么还不来啊……栾宁的眼皮开始打架,在潮湿的地上睡了过去。
“大哥,不好了,楚桀没有做出退让的准备,已经在城内搜索了整整一晚上,以楚家的消息网,不出三天我们就会被找到!”其中一个保镖从外面跑回来急忙道。
中年人皱起眉头,念叨了一句:“果然是楚家人。”扭过头对青年说:“楚桀私人电脑的密码解密到什么程度了?”
“下午差不多。”青年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不断点击,速度快到肉眼甚至有些看不清楚。
看来是个电脑方面的行家。
栾宁是在这阵吵闹声中被吵醒的,昨天睡得太晚,他脑子还有些昏沉,条件实在是太差,他后背和大腿甚至起了一些疹子,果然是少爷身子。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他向后缩了缩看着眼前不远处的四个男人,心里酸酸的。
他还以为这只是个梦,醒来的时候楚桀就在他眼前,眼睛里或许有戏谑,想着法子折磨他,结果那个才是梦,醒来之后还是这一片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