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陈慕之和君顾一起去了秦沐川家把棉花送了过去。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家书店,君顾说要去买些宣纸,拿回家写对联。
陈慕之不可思议地问:“你还会写对联?!”
君顾挑了几张普通的熟宣,笑道:“写得不太好,但已经习惯自己写春联了,还省了在外面买的钱。”
陈慕之顿时眼睛又亮了起来,抓过一沓店里最好的瓦当全年红对联纸,笑道:“那你也顺便给我写一副呗!”
陈慕之先陪着君顾回去了,进了君顾家门,陈慕之积极踊跃撸起袖子就帮着君顾拿笔墨镇纸,摆在茶几上,然后坐沙发上满心仰慕地望着君顾。
君顾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一边拿温水洗着毛笔尖,一边躲避着陈慕之目光道:“你,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陈慕之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过于露骨,立马歪头咳嗽了两声,再正过身子来已是一副一本正经的严肃样。
君顾:“……”
陈慕之撑着下巴在一旁专注看着,君顾伸出手在纸上比划了几下,大体估量了字间距,然后拿过镇纸将瓦当纸压住,弯下腰沾了墨汁,略微偏头思忖了一下,随即动笔,君顾写字时不似平时温吞和缓,开阖张弛之间颇有力度,笔走蛇龙,洋洋洒洒,细白的手腕却很有力道,笔锋回转之间神情专注,嘴唇紧抿,侧脸线条柔和清俊出尘,恍惚之间,陈慕之竟然看得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味道。
直至君顾搁笔之时,陈慕之才回过神来,暗暗叹道,所谓有情饮水饱,情人眼里出西施,君顾就算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他都觉得心思浮动,但凡君顾再显露出那么一点好,他更是觉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痴迷和骄傲来了。
君顾将写好的两幅对联放好晾干墨迹,就开始洗笔收拾东西,陈慕之斜身凑上去看,只见两幅红底春联,左边一副写着“荣枯往复愿身定,阳春来去求心安”,右边一副写着“春回禹甸山河外人在尧天雨露中”,君顾写了一手好行楷,笔墨流畅,字迹飘逸又不失娟秀,陈慕之一字一字看过,略微有些失神。
君顾收拾好东西,也侧过身来,在陈慕之身旁道:“我写的也不太好,你、你要是不嫌弃,右边那幅是写给你的。现在市面上春联大多烫金,做工精致,这个……贴上去是有些寒酸了。”
陈慕之可不管这个,转过身看着君顾问:“你学过书法?学了很久吧?”
君顾点头道:“我很小就在学了,后来家庭有些变故,期间断断续续的,然后15岁从福利院出来,上课之余就去打几份工,我们租的那个房子楼上是个老书法家,他招了许多学生,自己收拾笔墨纸砚打扫屋子忙不过来,我就经常去帮他收拾打扫,有时做些饭,老爷子人很好,看我有些底子,继续教我学字,逢年过节学生送的吃的还会分我一些呢。”
“一直就这么学到高中毕业,后来就去工作了,写字这些也就懈怠了。”君顾突然笑了一下,说道:“曾经有几年每年临近过年,我就写许多春联,我弟弟趁着放寒假拿出去卖,一副两块,本来也没报多大希望,可没想到一个星期下来,还真能赚不少,最起码唐鉴的学杂费都不用愁了。”
陈慕之看着君顾回忆往事,嘴角带笑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心底居然有一点不舒服,两块一副,纵然那时候物价低,但是那要写多少字才能赚出一个人的学杂费,大冬天的,真是要写到手都僵硬了。
陈慕之低头苦笑了一下,抬手揉了揉君顾的头发,柔声道:“不早了,看看家里水管煤气窗子什么的关好没有,都收拾好了,我们就走吧。”
君顾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把已经晾干的一副对联卷起来拿线缠好,然后拿了另一幅,又找了浆糊,准备贴到门外。
陈慕之明天要带君顾去S市,正好是大年三十,等到再回来的时候,估计也不早了,所以君顾准备走之前先把对联贴了。
陈慕之也陪着君顾出门,帮忙把门框外残留的去年的春联往下撕,撕到一半,却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眯着眼仔细看了看那残破的就春联,上面题的字竟然和今年这幅分毫不差。
陈慕之沉默着撕下旧春联,刷了一层浆糊,又仔细地把新春联贴好,然后后退了两步,仔细打量着这幅春联。
“荣枯往复愿身定,阳春来去求心安。”
连续两年,甚至更多年,君顾写给自己的春联都是这一幅。
大年时节,新春伊始,他不求功名利禄,不求富贵亨通,唯求一个身定心安。
茫茫人世,微若浮尘,飘零其中,别无奢求,只愿,身定心安。
作者有话要说: 阿拉啦~楼主的旅行结束了。。Orz。。。。不出意外的话,寒假会好好更文了……=。=么么哒!
☆、伪·蜜月的开始
第二天陈慕之和君顾早上不到七点起来,洗漱收拾打了车去机场,赶早上十点飞S市的飞机。
君顾第一次坐飞机,飞机起飞之前聚精会神地听着乘务员的安全讲解,把安全带仔细扣好,然后一脸关切地看着陈慕之道:“快起飞了,把安全带扣上吧……”
陈慕之挑了挑眉毛,突然计上心头,装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摆手道:“没关系的。”
君顾皱了眉毛,眼看飞机开始滑行,马上就要起飞,劝陈慕之又不听,只好叹气,然后侧过身去,把陈慕之的安全带揪出来,给他扣好。
陈慕之计谋得逞,心中乐开了花,看君顾认真地拉着安全带,在他腰间把安全扣扣上,手指触碰到陈慕之的腰肉,顿了一下,低着头又将安全带谨慎地往紧拉了拉。陈慕之稍微挪动下巴就蹭到君顾柔软的发顶,突然心情大好。
飞机起飞的时候君顾有些耳朵疼,闭着眼睛忍耐了片刻,等到飞机上升到一定高度,这才感觉好一些,长长舒了口气。
陈慕之好笑地看着君顾正襟危坐的样子,拉住君顾的胳膊将他往后扯了一点,然后接过乘务员递来的枕头和毯子,将枕头垫在君顾腰后,拿一张大毯子横着把两个人包了起来,然后掰着君顾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搂着君顾道:“休息一会儿,很快到了。”
君顾身子僵硬了一下,小声道:“陈医……”
陈慕之立刻收紧了搂着他腰的手,瞪眼道:“叫我什么?!”
君顾无奈地看他一眼,叹气道:“慕之……”
陈慕之这才稍微放松了搂在他腰间的手,放软声音道:“别撑着了,昨天收拾东西到一两点,又起得早,快睡一会儿。”
君顾枕在陈慕之肩膀上,陈慕之身上清淡优雅的香水味道若有若无地飘进鼻子里,他侧头说话时气息萦绕在自己发顶,君顾在他的安慰下放软了脊背,但是手紧张地捏紧了。
陈慕之和君顾刚下飞机没多久,陈慕之电话就响了,他接过电话大体说了两句,然后就过来捞君顾的手,拉着君顾就往航站楼6号门走。
君顾被他拉着,紧张地看着周围的人流,B市飞S市2个小时,此时恰好是中午,机场人来人往,并没有什么人特别注意他们,也没投来异样目光,君顾也稍微放下心来,随着陈慕之的心意被他拉着走。
出了6号门,一辆亮黑色辉腾分毫不差地稳稳停在两人身前,车窗摇了下来,车里的人戴一副轻便简洁的钛架眼镜,眼睛细长而温柔,眼角上挑,十分好看,略显清冷的脸上挂了一点微笑,斯文俊逸,给人一种干净利落之感,也带着一些只可远观的淡漠气质。
陈慕之笑着叫了一声:“亦棠!”
崔亦棠自车上下来,表情倒是没有多大变化,但是快步走了过来,伸开手臂,和陈慕之紧紧地拥抱住。两人皆是风流俊逸,浑身的名牌服饰和精英气质,凑在一起格外搭调。
陈慕之轻锤了他后背一下,失声笑道:“两年不见,想师哥了是不?”
君顾在一旁看着,陈慕之已经松开了他的手,他莫名地感觉那只手又空又冷,紧紧攥了起来,冷风往领口里吹,浑身上下无处不寒,心都跟着抖了一下。
他偏过头苦笑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上次见到秦沐川时就是,这次见到这个长得好看的男人又是如此,难不成是患了什么病了?
君顾垂眼叹了口气,好像每次意识到陈慕之对别人也一样热情、一样好,甚至比和他还好的时候,就像是有一只大手蓦地捏住了他的心。
他人生那么多年从未有人像陈慕之一样对他,更是从未有过如此感受,他无奈地伸出手悄悄揉了揉胸口,感觉自己真的是糊涂地无药可救了。
两人拥抱许久放开,崔亦棠无奈笑道:“师哥?你大我两届,可年龄还小我两岁啊慕之。你还是老实叫我一声哥吧。”
陈慕之没好气地推他一把,这才想起被自己冷落的君顾,连忙又拉过君顾,对崔亦棠一挑眉,介绍道:“我电话里和你说过了,这是君顾。”
崔亦棠转过身,对着君顾客气友好地笑了一下,伸手道:“你好,我叫崔亦棠。”
君顾连忙和崔亦棠握手,点头道:“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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