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极其畏缩的人,他尝惯了全力以赴却一无所获的滋味,尤其是所爱的人的白眼和冷遇,让他已经无力承受了。
他不是多么内心强大的人,有着坚实的经济后盾或者崇高的地位,才能在任何困境和窘迫中继续着优雅自信手到擒来的架势。
他只是一个太渺小甚至太卑微的人物,现在却要追逐陈慕之那样优秀多金,英俊潇洒的人物。
陈慕之的一次冷漠的话语,都能让他更加地自卑和胆怯,却还要装出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
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来,好一点的是觉得他自不量力,坏一点的说法,怕是觉得他不知廉耻了。
输液室里人声嘈杂,入耳竟是乱七八糟的英文,他都听不清也听不懂。
他一个人仰头看着液体一滴滴地掉下来,呆滞许久,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办法真正喜欢上这个地方,正如他到如今都不能在这里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前所未有的思念陈慕之,那种感觉如蚁附骨,痛不欲生。
思念像是一簇要灼烧他内心火苗,像是死死缠绕他心间的藤蔓,直到烧成灰烬,勒出血痕。
他太想念他了,他所有的记忆都被两人的曾经填满。
可是那个陈慕之,却好像再也回不来了。
现在只有一个与他近在咫尺地陈慕之,可是他在他身上感受不到温暖,只有猝不及防的恐慌。
君顾昏昏沉沉时,忽然有人拍他肩膀,他赶紧抬头,竟是温祺。
温祺不好意思朝他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问道:“身体还没好吗?应该多在医院住两天,输液室太乱了。”
君顾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道:“没大事的,再打几天吊瓶,吃点药就好了。”
温祺犹豫地挠了挠头,清了清嗓子问道:“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不能打工,也不享受福利和保险,实在是不容易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呢?”
君顾抬头,深深地望了温祺一眼,叹气道:“……你是有事想和我说吧?你直接说就好。”
温祺皱了皱眉,摸着鼻子道:“你也知道,慕之失忆以后,性格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不过这方面,医学也没有定论,也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现在他不太认识你了,对你也不好,而且,他马上就要出院了,你也没办法跟着他。所以对你来说,回国可能比较好一些……”
君顾眼睛有些湿,抖着肩膀,竭力控制着声音问:“这是他的意思吗?”
温祺叹了口气,神色里也很怜悯难过,他也垂下头,神色黯然道:“你不会不知道,陈慕之他真的是个特别坚决的人,他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是真好,可是他若是绝情起来,更是不留余地,他也不会想想,别人是不是也有苦衷。”
“……如果他没有失忆,可能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温祺手中捏着一只派克钢笔,笔管在他手指间转来转去,他忽然紧紧握住,叹气道:“亦棠走了,慕之也要出院了,他希望我能劝劝你,让你回国,大家……好聚好散。”
君顾肩膀有些抖,神色慌张,他竭力冷静下来,忽然伸手拔掉了针管,血滴蹭地冒了出来,他也顾不得,拔腿就跑。
君顾跑得太快,温祺坐在椅子上根本没反应过来,望着一滴滴淌着液体的针管,他茫然地四周看了一下,紧皱了眉头。
他把钢笔装进白大褂口袋里,猜测君顾应该是冲去向陈慕之问一个究竟了,他心里也是百味陈杂,拖着脚步神色沉重地往外走。
君顾跑出来输液室,连电梯都没有等,狂奔到了楼梯间爬到了十一楼,连气都喘不上一口,就冲动地撞开了陈慕之的房门。
他眼睛发红,血滴未干的手背一片青紫,十指不由自主地颤抖。
陈慕之的病房空无一人,他顿时感到一阵窒息,大脑一片空白。
多么熟悉的场景,他总是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失去他,一次两次三次,几乎成为他心底永生难褪的阴影。
他像一只狼狈四窜的鬼魂一样,状若疯狂地转身拉开房门,狂奔了出去,一路跑出医院大门,今天又在下雪,天上雪花飞扬,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已濒临极限,他看不清雪下的东西,脚步急乱慌张,被一块石头狠狠一绊,倒在医院大门口,他不顾满身的雪和泥,拖着脚步慢慢爬起来,扶着墙在空旷的马路上茫然张望。
温祺等了电梯上了楼,刚想着要不要去陈慕之病房看一眼,就看到陈慕之端着一个陶瓷碗,一边烫的吸气,一边往电梯间走。
“慕之,你怎么在这里?”
陈慕之抬起头来,愣了一下,一副心虚的样子,嘴硬道:“我,我想喝粥了,去配餐间拿一份……”
温祺皱着眉头抱胸看他道:“你想喝粥,你不回病房,跑电梯间做什么?”
“咳……”陈慕之衣服被戳穿地恼羞成怒的样子,翻白眼道:“你管我……”
“君顾不在了。”温祺直截了当道:“他听说你要让他回国,自己拔了针急匆匆就跑了,应该是去你病房了。”
陈慕之愣了一下,眉头拧成一个结,赶紧转身回了病房,两人推门一看,并没有任何人。
陈慕之放下粥,皱眉道:“人呢?”
“不应该啊。”温祺把厨房卫生间道找了一圈道:“他不来找你,还能到哪?我看他情绪很激动。”
☆、一身风霜总寥落
“慕之,你怎么在这里?”
陈慕之抬起头来,愣了一下,一副心虚的样子,嘴硬道:“我,我想喝粥了,去配餐间拿一份……”
温祺皱着眉头抱胸看他道:“你想喝粥,你不回病房,跑电梯间做什么?”
“咳……”陈慕之衣服被戳穿地恼羞成怒的样子,翻白眼道:“你管我……”
“君顾不在了。”温祺直截了当道:“他听说你要让他回国,自己拔了针急匆匆就跑了,应该是去你病房了。”
陈慕之愣了一下,眉头拧成一个结,赶紧转身回了病房,两人推门一看,并没有任何人。
陈慕之放下粥,皱眉道:“人呢?”
“不应该啊。”温祺把厨房卫生间道找了一圈道:“他不来找你,还能到哪?我看他情绪很激动。”
陈慕之在走廊叫来一个护士交流了一会儿,他回了病房穿上外套、戴上帽子,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又拿了一把伞,对着温祺说道:“护士说他进过我的病房,然后很激动地跑了出去。我要去外面找找,你留在这里,他如果回来了给我电话。”
温祺皱眉道:“这么大雪,你一个还没痊愈的病人,不能走太远!”
“知道了。”陈慕之眉头皱得厉害,拿着伞就疾步走了出去。
他出了医院门,雪下得实在大,他跑了两步,在医院大门处左右张望,看见街道挺远的地方有人在拉扯挣扎,他心中一跳,赶紧跑了过去。
跑到不远处就看见君顾被一个黑人拽着,马路道边有一块被车轮碾过的仿名牌表,那人用俚语骂骂咧咧,大叫着赔钱,真算是典型的碰瓷。
君顾完全置若罔闻,神色痛苦慌张地挣扎着,要往外跑,两人拉扯之间,那黑人气急,踹了君顾腿弯一脚,君顾状态本就不好,腿上刚才摔倒就已受了伤,这一下子猛地跌倒在地上,那人扯住了君顾手腕一串珠子,红了眼要把它扯下来,君顾大叫着抵抗,结果撕扯之间那线断了,珠子四散崩落下来,隐入白雪之中。君顾几乎是立刻发出了声嘶力竭地痛叫声,那人都被吓得呆了一下。
陈慕之刚跑过来就听见这么一声,心都跟着抖了一下,他抡起雨伞“嘭“地抽在那人身上,毫不留情地将他打远,满脸怒容地指着他破口大骂,那人还想往过凑,陈慕之举起雨伞追着就打,那人一边威胁着报警一边惨叫着跑走了。
陈慕之转身折返回来,就看见君顾神色空洞地跪在冰天雪地里一点一点扣着厚厚的积雪,把那些散落的紫檀珠子都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擦干净上面的雪和泥,收进怀里。
这么冷的天,他只穿着单薄的衣服跪在雪里,脸和手冻得通红,嘴唇一片青紫,额上却隐约见了汗,他眼神里着魔一样的木然和绝望。雪地蓬松,珠子又是四处乱飞,当然有一些很快被掩埋,他找了许久都无法找全,冻得通红的手指已经麻木,机械地颤动着,他还是一点点挖开雪仔细找着。
陈慕之心里一阵难受,看他身上已经落了不少雪,头发身上白茫茫一片,他赶紧撑了伞举到君顾身前,拉住他的手道:“不要找了,你会冻坏的!“
君顾视若罔闻,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挣开他的手继续翻找着。
陈慕之再次拉住他,劝道:“你不要找了!快和我回去!”
君顾奋力挣扎着,却被陈慕之大力制住,他通红的眼眶蓄满了泪水,一流下来就被风吹干了,刺得毫无知觉地脸颊都感到刀割一样的疼,他不管不顾地推拒着陈慕之,声音嘶哑地喊着:“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君顾推开呆愣的陈慕之,入魔一样继续找着,许久之后,他脸上汗水越来越多,脸色青紫,双手胡乱刨着,无助地念着:“还有一颗呢?还有一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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