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荀犹豫了一下,提步出门,顺便将门带上了。
武家被灭门之后,武樱即被送入了宫中为奴。他出现在北江自然是让章煜心中不安。宫中之人外出,若非外逃,必然是奉了旨意。不必猜测也知道,武樱与他口中的师父,应属后者。
章煜命詹荀将武樱带进营中,一来是想查清对方的来意,二来将人困在眼皮子底下,终究放心些。今日,想来是武樱那师傅来大营寻人,被章煜顺便扣了下来。
只是不知章煜有没有在两人身上问出什么来。
就在詹荀胡思乱想之际,武樱推门出来了。詹荀见他面色苍白,手上的伤口还在滴着血,便上前欲搀扶对方,谁知待他走近,对方竟突然失去了知觉。
还好他手快,将人捞到了怀中,才不至于让对方摔到地上。
詹荀怀里抱着武樱,无意往房内一看,里头那人竟已没了踪影。他不由大惊,想去追,可又不能放着怀里的武樱不管。
待他喊了人去追,对方早已没了踪影。
缘溪医馆。
韩荻收了针,抬手捏了捏眉心,松了一口气。
老六上前为依旧没醒的沈寂溪搭了搭脉,面上不由一喜,道:“看来确实有些效用。”
韩荻微微一笑,道:“正经医术我是不行,这些旁门左道的,还能伸得上手。往后我隔两日为他行一次针,想必他无需再服那药丸,也能克制住体内的血蛊。”
“那便再好不过了。”老六道。
“再过个一两个时辰,估计他便该醒了。虽然这次外伤伤的不算太重,可他郁结在心,一时恐怕难以痊愈。往后切勿劳心费神,多休息些时日才是。”韩荻道。
老六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韩荻,道:“恕我直言,寂溪此番无辜被责打,前因后果你也不肯说。这我倒是可以先不过问,不过,你究竟结识寂溪是有何目的,若你不明白的告知,我实在是不敢再让你见他。”
韩荻起身恭敬的对老六行了个礼,道:“我此番与他结交,原是托付了性命与他,期望他能救我一命。现如今,他实在不宜操劳,我也无意再有求与他,只当我命该如此罢。”说罢叹了口气。
沈寂溪眼皮一颤,已然醒了,不过他并未睁开眼睛,只是兀自装睡,想要听听韩荻所谋究竟为何。
☆、相见
老六沉吟了片刻,道:“寂溪不过是个大夫,他能有什么本事。况且,我看你气色,既不像有病,也不曾中毒,哪里需要旁人来救。”
韩荻低头吸了口气,浅浅一笑,并未作答。老六见他如此,也未再追问,只是心里有些懊恼。
他受沈喧托付,来北江照看沈寂溪,不曾想医馆开门不满三日,便招惹了韩荻这样来路不明,身份奇特之人,更甚者还无缘无故被责打。
看来等沈寂溪身体好转之后,要快些带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
大营。
武樱在榻上昏迷不醒,手掌中的伤口兀自流血不止。一旁的两个军医早已束手无策,连连摇头。
“不过是个小伤口罢了,折腾了这么久连血都止不住,军中将士的性命,如何能交到你二人手中?”詹荀怒气冲冲,恨不得提刀处置了两人。
其中一个军医,一脸的迷惑道:“詹参将,实在不是我二人不尽心。这位小公子体质特殊,血流不止,怕是有生来便带着的隐疾,我等实在是无能为力。”
“什么叫无能为力?难道这小小的伤口,竟能要了人性命不成?”詹荀气急败坏之中,带着些许的害怕。
武樱的伤,实在是太不寻常。换了旁人,即便是砍掉一只手,也不至于流这么多血,可偏偏眼前这一个小小的伤口,血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就在詹荀几乎绝望之时,旁边的军医道:“素闻韩先生不仅智谋无双,对一些奇诡的医术也颇为在行,詹参将不如去寻韩先生,保不齐能寻到法子,先把小公子的血止住。”
韩荻?
詹荀素来与韩荻走的不近,可那日为了沈寂溪之事,他曾冒犯过对方,此次去求对方,不知道能不能奏效。不过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姑且一试了。
那厢韩荻刚从医馆回来,詹荀便急匆匆的来了。听到小四来报,韩荻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随即进来的詹荀一脸焦虑和疲惫之时,他更加疑惑不解。
“詹参将,今日你又要来问谁的下落?”韩荻阴阳怪气的道。
詹荀郑重的向对方行了个礼,韩荻忙起身微微避过。
“今日来是想请韩先生出手救一个人的性命。”詹荀道。
韩荻心念急转,思量了一圈也没想到这大营里还有谁的命能让詹荀来此请他出手,便道:“营中不是有军医么?我是军师,又不是大夫。”
“武公子受了伤,伤口一直流血不止,军医都束手无策。再这么下去,恐怕撑不过几个时辰了。”詹荀道。
韩荻闻言一惊,武樱之事他是知道的。军中之事,无论大小,章煜向来不瞒他。事实上他私下筹谋之事,亦与武樱这次到来有关。
韩荻沉吟了片刻,道:“我随你去看看便是,不过救不救得了可没把握。”
詹荀闻言总算松了一口气,对韩荻的医术,他虽未见识过,但军医既然极为认可,想必不是浪得虚名。
两人匆匆去了詹荀的住处,韩荻查看了武樱的症状,而后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连你也无可奈何?”詹荀不解的问道。
韩荻叹了口气,道:“我不过是略通医术,对于我见识过的病症,自然是毫不费力。可是此症我闻所未闻,根本无从下手,你还是尽快另请高明吧。”
詹荀闻言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武樱,不由失措起来。他虽与武樱并没有共同成长的兄弟之情,但血浓于水,他到底是对方的亲哥哥,若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韩荻打算离开,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犹豫片刻,转身道:“我听小四说,你昨夜去过缘溪医馆?”
詹荀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道:“是,我与沈寂溪原是旧识,听闻他受伤,想去看看他罢了。”
韩荻闻言恍然大悟,他还道那日詹荀来问沈寂溪下落,是与方敬言有关,却原来是出自关心。
不过,那日詹荀的反应,也太过分了些。韩荻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日詹荀差点将他掐死。
“你带着他去求求沈寂溪,或许还能救。”韩荻看了一眼榻上的武樱,道。
“沈寂溪……”詹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莫名一抽,疼得他险些站立不住。
他竟然望了寂溪也是个大夫。那个曾用自己全部的鲜血,拯救了整个郡城的人,定然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可是,对方一天前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责打了二十军棍,而且派人向自己求救,可自己偏偏没有理会。
韩荻见他一脸愣怔,冷声提醒道:“你再犹豫下去,他可就真没救了。”说罢对着武樱躺着的榻扬了扬下巴。
詹荀向榻上看去,武樱的面色好似比方才更苍白了几分,手上包着伤口的布条早已被血浸的湿透了。
他拿了披风为武樱裹上,然后俯身将武樱抱了起来,匆匆离去。
韩荻随后从房里走出来,看着詹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若詹荀与沈寂溪早就认识,倒也未必是坏事。只是不知道他们在彼此心中的地位如何,是否有加以利用的空间。
此次有了武樱之事,若沈寂溪当真能救了武樱的性命,说不定对整件事情都会更加有利。
沈寂溪伏在榻上,身上的伤口刚换了药,虽已不似昨夜那般疼痛难忍,但他依旧不太敢下地行走。
好在韩荻为他行了针之后,体内的血蛊一直很安静,这倒让他轻松了不少。
他今日转醒之后,一直在想韩荻之事。
对方刻意与自己结识,定非偶然之举。只是,究竟有何事要托付自己,还能牵扯到对方的性命?
还有就是方敬言,也不知道他与韩荻什么仇,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分明就是摸着杆子乱打一气。
“先生。”阿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即便推门而入。
沈寂溪扭过脸去望着对方,便见对方犹犹豫豫的道:“外头来了个病人……”
“来了个病人又怎么了?这种事情你还需要我教你么……我自己就是个病人,你让他去别家。”沈寂溪颇为不满的道。
“六叔说……这病你若不医,旁人恐怕医不好。”阿南又道。
沈寂溪叹了口气,颇为不满的道:“六叔就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阿南见沈寂溪欲起身,一边上前搀扶,一边赔笑道:“六叔说,你可以不去,他将人打发走便是。”
沈寂溪闻言瞪了他一眼,嘟囔道:“若是不要我去,还差你来告诉我做什么。如今又说这样的话,分明就是气我。”
阿南嘿嘿一笑,忙取了披风来要帮沈寂溪穿上。沈寂溪将披风推开,道:“算了,在屋子里头不算冻,穿上容易蹭到伤口。”
阿南闻言只得依了他。
沈寂溪就着阿南的手,一路小心翼翼的走回大堂,中间不免扯动伤口,疼得他嗷嗷直叫。
相似小说推荐
-
空间重生之祁邵 (正是日生时) 2015-12-09正文完结叶子恒:媳妇儿,我想亲你!祁邵(眯眼):亲我?叶子恒(狂点头):嗯嗯嗯。祁邵(勾勾手指):过来。叶子恒嗷的一...
-
傍上将军生包子 (骨小七) 2015-12-13完结正常版文案:简乐进入军校第一天,就因为戎桁(héng)红透校园。——“开学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