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演员档期问题,剧本里的戏不可能从头到尾按顺序来演。只能够先让档期紧的人先演,后期再进行剪辑。
很快便轮到了薛颜珂第一场戏,和他演对手戏的是老戏骨孙为龙和一个专演偶像剧而走红的明星涂卫。分别扮演的是主角的师父和师兄。
布置好了场地之后,灯光师摄影师就位,随着场记的题板咔得一声响起,全场开始陷入了寂静,唯有摄影机镜头里的那三个人开始了表演。
正是寒冬腊月,寒风从破庙的窗口与豁开的大门里钻了进来,把破了的窗户纸吹的哗哗响,薛颜珂和师兄师父缩在背着风的柴火堆旁取暖。火堆架子上吊着一个破旧的铁碗,碗里煮着一碗清澈难以见粒的米汤。三个人盯着那碗难得的食物仿佛是见了山珍海味一般,根本移不开眼,似乎已经饿了很久了。
师父的眼睛一到天气冷的晚上就不怎么好,简直活脱脱成了瞎子,他摸索着接过师兄吞着口水递来过来的米汤,用劲儿闻了一股子热气,又颤巍巍地把粮食递给了薛颜珂:“无秦啊,你还小,你把这汤给喝了吧。”
薛颜珂脸上出现一丝怜惜,眼里一瞬间闪过几种情绪,他接过师父递过来地碗,感受那温暖地粮食在自己手心中发出的热度,吞了口口水却毫不犹疑的把汤又给递了出去:“师兄,这米是你今天下午去找的,你辛苦了还是你吃了吧。”师兄见状,同样吃了一惊。他慌忙摆着手拒绝师弟的好意,死活不肯接过那只铁碗。而薛颜珂眼里带着一分执拗,不容否定地往师兄手里塞。
因为推拒动作太大,铁碗突然翻了,师兄手忙脚乱地接住了碗没让它摔在地上发出声响,却无法阻止那碗珍贵地米汤一下子全洒了出去。
薛颜珂:“……”
师兄:“………”
睁眼瞎的师父深吸了一口气,闻到了空气中的米香味后问道:“嗯?谁把粮食吃了?”
薛颜珂与师兄两个人顿时异口同声道:“我吃了!”
两个人互相看一眼,低头默默无语。师父捋了捋脏兮兮的胡子,或许知道了但什么也没说,颤着腿起身,摸了一处稻草厚的地方放下吁了口气,就这么就着火堆的热度慢慢睡着了。
薛颜珂瞪着地上被米汤浇湿的地方,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与后悔。等到他再抬起头时,发现他的师兄正盯着他看。他眨眨眼也看入他师兄的眼底,丝毫不躲避不畏惧。在橙黄色的光线下,两个少年互相盯着看最后还是没忍住,同时笑了出来。
“咔。”导演叫了停,这场戏算是一遍过了,顺利得让人出乎意料。
下一场戏不是薛颜珂演,小少年照例跑到导演身边蹲着,仔仔细细地观看前辈演戏。这孩子态度好,为人有礼貌又肯听话又肯学,外加上长的又是一副清秀乖巧的样子,很难让人对他不生好感。这一来二去陈导演就默许了他这种光明正大的偷师行为。
等上午的拍摄工作结束后,陈导就把薛颜珂叫到身边来,连吃饭的时间都不给他就开始拿出之前他演戏的一些片段给他说戏。
几乎把每一帧都指出来点评了几句后,陈导演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看着小少年虚心接受,特别听话的样子突然有些感慨,想了想带着肯定的语气说道:“你应该是吃过苦的人吧?”
薛颜珂对这种突然跳跃的话题有点转不过弯,前一秒还在说戏怎么后一秒就扯倒他身上来了。
陈导有点唏嘘道:“普通人家好好养大的孩子哪有你这份心性,你这给我感觉像和个二三十岁的大人一样。你说这小孩子要不是吃过天大的苦哪能像你这么听话?”
薛颜珂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思考了下只能用着平淡的语气说:“也没有特别苦,还算过的去。”
导演嗤笑一声摇摇头,对他这句话不置可否,他指着镜头里的小君无秦说:“什么样的人在镜头底下都可以看出来。你知道你演这个角色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薛小同学老实地摇摇头表示不造。
陈导盯着他,一针见血的指出来:“这部剧和这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侠字,恨就是恨,爱就是爱,内心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好就是好,坏就是坏。而你把他演成了一个凡事都往心里藏,对人对事都内敛的君子。你没有演活他,演得也不是他,你知道么?”
一番话说得薛颜珂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反应,他不是乐于反驳的人,被些话一说仿佛是说到了心里又不知道如何作答。仿佛头一次明白了演戏没有那么简单,演一千个人就应该有一千个样子,不可能把每一个人演成自己。
他站了许久之后,真诚地向陈导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谢,陈鑫看他把话都听了进去,也就挥了挥手让他自己回去想。
薛颜珂带着一脸迷茫与梦幻飘回了剧组定给他的休息室内,房间里只有岩岩低头在拨弄他的手机。薛颜珂沉默地在床边坐了下来,岩岩看他这个样子有点好笑,拿着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
岩岩:“怎么了?嘿还魂啊小同学!”只是薛颜珂想着事情依旧没理他。
见这小孩纸如此呆楞不听人说话,俨然有了中二病叛逆倾向,岩岩面不改色地对着薛颜珂抛了一个犹如深水鱼雷一般地消息,把他炸得立刻醒了过来。
岩岩:“唐黎他不管工作要坐飞机来打你了,他刚刚收到了你的期中考试成绩通知单。你死定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 请不要嫌弃啊啊!!对于我这个小白写手请多给我一点评论多给我一点爱来促使我大力前进吧!吧!吧!
☆、贵妃驾到
剧组各部门就位。摄影师准备,场记准备。
1,2,3,action!
涂卫看着薛颜珂露出的手臂上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眼里写满了震惊与愤怒。
涂卫声音沉重,大声斥喝;“师弟!那些人怎么能这么对你!”
他们在师父病逝之后投入其他大宗门派,为求一口生计各种粗活累活都干了,可依旧收到他人百般刁难,尚为幼小的师弟更是几番遭受宗门下的弟子毒打。难道那些人天生就比他们高人一等么?为什么他们要受到这样的欺凌!师兄仅存的理智被极端的怒火烧得一干二净,深深喘了几口气拔出腰间一直带着得佩剑,就要冲出去和欺负他师弟的人拼个你死我活。
突然见,一只手弱的手捏住了师兄的衣角。那只手上伤痕累累,原本应该白皙的皮肤变得一片青青紫紫。薛颜珂惨白着一张脸仿佛极为忧心忡忡,眼里含着泪花,写满了担忧与绝望,一副大限将至的苦逼表情:“师兄别去!求你了,我不疼!”
“咔!”陈导叫了停,也是一脸无语。“涂卫,你演这段的时候就只顾着生气了,对师弟担心心疼的感情还可以再深一点。小薛,我让你把感情演外放一点,你这也太夸张了吧,简直放得漏气了。你今天状态不太好,受什么打击了?”
薛颜珂依旧白着一张小脸,低着头着向导演和演师兄的涂卫道了歉。
此时站在角落里偷偷用手机在偷拍片段的岩岩抬头望了望天有点无语。算了算,买到机票的唐黎此时怎么也该坐上飞机了。他看了看面如死灰灵魂出窍的薛同学,怕成这个样子这得考的有多差啊。
此时唐黎拿着一张3分的英语卷子坐在飞机上一副阎王脸。满分120,全卷子无数选择题完形阅读,就考了3分。
3分啊!就算是让他把答题卡丢地上正面踩一脚反面踩一脚后再放进电脑里扫描改卷也比这个考的高啊!他一脸阴森地把卷子收起来拿出成绩报告单,上面的分数简直惨不忍睹:英语3分,语文35分,数学好一些,86分,其他科目物化生政史地简直没眼看,说多了都是泪。
唐黎一回想起开家长会的时候,班主任把那个考第一叫谢非遥的同学叫上台表扬然后把自己单独留了下来进行重点批评,简直暴躁得想毁天灭地。他自己小时候虽然顽劣各种不听话,但成绩也是顶好的,光是英语在很小的时候就说得无比顺溜。
他心想薛颜珂这孩子怎么这么伤呢,表面看起来不是很听话的么。唐黎寻思着估计男孩子到十五岁都会皮痒,不定得像其他孩子那样让当爹的好好教训一顿就努力了。其实他今年也才二十多岁,离十五岁皮痒的年纪也没过去多久,到现在光记得自家老头子怎么拿着棍子在后背抽他了。他想了想,决定一会儿一见面就把成绩单丢那小王八蛋脸上,好好先劈头盖脸骂一顿再说。
他坐着专接的车到了剧组,一张美得如同贵妃似的女人脸此时简直黑得像是要毒死太子。唐黎把积累已久的火气留在丹田里酝酿,就等着之后见了混账小鬼发出来。他一下子就在剧组工作人员里找到了岩岩,走过去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岩岩被打得吃疼,回头见是他大吃一惊,差点大叫出来影响拍摄。
唐黎看着捂着嘴的岩岩一脸煞气:“他人呢?”
岩岩瞪着眼看向他老板,然后用手指了指正在进行拍摄的场地。唐黎得到了消息,过河拆桥把人一推,沉默着穿过各类器材走到陈导身后,这才看到了在场上一身狼狈的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