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琴拉了几下,唐黎眉眼如画一下子眼神如波,他提着嗓子念到:“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这样的曲子本该由妙龄姑娘细细唱出,此刻的唐黎吟唱之间却如同上好的花旦不差名伶半分,薛颜珂细细听着都快痴了看着眼前的人即觉得陌生又觉得新奇,似乎那个飞扬跋扈的人此时一瞬间成为了游园惊梦里的一抹香魂,飘渺香艳地让人移不开眼也抓不住衣角。
这么想着薛颜珂心里突然有点紧张,他微微偏了些身子伸出手抱住了唐黎的腰像是想让他留下来。肌肤相贴的那一刹那少年的心立刻就溃不成军,方才动荡荒芜的心似乎一下子就回归了原位巨大的委屈与酸楚如同洪水一般从麻木的身体深处涌现了出来。薛颜珂有些颤抖感受着唐黎的体温,他惶恐到无法自己,之前可能失去他的痛苦此时化为了无法接受的情景,连想一下都要撕心裂肺。
唐黎心里心疼,任由着少年抱着他,眼里变得柔和而温情:“我的母亲是一位很出色的戏曲家。小时候哪怕在家里我也经常看她练习着身段和戏腔,很多次她给自己画上戏妆穿上水袖练习唱戏,我……甚至都没有认出她来。”说到这里唐黎似乎想起了一些很好玩的事情,脸上出现了一些调皮的笑意“好几次我不高兴,冲着我母亲大喊,让她把我真正的妈妈还给我。我母亲却拒绝了,她说,无论哪一个人无论她变成什么样的人都是真正的她。”
唐黎摸了摸薛颜珂的头:“你怎么会知道,你所扮演的那个人不是真正的自己?”
薛颜珂一下子沉溺在了那双满载深意的眼里,他深呼吸一口气把那句话深深听进了心里在嘴里重复了一遍:“我所扮演的人,或许是真正的自己?”
“无所谓会变成什么样,也不会按着剧情而改变,因为你是薛颜珂,你只是你自己。”
一时之间沉默在月下又静静地蔓延,两个人寂静无话不再言语。薛颜珂抱着唐黎不肯撒手头一直歪在他肩上,而刚在一直皱着的眉却似乎得到了什么解脱似的松了许多。
唐黎笑笑仍由已经长得快和他齐高的少年把他圈在怀里,他清了清嗓子,把胡琴扯得吱呀响,亮着口嗓子接着阳春白雪地在无色地月下扰人清梦:“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隔壁李陵的屋里又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薛颜珂从胸腔里发出闷闷的笑,震得唐黎有些不好意思:“笑神马,我唱得难道不好听么?“
少年闭着眼像是极为疲劳但神色却是无比轻松的,他缓慢地摇了摇头,靠在唐黎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
“啧,你这个坏东西。”唐黎轻轻地说,看着逐渐睡着的少年,脸上的柔和真的如月光一般美好。
TBC
作者有话要说: 额
我不知道有没有亲能看懂
其实这是我一直想说的话……在平日里曾经有个人说过我很假
但其实我觉得我只是作出了我应该做的表现,而不是她说的表里不一
任何时候由我自己表达出来的感情说出来的话,没有真是虚假之分,在你眼里无论哪一个我都是真实的我。
在我的想像里我幻想过自己按无数条路走下去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但无论怎么走,我都是自己。
曾经受过的苦难都会变成如流水一般真实的此世光阴。
……比较抽象,但有些偏向于哲学的唯心主义。
以前被一个朋友说这些伤到过一次想到了很多,若是看不懂………………………………
就当蠢作者瞎扯在灌鸡汤吧blablablabla。
hhhhhhhh
看在爆字数的份上,
请不要嫌弃!!
☆、第 46 章
唐黎毕竟不是闲到可以四处游玩的人,在见了薛颜珂一面并且在村子里呆了一宿之后就不得不离开了。他昨晚与薛颜珂一起同睡的,第二天起得极早甚至天还没完全亮。而李陵因为昨晚被吵的不行没怎么睡好,早上也黑着一张脸起来送人。
李陵打了个哈欠,因为皮肤过于白皙而更显得眼下阴影有些明显。他瞪了唐黎一眼:“要走快走,别留着跟痨病似的烦我。”
刚说完唐黎就握拳抵着嘴咳嗽了几声:“您大度,只是我这孩子要劳烦您多照顾了。”
李陵倒是叹了口气:“本以为颜珂性格成熟,如今却发现还是要多多历练学习。他平时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唐黎你多对他关心些吧。”
青年沉默了几秒:“您说的是。不过我这就得走了,依我看来这孩子应该是没什么事了。以后我要教他的事情还很多,您放心。对了,我这儿还有件事要拜托您……”
薛颜珂睡得很死,像是千斤重负一刹消逝身心都脱力松了下来,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少年的眼里阴暗了一下,虽然想得到唐黎肯定是还有工作要事在身不能久留,但内心却还是沉了下去。他起床洗了把脸深深呼吸了一下,看着水里自己的影子静了一会儿感觉稍稍平静了下来,待抬起头时又有了些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沉稳。
他推开了门,见到了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的李陵。李陵今年三十多岁年纪面上不显岁数看起来年轻得可怕,但是眼里积蓄的情绪像是已经沉淀了人世间的冷暖,足以看明白人心中的一切。薛颜珂被那双漆黑的眼睛一看灵台瞬间清明,他上前几步对着李陵深深鞠了一躬,诚心为这几天的耽误和偏差而表示歉意。
李陵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极轻笑容甚至如同昙花一现一般,但眼里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他手上万分嫌弃地把薛颜珂给拎起来,往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示意让他抬起头来。
再次看到那双格外漆黑的眼睛,李陵在其中再也找不到伤痕与茫然,像是沉淀了尘埃与伤痛的磐石不再会为眼前的道路而迷茫。李陵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想起唐黎托付给他的事情来。
他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块藏蓝色格子花纹的手帕递给了薛颜珂。少年当即就认出那是唐黎随身的物品,愣了一下就接了过来。折起的手帕握在手里薛颜珂感到里面似乎包裹了什么东西,他将手帕小心地展开来,便看到两颗精致糖纸包装着的巧克力糖果安静地躺在那里。
“他还把你当孩子呢。”李陵看着那两颗糖不由得轻轻说。
薛颜珂眼眶有些酸,盯着那两颗糖看了许久之后才将藏蓝色花纹的手帕重新合好,把那两颗糖果包住放进了随身的口袋里。再次抬起头来时他对着李陵笑了一下,笑容如同被大雨洗涤过的青空一般明亮高远。
“李叔叔,之前是我不对,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拍戏。”
…………
一辆银色的兰博基尼急刹车停在了天语集团的高楼之前,车还未停稳便有人立即忙着上前为其开门引路。江子越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一摘露出了一张冷峻成熟的脸,他一脚踏出车外让人看到他今天身着的那一身剪裁得体显得身材格外完美的西装。西装是现代绅士的铠甲(1),而衣装革履的江大天王简直帅裂苍穹所向披靡。
蹬亮的皮鞋踏在天语集团大厅的大理石地板上,所有人都对着不停他侧目关注。这没有什么奇怪的,甚至本应该如此,只因为他是江子越,所以收到再大的关注也应该习以为常。他轻车熟路地走到固定楼层,推开了最大的那间办公室的门大剌剌地叫。
“狗蛋儿你喊老子来干嘛!”
被叫外号的楚天舒脸立刻就黑了一半,本来立刻就想骂人但还是凭借着多年的修养忍了下来。抬头看时发现江子越脸上哪里有开玩笑的神色,眼里的冷静与沉寂根本就是想惹他生气。
“……子越,别那么叫我,我有名字的。”楚天舒忍着脾气说。
江子越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狗蛋你不友善啊,不就是一个称呼而已也就是你会这么计较,若是换了……”后面的话他笑笑没说话,但楚天舒却知道他想说的是谁。江子越和唐黎多年旧友,私下里走得近已经不是秘密,若是江子越在唐黎面前随意称呼其外号他定然是不会在意的。
楚天舒在天语的位置甚至比唐黎在唐氏娱乐的职位要高些,但却丝毫没有唐黎那么自由有话语权。唐氏娱乐是唐炽邪唐大哥名下产业之一,被他特地拿出来给亲弟弟施展手脚。而唐黎确实有才有能,多年下来将唐氏娱乐发展成业界标杆,本人在公司里极为有话语权几乎达到了说一不二。
然而楚天舒却不行。天语在娱乐圈里的地位多年盛名,当年是由楚天舒的父亲和诸多元老一起造就了天语,而在父亲病重之后楚天舒几乎是一手接下了天语的大部分职权与股份。在权势加重的情况下也有无数双眼睛与很多制衡加诸在了他身上,让他即面对背负公司的巨大压力又不能彻底施展手脚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外界经常把楚天舒与唐黎的名字放在一起,不管唐黎做何反应,但楚天舒内心还是计较甚至有些嫉妒唐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