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次能平安过去……
彻底安定下来,也无妨。
而容越,大概也是看出他态度的变化,才会提出这样的提议。这一切,让他参与进来,不过走个形式而已。
这样的心思浮现出时,他已侧过身,自被两把椅子挤得狭窄的过道往外走。
容越蓦地拉住他的手。
沈流彦低头去看,就见对方吻上他的手背,神情虔诚。
这样画面映入眼帘的一瞬,一股酥`麻的痒意悄然攀上心房。
容越抬起头,桃花眼潋滟。
沈流彦心跳停了一拍,回过神时,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弯了下唇,还是那样习惯性的神态,脑海中已划过太多事。
饶是这样几乎能称得上万无一失的事,他依然做了诸多准备。如果容越还有其余动机……
沈流彦面上的笑意更柔和了些。
先前已确定过,容非上了容越事先准备好的船。如此一来,到达的时间也被掐准。
方才有电话过来,确保容非确实报了警。
自这场变故开始至今,容越从未露面,甚至没有做出特别些的事。唯一算是真正干涉的,也唯有刘向晨那艘船的航线。
可惜的是,现在看来,容且的交货时间并不在这天。不然这一网下去,真不知会捞出多少大鱼。
他自然可以自己将警察引过去,可容且一旦脱身,随之而来的就是容南驲的报复。
甚至不用等到那个时候。
容越不打算自己与容南驲消磨。
听着沈流彦离去的脚步声,容越叹口气,也不打算继续去看屏幕上正在发生的事。该做的所有都已经做完,而其他方面,海面的天气变幻始终是无法预料。
他身在江城市中心,再手眼通天,此刻也无法决定事情下面的走向。
既然如此,也就听天由命。明早起来时,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方才看沈流彦的表现,那副明明很不适应,却还是维持着波澜不惊的样子,实在太过有趣。
容越看在眼中,也就没有说出口,自己是有让开船人尽量把时间卡在薛岚还未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的时候。
他不想要一点变故。一个痛失所爱——坦白说,容越对此有几分怀疑——自此发奋图强暗地蛰伏的容非,不是他想要的。
现在的程度,刚刚好。
沈流彦只是个商人,就像他所说过的那样。哪怕平日里不留一丝情面,却到底没有沾过什么不该沾的东西。
容越愈发心痒,想想干脆关掉电脑,也跟着走进卧室。
沈流彦在洗澡,暖色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打在门上的玻璃上。容越看了片刻,倏忽想到什么,又走出屋外,在客厅茶几的抽屉里翻找片刻。
再次回到卧室时,沈流彦仍在浴室。
容越掂量了下手中的一盒扑克,突然觉得喉间有些干涸。
今天的见面,纯属他特地邀请沈流彦来自己家中看戏。除此之外,并无什么能够遵循的惯例,来决定待会儿的情`事中的姿势体位。
既然如此,不如简单些。以沈流彦的家教,他未必会赌术,干脆用最简单的方式。
容越想,自己实在很是体贴。
公海之上。
容且所乘的船中,有人接起电话,听着听着,神情从肃穆转到惶恐,最后大惊失色,奔到容且所在的船舱之前!
☆、第73章
刘向晨所在的游轮上,正在进行“表演”的厅内,在舞台旁边的不只是那些公子哥儿,还有他们带来的人。
这个时候,这些人也带着面具,却都是同一的图案样式,只区别开男女。也并非将整张脸都遮住,犹露出眼下的部位。
能跟着上船,他们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所为目的各不相同。
此时此刻,见到那主持人在台上拿起一根□□鞭,有人咬住下唇,面色发白。
原本是为了钱财上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还是太过刺激了些。
没等那人想清楚要不要闭上眼,台上的主持人已扬起鞭子,就要对薛岚抽下——
“警察!”
正当此时,有人破门而入!
厅内,场面一时大乱!
无数一身警服的人端着枪冲进厅内,站在最前面的打量了下屋内布置,对着身后挥了下手,示意先去把台上的主持人控制住。
理由太过正当,那人手中尚拿着鞭子。
接着,又有人去将薛岚扶起。
他们做这些事的时候,大厅之中始终是寂静的。直到薛岚被搀住,一众公子哥儿才仿佛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躁动开始蔓延。
有人当即就站出来问:“你们是哪个局的?局长是谁?是有人报案还是怎么样?”
站在最前的人看他一眼,并不答话,只轻蔑的笑了笑。
这样的笑意被一群人看入眼中。原本被打搅已经足够令人不悦,偏偏还被以这样的态度面对。在场的公子哥儿们都自认有头有脸,便有不少人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质问。
容非并未跟着进去。
事实上,他仍待在与所来警察会面后商谈所在的房间。耳边放在手机,是正在通话状态。
电话那头,有人对他说:“我和你爸也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可惜当初没能帮上忙,唉。不过这回,我可把我所有的班底都给了你……”
又是一番唏嘘和回忆当初,绝口不提容非交给他的那份东西有多么重要。
容非听的有些不耐烦,但毕竟人在屋檐下,还是勉强维持着平静的语气:“家父从前也常常提到伯父。”
尽是乱讲一通。
他自认语气中的敷衍十分明显,然而对方好似心情极好,仍在谈天谈地。
容非已下定决心,要抛开在江城的一切,与薛岚一同远走高飞,也就并不在乎得罪人。他的回应渐渐变成“嗯”“也是”“好”这样的单词,视线黏在眼前的游轮上,只想尽快看到薛岚被救出。
有只言片语被捕捉时,容非讽刺的想到,心情能不好吗?原本被父亲看得那样重要的一份证据都被自己这样拱手让出,实在是解决了对方的心腹大患。
不过既打算和过去划清界限,以前这些东西,还是不用白不用。
偶尔,容非会想起监狱中的父亲。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去看他,起初是无颜面对,后面就仅仅是在以各样借口说服自己,一再将行程向后拖延。
也许父亲没有他这么个懦弱的儿子,一切都会变好。
在这样的心绪之下,望着被救出的薛岚,容非不知怎地,就有些却步。
还好,他没有收到什么大的伤害。
很快的出这样的结论之后,容非松一口气,很快察觉到,薛岚的精神状态并不对劲。
药效并未完全过去,薛岚以为自己醒了,可他的思维仍然很迟钝,感官被放大再放大。
他记得自己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四周都是人……他很害怕。
再然后,有人来救他。穿的是令人觉得安全的衣服,是以薛岚毫不挣扎,就被对方拉起。
心底有一个角落在一遍又一遍的问:“到底是怎么了?”可惜无人答腔。
他被一个人背在身上,走过曲曲折折的船上道路,爬下绳梯,上了另一艘船。
薛岚回头望着那艘游轮,眨了一下眼睛。
一身白衣的人皱了皱眉,拉下薛岚的眼皮,打着灯光观察片刻对方的瞳孔,终于道:“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药猛了点。”
容非的眼睛蓦地睁大:“药?”
随队的医生站直身子,将手插入白大褂的口袋,语气十分不以为然:“不然呢?我估计等他起来,也就不记得这些了,算是好事。”
容非看了眼面色苍白的薛岚,声音低了些:“会成瘾吗?”
医生看他一眼,露出一个怎么看怎么恶劣的微笑:“你说呢?”
容非握紧了拳,冲一边的墙壁砸下!
事情总要有个符合程序的结尾,好在容非并未让来人为难。船上一群人聚众淫`乱已是不争的事实,明面上的流程也不麻烦。
至于收尾,那人随口提了句:“找几个家世差点的,塞进去关几天,也就行了。哎你也知道,这种事儿得速战速决。”
也就是说,大多数人,尤其是主持这场国王游戏的刘向晨,根本不会受到什么报应!
容非心头几欲滴血。他望着仍在迷蒙中的薛岚,心痛到无以复加。
医生只沉默的看他一番表现,仿佛是看够了之后,才诧异的“咦”了声:“不会成瘾啊,你想到什么了。”
那一瞬,容非掐死这个随队医生的心都有。
“不过还是挺伤身的,”医生最后补充了句,“回去好好给他补补。”
容非已满眼都是薛岚,满口答应,再无其他表示。
另一条船上,容且听完手下人的报告,面色顿时一沉:“条子……”
“不过看航向,好像是冲着白天的那个游轮去了。”来人补充了句。
容且的面色阴晴不定起来。
在这种时间点,偏偏出了这种事。说没有阴谋,有谁会信!
他沉吟片刻,又问:“你刚才说,那个来了又走的渔船被拦住了?有撂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