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学生出来后却说他目击了一场性侵害现场,有个中年男子闯入小女孩的家,小女孩一方面惊恐,但因为中年男子讲故事安抚她,所以小女孩惊恐之余也觉得好奇,没有多加叫嚷。这从小女孩恐惧中带有困惑的神情可以看出来。
那个学生说:“男子的黑色提包里放著孩童的玩具,代表他是惯犯,用同样的手法拐骗小孩已久。他强行抚摸小女孩的手,小女孩想抽出手,但男子拉著不让她抽开。我认为再过几分钟,这个女孩就会被侵入者伺机掳走。”
由于两个学生出现完全歧异的证言,Sam就说要再指派第三个人。当时Sam已经是聿律的继父,但两个人都向其他学生隐瞒这件事,就连纪岚至今也不晓得。
他记得Sam点了他,还对他偷偷眨了下眼。
“Davis,你来试试看?”
聿律于是一拐一拐地走进了小房间,一分钟后他走出来,对全班说了一个故事。
‘小女孩爱慕中年男子已久,中年男子名义上是他的父亲,但她和中年男子实际上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男子娶了她的丧偶的母亲,如此而已。小女孩从小倾慕男子的俊俏,喜欢他的口才、他的善良,他立于众人之前的风采,以及他对任何人一视同仁的温柔,这从小女孩仰望男子的神情中可以看出来。’
‘男子虽然牵著小女孩的手,但这只是因为小女孩是他的继女,男子想表达迟来的父女之爱。’
‘但小女孩却不满足这样的接触,她渴望触碰她的继父,即使多一点也好,不惜反过来用小小的五指紧扣男子的手。她渴望到甚至想成为他,想和他站在同一个水平面上,为此她央著母亲买了跟男子一模一样的公事包,假装自己和继父从事同样的工作。’
“这从床边放的明明是男用公事包,却塞满了孩童的玩具这点可以看出来……我记得前辈当初是这样说的,对吗?”
纪岚覆诵著聿律的话,把聿律从回忆中打醒过来。
“我记得那时候全班都很惊讶,竟然有前辈这样的观点。”
纪岚用带著笑意的语气说:“那时候Sam教授说的话,我还记得很清楚,他说:由此可见,同样的场景,由背景不同、观念不同的证人,在不同心境下目击,解读也会大相迳庭。往后你们这里许多人都会成为律师,法庭上最重要的莫过于正确理解证人的证言,希望你们千万注意这一点。”
聿律说实在不太记得Sam最后讲了什么。他只记得,当他说完那番故事后,由于Sam忘了叫他回去坐下,他就这样站在Sam的身后,盯著Sam的背影,良久良久。
“总之,我想我会再去见叶先生一次,也会问问他的朋友和同事,特别是一起在青年活动中心工作的那些警卫,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纪岚又回到正题上,聿律深吸口气,从搅乱的一池春水中平复下来。
“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好歹我也是个挂名共同辩护。”聿律说,半晌又笑起来,“是说还好把案子转给你,我和叶常聊了快一个小时,就没能找出什么疑点。真不愧是小纪岚,名不虚传。”
“我只是比较多疑而已。”纪岚的嗓音有些赧然,他忽然又问:“前辈,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聿律一怔,随即笑起来。
“当然啊,小纪岚要我帮任何忙我都乐意之至。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生疏?”
纪岚沉默了一会儿。
“对前辈可能有点失礼,但我希望前辈能够替我调查那个教会的团契。可以的话,短时间加入他们的活动,即使只有一次也好。”
聿律愣了一下,随即明白纪岚的意思。纪岚又说:“……我想知道,那个团契具体而言都做些什么治疗、用什么方式“矫正”,以及……以前辈的观点,这样的矫正对一般像前辈这样的人有没有用,有没有可能真正矫正过来等等。”
聿律听纪岚语气严肃,完全没有调侃或是轻蔑的意思。但他无法否认,听纪岚这样左一声“矫正”,右一声“治疗”的,他这个脆弱的大叔心还真有点受伤。
虽然聿律对什么同志社会运动的从来没什么兴趣,也既不想跟男人结婚,也无意穿女装出席法庭,领养小孩什么的更是扯太远了。而且聿律觉得自己越老越有M体质,别人歧视他他还会产生一种微妙的快感,要是对象是帅哥直男的话那就更妙了。
“前辈。”手机那头传来纪岚小心翼翼的声音,“……前辈生气了吗?”
聿律花了五秒把一点点冒出来的S细胞压抑下去,他笑笑。
“就算知道我可能会生气,你也打算叫我这么做,不是吗?否则你就不会开口了。”
他多少体会到槐语给纪岚的那些评语,这个男人,给人的反差感太大了。彬彬有礼的言语和外表下,却不经意地藏著伤人的针。
偏偏那些针又是不带有恶意的。让你即使被刺得遍体鳞伤,却又无法对眼前这个人产生一丝一毫的怒气。
“不,如果前辈觉得不舒服的话,那就算了。”纪岚说,语气难得有些嗫嚅,“我本来也考虑了很久,也想过找其他什么人。但是我认识的……这类人,就只有前辈一个,所以才想先问问前辈的,抱歉。”
“同性恋。你不需要特别回避这个词的,小纪岚。”聿律淡淡地说。
纪岚还来不及接口,聿律已经抢在前头说了下去。
“嗯,交给我吧!”
聿律笑了笑。“其实我也很好奇他们都在做些什么。要是参加之后觉得效果不错,就这样待下来也说不一定,我的人生确实也该矫正更生一下了。”
“前辈……”
“我会替你留意合适证人的人选。”聿律用轻松的语调说著:“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出庭当你的证人。”
纪岚的语气也缓和下来,“那么,一切就拜托前辈了。”
聿律听他顿了一下,又说:“而且接下来开始才是真正的硬仗。前辈,我听说那个男孩,终于愿意接受验伤了。”
“这样啊。”聿律忍不住感叹了,“事发后三周又三天吗……”
“安排检验的时间这周六,也就是等于足足过了一个月。经过这么长时间,就算到时候验不出伤,也会被解释成是因时间而愈合。况且男性的受害者不如女性,小女孩的话有处女膜,处女膜的伤害是幼童性侵中的铁证。”
纪岚的嗓音显得忧心忡忡,“但是肛门不同。严重的撕裂伤也就罢了,如果只是肛唇擦伤或红肿,各种原因都有可能造成,便秘、痔疮、不当坐姿甚至其他外力伤害,只消被检验出一点伤,叶先生的处境就更困难了。”
聿律听电话那头又传来纸张翻动声,料想纪岚在看资料。聿律现在的心情就像放了两个月的暑假,以为同学都像他一样把豆芽菜观察纪录放在最后一天做,结果回头发现隔壁同学已经把豆芽菜的成长写成专题报告,还用高解析度相机逐日拍照建档那样。
聿律浅浅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现在就只能先等验伤报告了。什么时候结果会出来?”
“这周日。”纪岚说:“DNA的采样鉴定要久一点,可能要等到下周。但过了这么久,那男孩也不知道有没有洗过澡,检体可能早就已经不在了。”
“嗯,是说,你这次阅卷的资料,我可以先看一看吗?看到小纪岚这么拚命,我忽然觉得自己应该也努力一点了。”聿律笑著说。
“当然,前辈也是叶先生的辩护律师啊。”纪岚正色说著。
“那我去找你拿?还是我们约在什么地方?啊,顺便吃个晚饭怎么样,我还没让你请到呢,可不能就这样让你逃跑了。”聿律笑著说。
本来以为纪岚会一本正经地说‘是,那就看前辈想吃什么,我一定奉陪。’但没想到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传来竟是纪岚有些迟疑的嗓音。
“我会请这里的行政助理用快递寄过去,大概今天之内就会到,前辈不用再多跑一趟了,我想前辈自己的工作应该也很忙吧?”
“还好,我刚结束一个大案子,现在正清幽呢。今天晚上如何?”聿律仍旧笑著。
“纪泽约了我吃饭,恐怕不太方便。”聿律听见纪岚说。
“这样啊,那明天晚上?明天是周末吧,偶尔放纵一下也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聿律的错觉,纪岚的语气显得有点慌。
“明天晚上……明晚我约了其他案子的当事人,周末也有工作,对不起。”
聿律一怔,总算察觉到有点不对劲。这种OL对付讨厌男同事邀约的手法是怎么回事?‘今天晚上有空吗?’、‘对不起,我的行事历到明年耶诞节之前全满了。’
……他是什么地方得罪了纪岚而不自知吗?还是纪岚其实有读心术,看穿了他的妄想?不过聿律想纪岚要是真知道他那些妄想,应该不只会采取这种回避的态度,他会直接去地检署按铃控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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