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原本柔弱的母亲仅仅在得知消息的时候抱着他大哭了一场,之后再见时却意外地刚强和固执。
“阿俭,妈妈相信你。”
“阿俭,妈妈会给你找最好的律师。”
“阿俭,你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阿俭……”
后来的事情,徐项俭只要一回想,就心痛不已。
由于抢救及时,那个中年男人捡回了一条命,但却因头部伤势太重,变成了植物人。
母亲找了很多有名的律师,但对方都表示徐项俭所犯的故意伤害致使他人重伤基本已能定性,若是要判,怕是要无期徒刑。
父亲一气之下没有再来看过自己,母亲开始不断地奔波,寻求那个中年男人家属的谅解,从住院的医疗费到日常护理母亲全数包下,甚至还在那个中年男人的家门口跪了整整一天。
最后因徐项俭认罪态度较好,又主动赔偿了巨额医药费和护理费,在获得被害人家属谅解的情况下,最终判处徐项俭有期徒刑10年。
从定罪到判刑仅仅半年,母亲生生老了十几岁,原本保养得当的脸蛋上多出了许多皱纹,曾经乌黑的长发也齐肩剪去。而喻淞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徐项俭怎么都不敢相信喻淞会懦弱得连见他的勇气都没有。刚进监狱的头一年,徐项俭想尽办法要求喻淞来见他,可等来的只有喻淞的信,让徐项俭好好服刑,他会在外面等着徐项俭出来。
喻淞的信并不能安抚徐项俭,他记恨着喻淞的避而不见,记恨着喻淞的薄情寡义,他变得异常的狂躁和暴力,自残、殴打狱友、破坏东西,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向所有靠近的人伸出尖锐的爪牙。
母亲在来看过他几次后,似乎也对他失望了,心灰意冷地留下了一句:“阿俭,你要好自为之。要记着,爸爸妈妈都是爱你的。”
这次是他最后一次在监狱里看见母亲。
在那之后,徐项俭渐渐平静了下来,整个人毫无生机,浑浑噩噩的过着每一天,唯一的期盼就是喻淞的来信。
渐渐地,喻淞的信也少了,徐项俭觉得自己好像对信也已经失去了期盼。
又过了很久,他收到喻淞寄来的最后一封信。
雪白的A4打印纸上只有一句话,我结婚了。
接到信的那天晚上,徐项俭失眠了,他用力地瞪着干涩的眼眶,盯着牢房的天花板,他坐了很久很久,久到手脚都失去了知觉,久到外面泛起了亮光。
第二天,徐项俭像放下了包袱一样,整个人轻松了起来。他开始服从监狱管理,积极改造,最终将10年的刑期减为了7年。
手中的烟已经燃尽,徐项俭嗤笑了一声。
7年的时光,早已证明了这个没有担当的懦弱男人根本不值得自己去爱。
徐项俭从沙发上站起来,潇洒地弹掉手中的烟头,心中那一缕因再见而泛起的酸涩早已消失不见。
但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狗血。
当徐项俭打开休息室大门时,又看到喻淞那张笑得让他觉得恶心的脸。
“阿俭,我刚和你们老板谈过了,以后我们又能在一起……了。”喻淞故意地把“工作”两个字消了声,摆出他自以为最完美笑容。
徐项俭看着自说自话的喻淞,连一秒都不想多搭理。
这得多厚的脸皮和多强大的心理素质才有胆站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喻淞这么奇葩呢。
徐项俭快步走出休息室,内心却隐隐有了未来生活不会太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亲爱的卟若对我的各种错别字简直无力吐槽……
☆、纠缠
由于新引进的小香猪还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环境适应以及体质观察,作为技术指导的喻淞“顺理成章”地在农场留下了。
但只有喻淞知道自己的私心,按照惯例这个项目只要定时回来观察就行,会留下,是因为徐项俭在这里。
他想跟徐项俭再亲近些。曾经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心动,可经过七年时间的沉淀,再见的徐项俭越发吸引着他,他感觉自己又一次爱上了徐项俭。
而当徐项俭得知喻淞要在农场呆上至少半年时,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他根本、完全、一点都不想跟喻淞在一起工作。
虽然他已经完全放下了,但是看到喻淞,心里还是有种如鲠在喉的别扭感。
不管徐项俭有多不待见喻淞,工作还是要继续。小香猪是农场老板的心血投资,又是他自己非常感兴趣的新兴项目,没理由为了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打乱自己的生活。
自从喻淞进驻农场之后,农场里各个年龄段的女人们讨论的对象就由徐项俭变成了喻淞。有时候就连徐项俭都不得不承认,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认真指导工作的喻淞很迷人。
“喻老师很帅啊,也不知道结婚了没有?”
“喻老师这么年轻,没想到学识这么好。”
“你们这群喜新厌旧的老女人,咱们的小徐才是优质男呢,多温柔。”
……阿姨我真是谢谢您了。
不管农场里的其他人怎么讨论喻淞,都影响不到徐项俭。
他依旧认真地完成着每天的工作。
就在徐项俭认为生活就可以这样平静而不受打扰地过下去时,喻淞开始动作了。
他开始不时地在徐项俭的身边出现,跟农场的每一个人介绍他们是大学校友,感情有多么多么好。尤其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每天十二点喻淞都准时找到徐项俭,不管徐项俭愿不愿意都跟着一起去食堂吃饭,有时候还早早就去食堂把午餐点好,然后等徐项俭下班。
徐项俭一开始只是采取漠视的态度,直到喻淞开始变本加厉,不管是工作时间还是私人时间,都缠在徐项俭的身边打着转,对着徐项俭的冷脸不搭理也能摆出让徐项俭恶心的温柔笑脸,丝毫不见气馁。
不胜其烦的徐项俭终于失去了耐心,拽着喻淞的衣领,将他拖到农场后山,咆哮道:“喻淞!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因为情绪激动而脸色红润的徐项俭,喻淞心中微动,一把拉住徐项俭的手,用一种近乎乞求的语气说道:“阿俭,我和她离婚了,我爱你,你能不能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徐项俭看着喻淞的眼神就像在看神经病一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喻淞能说这样的话,在自己替他坐牢的时候,这个男人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和别的女人结婚,现在他出狱了,他又跑来说爱自己,这个人脑袋回路跟别人不一样吧?
“喻淞,你是不是没吃药?”
徐项俭脱口而出一个最近才学会的“问候语”,太贴切了。
“……阿俭。”
“闭上你的嘴。我们早就结束了,从你结婚的那一刻,不,或许更早,我们早就完了。”
“阿俭……我……”
“我请你以后别再骚扰我,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
“阿俭!”
不理会身后喻淞的叫喊,徐项俭小跑下了山,速度快得就像后面有狗撵一样。
留在原地的喻淞点了支烟,阿俭你是不是还是不能原谅我?
回到羊舍工作的徐项俭猛地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想自己也没有感冒,会不会是父母在想自己。
这么想着的徐项俭瞬时就把不开心的事抛到了脑后,抱起小羊羔扭了扭它的前蹄,“你想不想你的妈妈呢~哥哥抱你去吃妈妈的nainai哟~”
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徐项俭简直想向天咆哮。自己明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难道他都没听懂么?他是中国人没错吧!自己也说得中文没错吧!为什么他还能一脸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约自己去食堂吃饭?
“阿俭,我会对你好,千倍百倍的对你好,你别再生我气了,原谅我好么?”
“……”这人肯定没吃药就出来了,难道是因为有了精神病所以才和老婆离婚的?徐项俭心里恶意地猜测着,但是该要说的话还是要说。“生气原谅?喻淞,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值得我有这样的情绪么?我对你一丁点的感觉都没有。”
“阿俭,我爱你啊阿俭。”喻淞还在不放弃地絮叨着。
好笑,他为喻淞坐牢的时候喻淞怎么不说爱他呢,哦差点忘了,没有嘴上说,是用写的。徐项俭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脸上却习惯性地勾起了笑容。
喻淞看着徐项俭的笑,仿佛受到蛊惑一般,心一横,就想亲上那形状姣好的唇角。
徐项俭虽然走着神,但也不是对身边的变化毫无知觉。就在两人距离近到快亲上的瞬间,他眼疾手快地一掌拍上了喻淞的脸。
几乎在同一秒,女性的惊呼声伴着巴掌拍上肉的声音响起。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狗血,一般情况下午餐时间的休息室都不会有人过来,而今天很明显是二般的情况。
看着休息室门口的一脸惊慌失措的挤奶工小蔡,徐项俭心里一阵不爽,猛地将喻淞推搡开,抬脚向门口走去,在经过那女人身边的时候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正对上她闪躲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