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 (筱禾)

“晚上一直干活，不想再看那些数据了……”
“那怎么还不睡觉，已经这么晚……”
“别管我，你去睡吧。”苏伟打断妻子，流露出不耐烦。
“明天是礼拜五……”
“我明天去学校接他们然后去训练，你不用管了。”苏伟再次打断李雯。
妻子没吭声，苏伟转身，夫妻四目相对，李雯避开苏伟目光：“明天我去我妈那边……晚上就不回来了。”
“……行……我晚上游泳完干脆带他们看电影，上次你说的一个什么动画大片？”
“《星际奇幻》，那我把票给你们定好。”李雯回答。
“你不一起去？先吃饭然后看电影。”苏伟建议。
李雯犹豫了片刻：“算了，你们去吧。”
沉默，俩人似乎都欲言又止。
当李雯转身离开苏伟时候，苏伟开口；“李雯……咱们说两句……”
李雯再次转身。
苏伟深呼吸一个：“……我想求你一个事情……我这个情况不能让我父母知道，他们岁数大了，而且我爸这还中风过，无论如何帮我瞒着他们。现在这事也就苏勇和你知道。”
“我不会对你父母说的，我怎么会对他们说。”
“你会告诉你父母嘛？……我怕你不说他们会说。”
李雯愣了，之后顿时脸沉下去：“你连我父母都不让我说，你什么意思？你是让我就这么默默地跟你一起分担？这两天我一想这事，就感觉天都塌下来了，谁能有我这么“运气”，遇到这么奇葩的事奇葩的你？！你也太自私了吧？什么都给你自己想，给你家人想……”
“那你就嘱咐你父母一句，别让我父母知道，算是我恳求他们。”苏伟再次打断李雯说。
“我父母都是很理性温和的人，不是能找到你家门上算账的人。”
苏伟不再说什么，他长出口气，转过脸，似乎不再想对话。
可李雯却没有停下来诉说：“这么些天原来你担心的就是这个！你知道我这些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嘛？你过得很轻松是不是？你把这个沉重的包袱卸了下来，然后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然后你让我来为你扛下这一切。”
苏伟有些恼火地：“谁让你扛了?！我不需要！我说了你想怎么样我都配合你。”
李雯突然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好脾气了？我想怎样……所有的事都必须我来想了是吗？你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了？”
“我当然想了！我甚至看了很多别人的经验，咱们不碍乎就是三种选择。第一，就这么过下去，我尽我所能彻底断绝对那方面的要求……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第二，家还维护着，对孩子也好，然后我们可以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当然你要是想再婚咱们随时可以办手续……都不可行的话就是离婚，离婚的话房子存款都给你，孩子……我们可以协商，总之是一定找到一个对他们伤害最小的办法。”苏伟说完看向李雯。
李雯皱眉，怒视苏伟，似乎在思考着消化着苏伟的话语。
苏伟态度软化：“你别发火，咱们都冷静下来……先睡觉，等周末有时间好好商量商量。”
“苏伟，你弄出这样的事，你就一点不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两个孩子，对不起这个家吗？”
苏伟楞了片刻：“……我承认我有做的不到的地方，但我没有比任何一个……一个男人对孩子对家做得少！我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努力做了！我能力范围之外的，我也毫无办法。”
李雯狠狠瞪了苏伟一眼，然后悠悠地说：“你要想继续过下去你就必须断了那种念头，必须做到。做不到就只能离婚，没有别的选择。”
苏伟重重地长出口气，他不再说什么。
“孩子都跟我，我不能让他们跟着一个同性恋的父亲长大。”李雯补充道。

第四十章

超越佩服那些对人对事决绝的人，比如约炮之后提上裤子就把刚刚操得自己欲仙欲死的人轰走，哪怕此刻三更半夜，对方还要骑行一个小时回家的0，比如上次作爱还激情四射，离开酒店就人间蒸发的1，还比如苏伟……孟超越真心“佩服”他们，是因为他对自己有些无可奈何。生云摆着笑脸，两眼满含期待地面对超越时候，超越就不知道怎么摆出一副厌倦的姿态，更不要说讲出什么冷酷绝情的语言。
超越这次没和生云做全套，他被口得很兴奋，最后时刻超越把生云按到床上平躺，跪在两腿之间，然后一手摸着生云的根，一手自己打到高潮。事后生云笑着说他以为超越必定每次都要10，超越楞了片刻，然后笑笑说他其实不很喜欢10。令超越没料到的是生云回答他也更喜欢这样。
“那上次呢？你不喜欢？”超越问。
“也可以啊，你喜欢我就喜欢。”
生云的回答让超越觉得这话那么耳熟，他好像对苏伟说过类似的表达，他是真心的喜欢，真心的因为苏伟喜欢而喜欢，兴奋，刺激……
俩人此刻在餐厅里。
“我放到冰箱里的酸奶他也喝，连黄瓜西红柿他都吃……”生云在对超越抱怨合租的室友。
超越想起自己以前的那些各类室友，象这类小事他或者没注意，或者就算发现买的东西还没吃就没了，可超越实在不觉得这是个值得一说的事情。
“吃了就吃了呗，又不是吃你一根金条。”超越回答。
“遇到这样的人你不生气啊？”生云问。
“也生气啊，生气就不买了呗，如果还生气，你就……吃他一个酸奶。”超越说话时候差点开个黄色玩笑，比如“让那人吃你鸡鸡”，但他瞬间又觉得不合适，也懒得开玩笑。
再没什么可聊的，俩人各自看手机，生云看到个笑话哈哈笑了起来，然后给超越看，超越一点不觉得可笑，甚至觉得段子粗浅而无聊……
尽管超越摆不出厌倦的姿态，说不出冷酷的语言，可并不等于他就能克服本能之下流露出对生云的不关注不上心，比如生云目前找的第一份工作有诸多不满，比如他家庭传统未来结婚压力大，比如他在新公司里看到两个足够令人花痴的直人帅哥，超越都没兴趣了解和谈论。
超越很明白，其实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他不在乎生云对他满意与否，生云跟他好还是离他而去，这对于超越的生活和内心感受，没有丝毫差别……超越再次想到苏伟，他曾经那么怕苏伟对自己不满，怕他喜欢上其他人，怕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热情。
超越看到群里小春无限悲观地感叹，说遇到一个能凑合在一起的人怎么就那么难。超越抬眼快速瞄了一眼眼前的生云，他突然觉得老天对自己很照顾了，被苏伟那样的人渣抛弃，马上就遇到一个看似喜欢自己的人，可自己这么不知道珍惜，可能对于生云而言自己也是个人渣。
然而无论超越对自己和生云未来如何的没有信心，但生云还是生云，他有着完全不同于苏伟的特色和魅力。
“你怎么不笑啊？你笑啊，笑嘛，你不笑我哭给你看！”生云撒娇，逗超越开心。
“你没生气啊？生气你就骂我，骂舒服了你就不生气了……”在超越流露出不愉快的时候，生云这样哄他。
“我给你微信留言，你怎么不理我呢？你不回我我好难受啊。我不想打电话骚扰你，可不行啊……”生云直率露骨地表达着他的纠缠，没有害羞，更不会二货一样，守护着无谓的自尊。
有一天超越发现生云没说周末过来找自己，他微微感觉到不适应，近而发展到失望甚至沮丧，情绪低落，所以当生云诚惶诚恐对超越解释，并且在他们热情见面后，超越顿时有了失而复得的喜悦。
小春告诉超越，他们要去一家新开酒店自助餐厅吃午餐，有什么打对折的半价，超越回答：“好啊，给我算两个人。”
小春很吃惊，问：“你和谁啊？苏伟？”
“我们分了。”超越似乎平静愉快地说。
“我听王赓说了……乘帅回来了？”小春问的时候几乎笑了起来。
超越也笑：“回来我也不带他啊……”
吃饭的时候，王赓是一个人来的，他男友正好出差。超越觉得自己胆小的毛病又犯了，他有些想躲避王赓，因为他倍感尴尬不自在，也让他想起苏伟。但王赓倒显得很大方很健忘地对超越笑笑，若无其事的表情。超越好像有些失去社交能力一样，沉默不爱言谈，除了看手机，就只生云说两句。
生云很活跃健谈，一边吃饭一边和大家扯东扯西，还和超越有很多亲密互动，比如：“你给我带杯饮料，再给我拿几块寿司，要金枪鱼的。”“你要甜点不？我拿几种不同的，咱俩share…… ”
生云拿来的几块甜点，让超越瞬间想起什么……健身中心，小咖啡店，大雨，苏伟。超越觉得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想苏伟了，特别是他和生云俩独处时。也许就是因为看到小春亮亮等人，特别是王赓，他就无法“健忘”。超越恨自己这样。
大家都很知趣，都很敏感敏锐，没人提到苏伟。离开酒店餐厅，超越看到王赓给自己微信上留言：“你知道苏伟跟他老婆出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