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郡洋动动自己的手指,木木的还是不怎么灵活。那种太过真实的感觉和身体上遗留下的症状,与其说刚才的是梦倒不如说根本就是被鬼压了床!
所谓鬼压床就是人在睡眠的时候进入了一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状态中,身体所有的部位全都不听使唤,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有座山压在身上一样呼吸都觉得费力。有些人还能感觉到一团黑雾笼罩全身,或是鬼影一样的物体压在身上让人动弹不得。
用科学一点的解释就是睡眠瘫痪,患者在睡眠时呈现半醒半睡的情境,脑波是清醒的波幅,有些人还会合并有影像的幻觉,但全身肌肉张力降至最低,根本无法支配自己身体的任何部位。不过民间的人更愿意相信是灵异事件。
许郡洋也觉得这就是灵异作祟,何况这房子里本身就存在着一个冤魂。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再睡得着,点亮房间所有的灯,愣是干巴巴的坐到了天亮。
第二天左庭咋一见他可好是一惊,那脸色差的一点血色都没有,青黑的眼眶好像三天没睡觉了似的。又一想随即就露出了坏笑,“怎么,你女朋友回来了?”
许郡洋白了他一眼,没理他这个无聊的问题,“昨天打电话给你怎么不接?”
“去参加葬礼了,你打电话那会儿正在入殓,不方便接。”
也没听说左家最近有啥事呀?“谁的葬礼?”
“你不知道?我手下那个姓余的包工头死了,就是给你装修房子的那个。”
许郡洋很是意外,交房的时候还见过他一面,这才个把月的时间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我没听说呀,怎么死的?”
左庭叹了口气,“也怪他自己,喝了酒还要开车结果真出了事,人当场就不行了。哎,怎么说也跟了我好几年,能不去送送吗。”
听他这么一说许郡洋才安下心,他现在就跟个惊弓之鸟似的,但凡跟这房子扯上关系的人他都很在意,生怕因为这件事而给别人带来什么厄运。真出了那种事还不自责死,一辈子不得安生!
许郡洋从钱夹里抽了一叠钱递给左庭,“替我随个份子吧,毕竟认识一场。”想起上次还跟他发过火,许郡洋觉得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左庭客气了几句也就替人家收了,“好吧,正好一会儿我得去他家一趟,你可不知道,他媳妇和婆婆现在都快打翻天了。”
“因为什么?”
“听说丢了一块祖传的古玉,相互赖呗。”左庭摆了下手,懒得再说他家那些破事,“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还是那房子的事,我想你帮我查点东西。”
“什么?”
许郡洋犹豫了一下半晌才道,“木子青的资料。”
“啊?我怎么查?”
“你后天不是要去北京吗?顺便替我去趟文献馆,我太忙实在没时间。”
这件事始终是许郡洋肉里的一根刺,虽然微不足道但不理他也不行。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可木子青还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不得已他只好把希望放在了北京,寄望于他曾经生活了十几年之久的戏班名声大到足矣载入史册。
本来他是打算亲自走这一趟的,但岛上的工程实在是离不开他这个负责人。因为有些关系一直没走通,工程进度一拖再拖,许郡洋已经被搞的焦头烂额了。
还有一个问题,工程规划地本来已经全部圈定好了,可有那么一小块地却至今都被非法占用着。工程队和那户人家因为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好几次冲突。本来这种事直接报警就行了,用不着许郡洋亲自出面解决。可权衡了利弊之后许他觉得这么做实在是不妥。
那户人家从民国时期就住在这里了,家大业大实属百年望族,在本地那简直就是一呼百应根本得罪不起。
何况,许郡洋也觉得为了这么点小事而得罪了百年前的老邻居实在有点儿于理不合。于是他派了很多人去那户人家拜访,可人家根本就不买这个帐,去的人全都被拒之门外了。
万般无奈之下许郡洋决定亲自走这一趟。
即使之前做过调查,可当许郡洋站在贺家的大门前时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数丈高的黑色铁艺大门,里面还有警卫守着,远远的望去,门前的路直通一条人工湖,单是围着湖而建的古式房舍就有十几栋之多。
这真的只是一户人家吗?不会是皇帝老子的避暑山庄吧?
许郡洋低头看看手上的“薄礼”,觉得今天还是回去的好,拿这点东西登门拜访这样的人家也太寒酸了。
“先生,请等一下!”
许郡洋抬头一看,大门里走过来一位面目慈善的老先生,他年岁已经很大了,满头银发一根儿黑的也没有。可走路时那种稳稳当当的劲儿可丝毫不显老态。
他叫门卫开了大门,带着和蔼的笑容亲自迎出来。
“请问,可是石青街许家的人?”
石青街是许家祖屋所在那条街道的名字。
许郡洋点点头,“正是!”
“我们老爷等您多时了,里面请。”
老爷?说的可是贺家如今当家的贺文升?还有,这站在门口也不过才几分钟而已,也没叫人通报,里面的人也没见去通报,他们怎么知道我来了?而且还这么清楚我的身份?
许郡洋带着疑惑随着那位老者进了大门,此时才发现自己刚才真是井底之蛙了,那座人工湖顶多只占了这宅院的三分之一而已,说是皇帝老子的避暑山庄真是一点儿都不夸张。一路跟着老先生七拐八拐的走了足有十几分钟才在一栋算是主楼的门前停了脚。
老先生没有送他进去的意思,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老爷在里面等着呢,许先生请吧。”
“麻烦您了老先生。”许郡洋非常礼貌的冲他行了一礼。
“呵呵,您是贵客,用不着跟我这个下人客气。”
许郡洋以为他要见的是贺文升,没想到迎接他却是一位上了岁数的长辈,看他的面相足有七八十岁了,满面红光,气度不凡。许郡洋马上猜出了他的身份,贺文升的父亲贺天龙!
“贺老先生,久仰大名。”
“你比我预计的来的要早。”
许郡洋有些不解,不过很快就从他的表情中理解了他这话的意思。
将所有的人都挡回去原来竟是为了引自己出来。老辈人的心思还真是难懂,那么想见我直说不就得了,非得故弄玄虚整这一套,累不累呀。
“是晚辈无礼了,早就应该来登门拜访的。”许郡洋把礼推过去,虽然寒酸也总比空着手强。贺老没拒绝,很高兴的叫人收下了,也算给足面子了。
寒暄过后许郡洋马上道出了来意,“贺老,晚辈今天来是为了……”
贺老抬起手止的他的话,“不急,先喝杯茶。”
人家摆明了不想提那事,许郡洋也只好耐下性子陪老爷子聊些客套话。再说,今天能顺利的进这个门已经算是出师大捷了,做事不能太过心急。
“知道我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你吗?”
“额……不知道。”
“因为你和你曾祖父实在是太像了。”
许郡洋笑了下,“恩,家里人也这么说。”又一想,不对呀,“贺老见过我曾祖父?”
“这也是我要见你的原因。”贺老放下茶杯起了身,“你随我来。”
许郡洋不明所以的跟着贺老七拐八拐的进了一间偏静的屋子。那里面很空旷,几乎什么也没有,装修还是百年前的样子,古色古香,空气中还隐隐约约的飘着淡淡的檀香味,很是凝神。
就在这间屋子一侧墙上供奉着一幅用玻璃罩起来的画像,看着就有历史年头了,保存的却相当完好。
许郡洋只看了一眼就惊呆了。
那画像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曾祖父,许英龙,“这,这是我曾祖父?”
“不错,这幅画像在我贺家已经悬挂了近百年了,我每日前来上香都会看,所以从监控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断定你一定是许家的人。”
贺家为什么要悬挂曾祖父的画像,还有,曾祖父身后那个人又是谁?唐装,长发,惊艳的五官,难道是曾祖母?许郡洋细一琢磨,不对呀,从老照片上看见的曾祖母长相很平庸,和眼前这个人可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难道是曾祖父的姨太太?“请问贺老,后面那位是?”
贺老微微一笑,“你不是正在调查这个人吗?”
“他就是木子青?”
虽然只是一副画像,但从许郡洋一眼就认出了许英龙这一点就不难看出那画师的画工是如何的了得,木子青绝色的容貌自然也是写实之照了。
细眼,弯眉,薄唇,一点泪痣,美的简直不像是这凡尘里的人。虽然一直都知道木子青这个男人长的很漂亮,可此时当真一见真容才发觉想象与现实差距竟如此之大。
许郡洋甚至都有点愣住了,过了半晌才问道,“请问,贺老先生为什么有家祖的画像?”
“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贺老仰望那张画像,慢慢的回忆起父亲在世时口耳相传的那段往事,“那还是家父十几岁时发生的事,大雨之夜不慎落水,当时正与你曾祖父在贺家做客的子青少爷奋不顾身跳入湖中相救,大夫说若是再晚半分钟这人就没救了。之后子青少爷因感染的风寒大病不起,整整昏迷了数日,并因此落下了顽疾。”“贺家子嗣单薄,祖父到老才得了那么一个儿子,一直视为掌上明珠。这件事后祖父对子青少爷感恩戴德,念及他出身不好还曾提议收他做义子,不过这件事被许二少爷一口回绝了,祖父也只好不在提及此事。再后来子青少爷大病初愈祖父请来画师为他画了一张画像,就是你眼前这副。家父临终遗言,贺家子孙要世代供奉不得有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