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锦遥确实是不想让她不开心,于是开始连忙哄人。
丫鬟送来了饭菜,楚南竹摆好,走到宋锦遥身后,敲了一下她的头,宋锦遥痛呼一声,这次是真的痛。
“我下次不敢一个人去了。”
楚南竹面无表情,瞥她一眼:“你还要去?”
宋锦遥一噎,然后立马摇头:“不去了,不去了,下次打死我也不去。”
里面乌烟瘴气,充斥着秽言秽语,宋锦遥其实也不喜欢,若不是那白云关系到这件事,她也不想进去。
宋锦遥坐过去,拿起筷子,正要夹菜,筷子啪地一下,宋锦遥小声道:“阿竹......”
“去洗手。”
呼,她还以为气还没消呢。宋锦遥心道。
“好,那你先吃,我先去洗手。”
楚南竹瞧着她去了后房,本想夹一筷子菜在碗里,结果伸到一半手又收了回来,慢慢搁在碗上,她静默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好似,有些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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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定是个甜文作者(摸摸下巴)
第122章 故人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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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右手遮住眼睛, 静默了一会儿,整个人安静而又温柔,若是旁边有人, 看她这模样, 怕是要以为, 她似倦了,定是会劝她去歇息一会儿。
过了会儿, 她才摇了摇头,带着笑意。
放下手,站起来,推开一扇窗户, 外面在下雨, 雨声凄凄沥沥, 让人忍不住想要倦在家里, 暗黑天幕中,一轮微月挂在那里, 时不时,会有朵乌云遮了它,然后不过一会儿, 又散开来。
今日是十五, 不是满月,可并不妨碍人们相聚。
后面传来声音,似乎是宋锦遥出来了, 帘上的珠子哗啦啦地响, 宋锦遥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 似乎整个屋子里面都染上了她的欢喜。
“阿竹,我洗好了, 好饿啊。”
楚南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然后给她盛饭。
——
李府饭厅。
江子依想去夹桌子上面的小龙虾,阿刘婆婆做的小龙虾是李府的一绝,江子依只闻着味道,就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红艳艳的,些许虾肉露出光泽,空气中一阵阵又麻又辣的味道传过来,刺激着人的鼻腔,让人忍不住想要流口水。
阿刘婆婆曾经问:“姑娘,这辣味可合适,我怕你们吃不了辣?”
江子依尝了这小龙虾的味道,恨不得阿刘婆婆把一整盆辣椒都放下去才好,嘴里回着话,心里则不断地思考着,等她们走的时候,能不能把阿刘婆婆也带走?
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到,阿刘婆婆的丈夫、儿子都在厉城,怎么会跟她们走呢,心里不由泄气,可小龙虾的香气又把江子依的心神重新吸引了回来。
啪踏——
江子依捂着手,又委屈又气愤,瞪着段城:“你干什么呀?!”
段城睨她一眼:“主人家和灵惘师傅还没来呢,你这个吃白食的就先动筷子了,你可真行。”
江子依:“我......”
好嘛,确实是这个道理。
江子依趴在桌子上面:“他们什么时候来嘛?”
段城喝了口茶水:“我怎么晓得?”
这时,有个小厮过来禀报:“少爷说他今日可能会晚些回来,若是误了饭食,还请诸位先用便是。”
江子依立刻精神了:“你看你看,李景都说让我们先吃。”
段城:“.......还有灵惘师傅呢。”
江子依理直气壮:“灵惘师傅吃素的,怎么会吃小龙虾?”
段城瞥了瞥江子依的模样,看表情,似乎颇有些嫌弃,这个人,上辈子,是一只猪吗?
看江子依那馋巴巴的表情,段城摇了摇头,挥挥手:“你先吃吧,只能碰那一道菜啊,其它的不能碰,要等灵惘师傅来了才行,知道吗?”
江子依连忙答应,只要有小龙虾就好,其它的菜她都不在乎。
说罢,尝了一口小龙虾,脸上露出开心的神色,然后又夹了一筷子小龙虾到段城碗里,道:“给你的。”
段城嘴里说道:“我手长得很,还需要你给我夹吗?”
他话语里虽是不饶人,但是眼里的笑意是谁都看得见的,只有继续低下头去吃饭的江子依没瞧见。
过了会儿,灵惘过来了,坐下吃饭。
段城问道:“灵惘师傅,方才是有什么事还在忙吗?”
灵惘吃了口斋菜,道:“江姑娘下午给江掌门去送药,结果江掌门出去了,那药不能第二次煎制,须得在温热的时候喝下才行,我怕等会儿江掌门回来我睡了,便再配了一副,让府里的人帮忙煎制一下。”
“江兄已经能够出去了?”段城问道。
灵惘点头:“毒虽还残留着些,但是日常出行都已经无碍,只要不出厉城,想来,应当无多大危险。”
江子依手掌一托下巴:“唉,义父一出来,头一个管的就是我,段小娘子,咱们作为患难与共的好玩伴,到时候你可得救救我,不然,咱们就不能一起出去玩儿了。”
段城没理她,什么好玩伴,江子依是在玩儿,但是他自己纯粹就是个伴儿,出银子不说,还得负责提东西。
段城吃好,吩咐厨房,再热几盘菜,放在暖盒里面,等会儿送到江慕白的院子里面去。
——
是夜。
陈景誉回了府里。
管家过来:“殿下,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去千善厅用,还是我让下人端过来?”
陈景誉抬了抬手,从桌子上拿水喝了,然后道:“端到我的房间里面去,另外,多备些酒和下酒菜。”
管家一愣,夜里喝酒?
秦王不是嗜酒之人,相反,他对吃喝玩乐这些东西没多大兴趣,在上京的时候,虽然总是出入一些游乐坊,但大半是因为圣上。
一个耽于吃喝玩乐的皇弟肯定是要比一个勤参政事的皇弟威胁小的。
管家低头:“是。”
下人过来上了菜,陈景誉坐在外间,瞧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又道:“再上些茶来吧。”
下人道:“是。”
一张桌子,满是酒菜,边上还有一壶茶水,陈景誉坐下,抬了抬袖子,爽朗道:“江兄,突然想起你不能喝酒,那我喝酒水,你饮茶,如何?”
背后帘子后面出来个影子,身高体阔,待进了灯烛的范围,才瞧清他的脸。
江慕白。
或者说,江岩青。
江岩青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没碰那茶水,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陈景誉啧啧了几声:“唉,哪有你这样喝酒的,简直是暴殄天物,我这可是上好的竹叶青,好几十年的酒了,应当细细地品味才是,你这般,就是跟喝水没差嘛。”
说罢,把江岩青面前的那壶酒给抢过来,递给他一壶茶水,道:“你呀,还是喝茶吧。”
江岩青瞧了眼那茶水,也没嫌弃,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吃菜,吃菜呀,这可是我府中新请来的厨子做的,听闻是什么酒楼的掌勺,你试试,味道如何?”
江岩青尝了口,评价道:“辣了。”
陈景誉哈哈大笑起来,厉城这边的口味不就是辣嘛,江岩青这种久居深山的人,只怕是日日都在吃素,口味淡得很。
待秦王笑过后,江岩青开口道:“你将风雪令给了楚南竹?”
陈景誉抬眉:“如何?有什么问题吗?”
江岩青的表情没有陈景誉那么开怀,反而有些严肃:“你想做什么?”
陈景誉把酒杯放下:“我?我只是想求她一件东西而已,作为交换,这风雪令就归她了。”
“什么东西?”
“这什么东西嘛,我现在倒是不能告诉你。怎么,我那日看见她与你那小徒弟甚是亲密,你担心她要是出事了,你小徒弟会伤心?”
“担心?”
“我还不明白你,护短得不得了,好些年前伤了你家海东青一只翅膀,结果记到现在,不仅护短还记仇,不晓得外面的人知道了那所谓的江大掌门原来是这样的人,会是如何的表情,哈哈哈哈。”
说罢,陈景誉又笑了起来。
明明不是些很好笑的事情,却奇异能戳中他的笑点。
这一笑,就有些想喝酒,下一秒,手里却一空,酒杯被人抢走了,陈景誉一愣,不是,这还带抢的?
“哎,你喝酒你就自己倒嘛,抢我的干什么?”
“看不顺眼。”江岩青道。
陈景誉:“......”
好吧,不喝就不喝。
他往后靠了靠,懒散似的靠在椅背上:“怎么,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不能?”
“能,怎么不能,不过,你确实是不用太过担心,我说过,我不会碍你的事,便会说到做到。”
江岩青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眼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只是......”陈景誉的视线焦距凝固在半空,缓缓道:“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江岩青一愣,他的手握了握拳,然后又松开,气息重了几分,站起来,走到门那里:“你晓得,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
陈景誉沉默了一会儿,他眸里含着神色,瞧不分明,嘴角扬起,却是个冷冷的弧度:“嗯,我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