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两户也回来了。”头颅说到这里突然说:“我想起来了,那晚上还有个人上了二十四楼。”
“什么时候?是照片里的这个人?”
头颅摇头:“他戴着帽子,一直低头,不过身形是个男人。”
沈轻微随手拨弄手机,没一会手机里出现一个男人的背影,头颅说:“有点像。”
银筝压下沈轻微的手机,神色凝重,两人从电梯里出来,站在走廊上,走廊的窗户不知道被谁打开了,一阵凉风吹进来,冷飕飕的,这层楼安静寂然,旁边两户的门紧闭,走廊风吹过,传来呜呜呜的声响,很像是有人在哭。
沈轻微和银筝在走廊上站了几秒,她推开凶宅的门走进去,里面的窗户也敞开,窗帘飞舞,刮的呼呼作响,空气中一阵阵布被狂风抖动的声音,沈轻微走到窗户旁边,一阵推力将她往窗口推过去,她措不及防,身体往前倾斜,压在窗沿边时她反手扔了张黄符过去,只听到空气中发出咿呀一声,瞬间窗边没风了,沈轻微合上窗户。
她转身后,银筝说:“有人来过了。”
沈轻微低头,发现地上的碎玻璃渣没了,昨晚上她和厉鬼纠缠,砸碎水晶灯,地上很多玻璃渣,现在一看,全部没了,被人打扫干净。
“是赵先生来过了吗?”
银筝在空气中闻到熟悉的烧焦味,她点头:“嗯。”
“这强迫症还挺严重。”沈轻微说:“怎么没给我们把灯装上。”
银筝在她说完轻摇头,随手从包里拿出一根白色蜡烛,点燃后放在茶几上,蜡烛的火苗窜起来,将客厅里一切照的模糊,阴影映在墙上,如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怪,伺机而动!
沈轻微坐在沙发上,对银筝说:“刚刚她说了,傅源半夜来过这里,算时间,差不多就在这家人动手后。”
“所以他那么晚过来,是为什么?”
银筝沉默两秒,因为什么,她想已经猜到了,只是她觉得这个事实对于这家母女过于残忍,沈轻微嘀咕:“该不会……”
余下的话她没说完,一张脸阴沉,几分钟后她骂了一句脏话,话音刚落,蜡烛光窜的很高,节节攀高,窜到最顶端时,两人沙发后面的墙壁上印出一个身影,那个影子正在梳头。
一下,两下,影子慢悠悠梳着秀发,只见那秀发越来越长,拖到墙壁下方,细看,从墙壁下方露出一点点黑色发丝,如有灵魂一般,这些发丝一点点往沈轻微和银筝坐的沙发缠绕过去,没一会,沈轻微无意低头,发现沙发下面黑沉沉的,那些发丝涌动,一团团如吃人野兽,随时破开一个口,将她们吞之入腹!
沈轻微将腿放沙发上,研究这些发丝,每一根都又细又尖,如利刃,随时要人的命,发丝涌动越来越多,整个客厅都是黑压压的一层,地板上满是暗黑色,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银筝坐着的那一圈倒是自动隔开,有几根头发试探往她腿边缠绕,还没触碰到立马缩回去,更焦急的涌动,银筝说:“我原本一直在想个问题。”
“如果炼出来的这个鬼,用来压制厉鬼,那为什么还会死人。”
那些来探险的主播暴毙,她和沈轻微昨晚上被攻击,沈轻微点头:“对啊,为什么?”
“因为这个鬼,只帮一个人压制厉鬼。”
而这个人,用精气饲养炼制女鬼。
所以,他才会在半夜来这里也不显得害怕,甚至愿意陪她们一道过来,因为他知道,只要有女鬼在,厉鬼就伤害不到他。
沈轻微恍然:“赵先生!”
她嗤笑:“果然是他,所以他在死后找人炼了女鬼,就是担心厉鬼找他报复?”
这样就说得通了,生病,吃药,炼鬼,压制,炒房,到底哪一步才是开端?沈轻微和银筝互相对视一眼,银筝说:“可以联系警方了,不过我还是想单独见一见这个傅先生。”
还是有一点疑惑,或许见到这个傅先生就能解释清楚了。
满地的黑发在她们说话时涌动更厉害,沈轻微低头看良久,脚尖放下,那些细细的毛发擦过她脚踝,想紧紧束住却如束一缕烟,那些秀发越缠越紧,沈轻微神色轻松,被秀发缠绕却丝毫不影响她行动。
她眼一抬,瞥到窗口位置,白色窗帘里隐约浮现一个身影,窗帘一动,又没了,她说:“师姐,其实咱们还有个不用见傅先生就能知道那晚发生什么的办法。”
银筝转头,还没反应过来沈轻微已经走向窗帘处,黑色发丝迅速将沈轻微笼罩,却不能伤她分毫,沈轻微转过头,在蜡烛跳动的火苗下启唇:“让她上我身。”
“不准乱来!”银筝想也不想迅速起身,三两步就走到沈轻微身边,那些涌动的秀发察觉到她怒气,自动退避三舍,沈轻微两指点在自己天灵处,双目一闭,在银筝伸手过来阻止时腰身一闪,躲进窗帘里,耳边是银筝难得动气的声音:“沈轻微!”
连名带姓的叫,看来师姐是真的生气了,沈轻微刚闪过这个念头,身体陡然僵住,一阵遍体凉意从头灌到脚,倏然,一只手毫无预警的出现,搂住她肩膀,那只手的主人说:“晓倩,今天玩的开心吗?喜不喜欢那个新叔叔?”
第14章 凶宅
沈轻微转头,赵先生坐在她身边,搂着她肩膀,沈轻微心底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恐惧,胆怯,这不是她的感觉,是晓倩的。
她想起身,但这副身体却由不得她控制,她只能安静的待躯壳里,听他们对话。
“怎么不说话?”赵先生笑:“晓倩不喜欢这个新叔叔吗?”
“这个新叔叔对晓倩不好吗?他会对晓倩很好的,以后晓倩想买什么,想吃什么可以和叔叔要,叔叔都会满足你的。”
阴恻恻的声音让晓倩胆寒,她手指尖都在颤抖,看向主卧室,里面女人正在整理衣服,她看着女人纤细身影,突然一阵心安,眼圈发红,说:“喜欢。”
“喜欢就好。”赵先生说:“乖,今晚就别吃那个药了,爸爸给你换了个新的。”
他说完强调:“别告诉妈妈。”
晓倩接过他手上的药瓶,没有任何标签,里面装的药咯哒咯哒响,她看向药瓶,也意识到会发生什么,她没有恐惧,而是在赵先生起身时问:“那我们说的话,还算数吗?”
“当然了。”赵先生说:“乖女儿,只要这次你帮了爸爸,结束后爸爸立马就和你妈妈签离婚协议,保证书我都写给你了,怎么会骗你呢?”
“爸爸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赵先生眼底闪烁笑意,完全老狐狸的样子,晓倩看着他如此捏紧药瓶,下意识看向窗口方向,她点头:“好。”
听到她的回复,赵先生才满意的拿起手机,给傅源发消息。
他等回复的空隙回到主卧室,说:“今晚也没什么事,早点休息吧。”
女人转头看他:“我要和晓倩一起睡。”
“晓倩那么大人,还整天跟她睡,像什么话!”
女人只是看他一眼,神色莫名,赵先生问:“对了,你药呢?”
“抽屉里。”
赵先生拉开抽屉,看到里面的药瓶,他抽出其中一瓶,换了个瓶子进去,很快,他收到傅源的回信,那端说:“知道了,你把时间安排好。”
他收起手机看眼女人。
女人很好看,眉目清秀,当年是他学校里很有名气的女神,他追了很久才追到手,后来一毕业他们就结婚,婚后感情一直很好,直到有了女儿,他被公司指定出差,一去就是几年,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出差是有人蓄意为之。
他和女人毕业后进了同一个公司,业绩一直不错,女人的工作也可圈可点,甚至每次奖金都会多出他一倍多,他那时候高兴,以为是老板赏识,果然是老板赏识,不过赏识的是女人身体。
听说他走后没多久,老板对女人展开疯狂追求,他回来后才知道这一切,好友还给他看女人和老板进同一个酒店的照片,说女人给他带了绿帽子,甚至女儿是不是他的,都不清楚,他愤怒之下,开始向女人报复。
女儿是不是他的已经没那么重要了,这对母女从那一刻开始,就成了他发泄的工具。
他把女人关在家里,折磨她,对外宣称女人有自残倾向,其实每次都是他逼女人自残,他喜欢看女人摧残自己的身体,喜欢看她那张漂亮的脸失色,他喜欢看女人从一朵鲜花,彻底枯萎。
这就是背叛他的下场!
慢慢的,女人的话没人相信了,她不得不和狗一样依附在自己身边,但他并不甘心,这种破布他连碰都不想碰,他把女人送给自己的好友,领导,只要有人需要,他就送过去。
有次请合作商回家吃饭,看到合作商动晓倩的心思,他明白机会来了。
他恶心这对母女,心情好就会哄哄她们,心情不好就逼她们在面前自相残杀,然后在第一时间送她们去医院,说女人又发病了。
没人会相信女人的话,他们只会可怜自己,只会可怜他女儿。
毕竟女人原就有病,后来吃药导致精神错乱,所以会说出和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至于晓倩,有次她误食她妈妈的精神药物,有段时间心智只有五六岁,后来时常这样,因为她话少又不善于沟通,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