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景被骂得狗血淋头,完全懵住了:“我……”
陈业完全不给柳景辩驳的机会,继续大声喝道:“凭你今日的表现,我给你的比分是……”他竖起比分牌,声大如雷,“零分!”
五雷轰顶!全场骤静!
零分!这是完全否定他的水平与能力!
柳景脸色唰地变得苍白,双眼大睁,呼吸都在一瞬间停止了。
不敢置信。
场上听众都倒吸了一口气,面面相觑,连渐的手几乎要将扶手抓出一个大洞。
柳景身体摇晃了一下,勉强稳住双腿,僵硬地笑道:“谢谢陈老师的打分,但是我想解释一句,我在这场比赛中虽然主题与之前比赛的一样,但内容却完全不……”
突然,场上不知哪处有了骚动,竟是有听众搜到了柳景以前参加比赛的相关新闻,并指出柳景此次比赛使用的题目与之前的一致,不给柳景辩驳的机会,就坐实了他背诵优秀稿件来参赛的“罪名”!
这一意外发现,动摇了剩下两位评委与在场听众的心,陈业添油加醋地说:“我想事实摆在眼前,大家都有是非判断能力。”
语落,场上沉默了。
柳景有点慌张了:“请等等,陈老师……”
其中一位评委打断他:“我认为陈业老师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柳景选手你怎么认为的呢?”
柳景怀揣着最后一点希望,说:“前后知名画家成名前,日夜绘画同一个鸡蛋,后有知名歌手,大红大紫前靠着同一首歌唱遍天涯海角,最终以歌走红,我不认为使用同个稿件参加比赛有什么不公平的,所谓熟能生巧,在成功之前,我们都需要更多的积淀,而每次参赛使用同个稿件,也是一种积累的过程。我认为,如果能凭着一份同样的稿件获奖,那也是一种本事,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站在台上,有能力将一篇枯燥的稿件‘背诵’得有声有色的。况且,如果听过我之前演讲的朋友,一定知道,我虽然选用了同样的主题和题目,但几次演讲的内容都不一样,偏重点都不……”
那位评委老师再次打断他:“你有你的观点,我不做过多的点评。从你本次的表现来看,我觉得你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这位评委后面说什么,柳景都没听进去。
心一点点地凉透,柳景知道那评委打断他,是为了维护陈业的面子,避免自己出言不逊顶撞老师。
这算什么?不单否定他的能力,还不给他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所有的努力,在他们面前,就是一张破烂不堪的纸,随时就能被他们的唇枪舌剑击碎!
柳景冷冷地看着扬起下巴的陈业,他可算是知道了,陈业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故意给自己小鞋穿,既然这样,还有什么盼头,这场比赛他输定了。
评委说完后,打了分数,还算照顾他,有七分。
另一位评委也说了几句话,打了个分,这个比较低,六分。
满分30分的评委分,他才拿到了13分,整整少了一半的分!
观众也受到了评委的影响,打分都不高,柳景的最终得分是:173分。
摄影机就在面前,他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全国人民看到,而且这不是现场直播的节目,最终在电视上放出来的未必就是他言论的全部。
柳景很清楚自己的立场,也清楚自己处于劣势,对于这个结果他没说什么,他很镇定地做足了全套,有礼貌地感谢评委和观众,有礼貌地退出这个黑色的舞台,走出这阴沉的演播室……
☆、 第五十章 …相爱
连渐找到柳景时,看到他正靠在自己的车上,神情挫败,外套褪下,领带扯开,衬衫领口与衣袖的纽扣都解开了,一副颓唐的模样。
“柳景!”连渐匆匆过去,猛地把他拥入怀中,亲昵地亲吻他的额际。
柳景没有任何动静,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慢慢地拥住连渐,埋首在他肩头,沉默不言。
“别往心里去,你今天表现得很出色。”安慰的语言都变得苍白,连渐除了拥紧柳景,竟然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去安慰,平时在台上舌灿如花,现在却梗塞无话。
柳景没有说话,突然抬起头来,捧着连渐的头,送上一个吻。
冷。
这个吻里没有一丝情意,只有一腔寒意从吻上涌,顺着交缠的唇舌,滑入心尖,冷到心底。
一吻结束,柳景的眼里依然冷若冰霜。
“柳景,你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么?”连渐问道。
柳景静静看着连渐的眼,摇头:“他的评价纯粹是在找碴,根本没对我本身的演讲水平做出评判。”
“别因为他的嘲讽而怀疑你自己,你没做错。”
“连渐,我心里难受,”柳景抱着连渐,咬牙道,“以后电视上播出,我就被打上零分的耻辱烙印,被人嘲笑,到那时候,谁会去挖掘我背后的心酸?人们只会记得有一个选手,没本事还上电视惹人笑话。”
连渐拥紧柳景:“我会想办法,让电视上不播出你。”
“不,”柳景摇头道,“这会牵扯到很多利益。连渐,陈业知道我认识你,如果他曾针对你的话,他一动手,他就有可能拿这事去抹黑你,现在网络太发达,白的都会被有心人炒作成黑的。我不想你因为这事有了污点,但是我希望你帮我一件事,帮我查明陈业针对我的原因。”
明明眼里含着泪光,心疼得让人忍不住吻去他的泪,柳景却坚强地、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些话,连渐心口如被针狠狠扎下,疼得无法呼吸,他吻上柳景的眼,轻声做出允诺:“我会还你一个公道,信我。这事是我大意了,我应当帮你探好路,再让你参加的。”
柳景低头,久久不发一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很久以后,他才抬头,痛心地说:“陪我喝酒。”
酒,是个暂时性麻痹自我的消愁良药,柳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喝白酒,喝到酒劲起了,就爬上。床呼呼大睡,把烦恼都丢到一边,醒来后,洗个头,又没心没肺地继续过日子。
他喝酒就这点好处,喝完了烦恼也跟着烟消雾散。
连渐带他回去,让他洗过澡后,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再启开酒瓶,碰杯声响,畅快痛饮。
柳景几乎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着,喝了一口,摇晃酒瓶,吃点下酒菜,又接着饮下一口。
他眼里蒙着一层深灰,挡住了连渐看透他目光的视线。
此刻,他需要的是安静。
连渐一手拥着他的肩头,酒瓶撞上他的:“敬你,为你这段时间的努力干杯。”
柳景撞了撞他的酒瓶,疲惫地靠在他的肩头,再饮一口。
他安静得让人心碎,他的身上就像背负了很多故事,一旦翻开,看到的只有悲伤和绝望,连渐根本不知道他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也不知用怎样的语言安慰,只能用无声的吻安慰。
唇被冷酒浸透,冰凉得没有温度,连渐加重了吻,用舌描绘着他的唇形,舔热冰冷的双唇。
气氛在热吻中攀升,连渐加紧了拥抱,夺过他手里的酒瓶,五指从指缝间深入,十指紧扣,将自己的体温传递。慢慢地,那具身体在他的抚摸上,恢复了温度,呼吸间变得急促起来。
连渐适时地放开了怀抱,亲昵地亲吻柳景的指尖、发顶,在唇上落下一点吻痕,松开相扣的十指。
突然,天旋地转,连渐后背一重,身上便跨坐了一个人。
背光的光线,让连渐看不清柳景眼里的情绪,暗淡得没有一丝光亮,只是隐隐约约感受到那双眼里流露出的渴望。
“连渐。”柳景的手放在连渐睡袍的腰带上,只要轻轻一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彼此都心知肚明。他深深吞了口唾沫,带着喉结滑动,像在把紧张吞入。
连渐深深地望着柳景的眼,柳景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需要更深层的安慰。他蓦然把柳景的头压到自己近前,浅浅地拥吻:“小心别伤了自己。”
柳景捧着连渐的脸,重重地把唇压上去,冰冷的手扯开连渐腰带,贴到滚烫的肌肤上……
。
次日,连渐是在香味中醒来的。
沉重的眼皮染上一层光亮,顶着重重的脑袋,连渐睁开眼,发现天已大亮,刺目的阳光透过遮光布,打入房间内。
昨夜与柳景痴缠后,柳景酒精上头,泄出后就睡熟了,他帮柳景清洗后才睡,一觉到现在。
看向身侧,凌乱的床单上还残留昨夜疯狂的痕迹,柳景却不在了,冰冷的床单昭显柳景已经起床很久了。
下床,循着香味走到厨房,只见昨夜那被他好好疼爱的人,正拿着锅铲煮早餐,嘴里还开心地哼着歌儿,要不是昨日见到柳景颓唐的模样,连渐还以为昨日是一场梦。
“柳景……”
突然冒出的声音把柳景吓到了,手里的锅哐啷一声掉回煤气灶,溅起的火星弹到柳景指上:“啊!”
“柳景!”连渐抢过他的手指冲冷水,关掉煤气灶,担忧地说,“没事吧?”
“没事,”柳景笑眯眯地说,“只是碰上一点火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