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朗背上的皮肤没经那么多的风雨,跟手臂上是两种质地,是光滑而紧绷的健康的皮肤,红通通的看起来柔软得过分。
陆臻隔着一层薄薄的毛巾料去抚摸肌肉起伏的纹理,偶尔他的手指也会滑出去,彼此相触的瞬间有通电一般的兴奋快感,烧得他眼前发白。哗哗的水声在耳边回响,喧嚣个不停,于是脑子里异样的安静,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每一下心跳。慢慢地,整个世界都与他相隔绝,洁白的水汽为他划出了一个虚幻的空间。
他,和他想要的人。
陆臻的手上用力,缓缓地摩擦,施力均匀,恰到好处,热气和摩擦让夏明朗的皮肤泛出兴奋的红,映到陆臻的眼底,一片血色。
心脏慌得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
唇上发干,舔过多少遍都没有用,饥渴的滋味,从舌尖蠢蠢欲动。
他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喧嚣冲撞,全身的血都涌到手上,每一个手指都涨得通红,而当他惊醒的时候,嘴唇离开夏明朗的脖子只有两寸远。
陆臻蓦然睁大了眼睛。
进,还是退?
欲-望与理智在他的大脑中拉扯,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思考过在这种局面下近身格斗,他从夏明朗手里能讨到多少便宜,当然即使最后是夏明朗制服了他,那画面看起来仍然美好得喷血。
陆臻灼热的呼吸徘徊在夏明朗的脖颈处,让他过度敏感的神经末梢一触即发,麻麻的,有点痒。
夏明朗懒洋洋地睁开眼:“好了吗?”
“没!”陆臻恶狠狠地按下一爪子,“你脏得要死!”
“不至于吧……”夏明朗嘀咕一声,无辜地抽了抽鼻子,又乖乖闭上眼。
陆臻仰面往后倒,强劲的水流直接拍到他脸上,顿时呼吸停滞,恍惚中神志似乎又有了变化,可能是清醒了,也可能是更糟。陆臻微微笑了一下,有点嘲弄的味道,是给自己的。这样很不好,他措手不及,发现他强大的自控能力还是有漏洞。
爱欲纠结,原来欲比爱更难耐,因为爱情可以一个人静静品味,而欲-望必须要发泄到另一个人的身上才可得解脱。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是吗?
陆臻挺气馁地想着,原来他也只是个俗人。
夏明朗起初倒是被他擦得挺舒服,全身的筋骨放松,倦懒得有点犯困,可是忽然间落到他背上的力道就没轻没重了起来,夏明朗一阵无奈,嘴角勾出个柔和的弧线:这小子,终于想起来有仇报仇了。
“陆臻……哎……”夏明朗拧着腰躲闪。
陆臻不理他,凶狠地用力。
“陆臻。”夏明朗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转身抓住陆臻的手腕,“我说,你这仇报得太明显了哦!”
陆臻惊惶地看了他一眼,湿热的手腕在夏明朗的手心一转,瞬间滑开了去。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夏明朗被那束目光打到眼底,一时之间几乎有点错愕,辨不明其中的滋味,可是等他再定睛去看,陆臻的神色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淡淡然的笑,活泼跳跃而明亮。
他眨了眨眼,笑道:“队长,不是你嫌弃我太娘们儿了吗,都快把你整睡着了。”
夏明朗有点困惑,终于确定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那双眼睛里闪着太多复杂的东西,贪婪而迷恋,焦虑而热切,然而这些词都与陆臻无关。
陆臻是明朗的,而且从容不迫。
“行行,不娘们儿,哈……”夏明朗眼珠子转了转,笑开来,一巴掌拍在陆臻背上把他翻了个个压到墙上,凑上去笑道:“那什么,让我投桃报李?”
比起夏明朗一贯的劣行来,他这次靠得不算近,可是炽热的呼吸拂过裸/露的皮肤,一瞬间点燃了陆臻刚刚强压下去的心火。
“队长……队长!”陆臻忽然恼怒,拼了命挣扎,从夏明朗手肘底下逃了出去。
“唉,怎么了?”夏明朗无奈,“开个玩笑嘛,好了好了,不弄你了。来,趴过去我帮你按几下,我可不是吹的,改天你去问郑楷,技术一流。”
夏明朗压了压十指,伸手就要去拉陆臻,陆臻一闪身躲了过去,脸上绷得硬邦邦的,挺不屑似的挑了夏明朗一眼:“不用了,小爷我手够长,自己能按!”
操!狗咬吕洞宾么?!夏明朗在心里骂了一句,暗忖这年头的兔崽子们也太个性了。
本来这事到这里就算完了,陆臻就算日后回想起来也就是一个小插曲,算逃过一劫,可偏偏此刻陆臻混乱的大脑里只剩下三分神志,他绷着脸往外走顾上就顾不得下,一脚踩到个滑溜溜的东西,顿时重心不稳,仰头就往后倒。这格子间里本来就狭小,两个人站到一起都难免碰到,陆臻这么一跌下去,直接就砸到夏明朗身上。
夏明朗反应灵敏,张开手准准地捞住了陆臻,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太喜感了,刚刚还神气活现地得瑟呢,一转身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陆臻只觉身上一热,夏明朗的胸膛便贴上了自已光裸的脊背,大面积皮肤贴合的感觉扯断了他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全身的血液都被点燃了,漫无边际的火烧得他眼前一片迷蒙。什么都远了,天和地,只剩下夏明朗近在咫尺的脸,笑得明亮而纯粹,水滴从他的脸颊上滑下来,落到自己的肩上,烧穿了皮肤直接化入了骨。
“哎,我说,你至于吗?”夏明朗一不小心笑过了,眼睛溅进了水,涩涩的什么都看不清,轮廓线上蒙着一层晶光,他忍不住伸手去摸陆臻的脑袋,毛茸茸的湿发乱乱地揉过去,湿发之下的额头温度高得惊人。
“发烧了?”夏明朗心里疑惑,把陆臻转了个向扶起来,手掌把他湿漉漉额发往上推,贴上他的额头。
热,火烧火燎的,掌心里一片湿热。
夏明朗轻轻拍了拍陆臻的脸颊,那永远轻松微笑的脸此刻神情僵硬,困顿地皱着眉,眼神迷蒙。
“喂?还好吧,真生病了?” 夏明朗试探着帮他按起了太阳穴。
太近了,陆臻微微低下头,看到夏明朗的脸就在自己眉睫之梢,好像每眨一下眼,睫毛就会从他的脸上拂过去一样,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凝固着,就像乱乱的毛线纠结成了团,你呼出来的让我吸进去,我呼出去的,你又收走。
陆臻忽然觉得愤怒,他痛恨夏明朗眼中那分单纯的关切,这个人是关心自己的,他可以为了他去死,如果这有必要。然而那不够,因为夏明朗的关切是没有差别的,他随时会为了另外那好几十个人去死,只要,那是应该的。
不,不是这样!
陆臻心想,我不是在嫉妒,我只是……渴望!
渴望亲吻和拥抱,皮肤贴合在一起融化,渴望坦白而明亮的笑容,渴望夏明朗贴在他耳边向他述说心事,渴望夏明朗看向自己时,目光与众不同的瞬间。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疯狂而急切:让我说出来,让我说出来吧……给一个机会,让我说……
说我喜欢你,可否与我在一起。
说我崇拜你,我想与你在一起。
夏明朗。
你可以是所有人的队长,可不可以,偶尔,也是我一个人的夏明朗?
5.
陆臻一点点往后退,后背贴到冰凉的瓷砖上,一点点清明升到脑子里,僵硬的表情渐渐柔和。
“好点了?”夏明朗收了手。
“嗯!”陆臻点头。
“我看你是太累了,电脑看太久,颈椎出问题了。”夏明朗的食指划了个圈,“转过去,我帮你按一下,回去再睡一觉就好了。”
陆臻一直垂着眼,仿佛很疲倦的样子,于是,夏明朗也就没有机会看清他的眸色,如此漆黑深沉如夜。他乖乖转过身,额头抵在瓷砖上汲取那一点冰凉的温度。
夏明朗的手法很好,是专业的那种,手指准确地按在穴位上,尖锐的酸疼过后是酥麻麻的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丝丝入扣。
陆臻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夏明朗粗糙的带着薄茧的手指在自己背上游走,摩擦按捏,每一点按下去都带着火星,偶尔曲起指节滑过他的脊柱中线,一路揉按着往下,终止在尾椎上,于是爆炸一样的快感就这样升腾起来,激烈的电流噼里啪啦地沿着脊髓传导,直接插入神经中枢。呼吸不可遏止地粗重了起来,他张大了嘴喘气,以满足自己对氧气的需求,身前的瓷砖已经被他暖成了一个温度,下身热得发烫,血管突突地跳动着,陆臻紧紧地咬住唇,却还是忍不住哼出了声。
“疼?”水声喧杂,夏明朗不太听得清楚那些细微的呻吟,他凑上前去问,呼吸尽数喷洒到陆臻灼热的耳根。
失陷在情-欲煎熬中的身体分外的敏感,陆臻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额头抵在墙上摇了摇。
“忍着点,快好了,马上就不疼了!”夏明朗揉了揉他的脖子,却换了一种手法,手掌贴着他的脊背从下往上地摩擦,拇指擦着脊柱往上推,掌心里粗糙的茧一下一下地划过,可怕的节奏感,会让人联想到某种律动的频率。
陆臻的欲望在抬头,硬到不能再硬,疯狂的难耐的电流在体内乱窜,终于还是忍不住,右手悄悄的往下移,隔着一层毛巾握了上去。他从喉咙口叹息了一声,把身体贴到墙上,尽量隐藏起手掌的罪行。
条件所限,陆臻不敢做得太明显,只是紧紧的握着,随着夏明朗的节奏滑动,粗糙的毛巾料摩擦着敏感的皮肤,可怕的快感一阵一阵的侵蚀着他的大脑,直到眼前空虚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