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凯伦又笑起来:“你有我,简烁有柏静娴。”
“你们都能得到自己一开始追寻的、最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的无情,简烁想要的母爱。”
“我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还有悬念。”
“那就周六再说吧。”阮漠寒淡淡道:“在这之前,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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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漠寒回到家。
阮清音往她身后看一眼:“妈妈,佣人还是没跟你回来?”
阮漠寒:“她去酒店住了。”
“为什么?”
“可能她现在有钱了,很多很多钱,不需要再在我们家当佣人了,可以随便住酒店。”
“可酒店是酒店,家是家啊。”
阮漠寒突然觉得有点累,她走到沙发边,在阮清音身边坐下来。
望一眼电视屏幕:“你在看《E.T.》啊。”
阮清音:“嗯。”
外星人被同伴遗落地球,一个十岁的小男孩送它回家。
阮漠寒问阮清音:“你觉得什么是家?”
“我当然知道啦。”阮清音得意的看阮漠寒一眼:“有妈妈在的地方就是家。”
“有妈妈在的地方才是家?”阮漠寒:“那没有妈妈在呢?”
“那就不完整吧。”
阮清音忽然紧张起来:“妈妈,你不会离开我吧?”
阮漠寒:“当然不。”
她站起来,坐到书桌边打开电脑,开始加班。
聆音工作量一向不小,即便现在没了跟GS的合作项目,工作也很难在八小时内完成。
短暂加班一会儿,她站起来:“我去煮面。”
今晚吃番茄蛋面,很快手。
她和阮清音准时坐到餐桌边,一人一碗面。
阮清音百无聊赖的挑着面:“妈妈,佣人以后都不到我们家当佣人了么?”
“大概吧。”阮漠寒问:“怎么,你不会想她了吧?”
阮清音特别大声的“嗤”一声:“我?想她?怎么可能!”
“只是没她一直吵,好像有点安静。”
安静得让她有点不适应。
阮漠寒提议:“可以把点播的电影一直放着,音量开高一点。”
阮清音:“好主意。”
她跑到电视机前,点击播放,又把音量调高。
电影里的小外星人喃喃念着:“E、T,phone home。”
阮漠寒沉默的吃着面,如往常一样,干净利落。
阮清音突然叫她:“妈妈。”
“你会想佣人么?”
阮漠寒放下筷子:“我会努力让自己不想她。”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像我喜欢她一样喜欢我。”
阮清音回忆了一下简烁跟阮漠寒相处的样子:“她很喜欢你。”
阮漠寒:“我是说,和我喜欢她一样喜欢我。”
“你怕她喜欢的比你少?”
阮漠寒想了想:“也不只是程度问题,还有性质问题。”
阮清音一脸懵。
“她心里有一个黑洞,很多很多爱也填不满。也许她只是依赖于我喜欢她这件事,对我并非喜欢,而是占有欲。”
阮清音还是一脸懵:“妈妈,我听不懂。”
阮漠寒:“就是知道你听不懂才跟你讲。”
她问阮清音:“吃好了么?”
阮清音点头。
阮漠寒洗碗的时候,门铃响了。
阮清音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去开门:“佣人!”
后来就没声了。
阮漠寒盯着水龙头汩汩涌出的水柱。
良久,伸手关掉,擦干了手,走出厨房。
抬头的时候有点犹豫。
抬起头却愣了:“祝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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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音一脸警惕的瞪着门口的陌生女人,阮漠寒一出来,她马上躲到阮漠寒背后。
头伸出来,依然一脸警惕的瞪着祝涵。
祝涵笑着问:“你女儿?”
阮漠寒点头:“阮清音。”
又问祝涵:“你怎么会来?”
祝涵挠挠头:“你让我调查的事查完了,我们的雇佣关系解除,我想……”
阮漠寒让开门口:“进来吧。”
祝涵走进玄关,看一眼鞋架:“这双粉色的是客用拖鞋?”
她看着阮漠寒笑:“我没想过你会买粉色拖鞋。”
阮清音藏在阮漠寒身后突然超大声:“那不是客用拖鞋!”
“你不能穿!呸,别碰!”
祝涵缩回手。
阮漠寒拿起旁边一双灰色的拖鞋,放到地上:“穿这双吧。”
祝涵换了拖鞋,跟着阮漠寒走进屋内,把一个一直拎在手里的纸盒,递给阮清音:“这家蛋糕很有名,超好吃的,原材料也很健康。”
阮清音伸手接过。
祝涵饶有兴致看着阮清音,像是没想到她愿意接。
下一秒,阮清音就把纸盒狠狠掷出老远。
两块缀着红樱桃的奶油小方,狼狈的从纸盒里摔出来,洁白稠厚的奶油摔了一地。
“音音。”阮漠寒有点无奈:“你这是跟谁较劲?你这一摔,不还是我来打扫么?”
阮清音超大声:“那你就把佣人找回来,让佣人打扫啊!”
祝涵一愣:“佣人?”
阮漠寒:“那是开玩笑的叫间,其实她是我的……”
阮漠寒不知为什么,想起柏静娴那张看似泛着母性光泽的脸,一时语塞,对简烁的称呼重回最初:“她是我的合作伙伴。”
阮清音继续超大声:“不是!佣人是我妈妈喜欢的人!”
说完转身就跑,跑回自己卧室,“砰”一声狠狠摔上门。
阮漠寒:“抱歉。”
祝涵笑笑:“她是个特别的孩子,挺可爱的。”
阮漠寒沉默点点头。
“要坐么?”她指着沙发。
祝涵走过去坐下,阮漠寒坐到她身边,隔着一段距离。
电视画面停留在阮清音按下暂停的那一帧,小外星人的大脑袋,突兀支棱在屏幕上。
祝涵:“你女儿刚才在看电影啊。”
阮漠寒:“嗯。”
两人陷入沉默,都盯着地上滚了老远的两块奶油蛋糕,在地上拖出长长两道白色痕迹,像彗星的尾巴。
良久,祝涵开口:“你……有喜欢的人了?”
“是……简小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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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酒店,1704房间。
简烁百无聊赖趴在鹅绒大床上,整个房间一片黑,只有没拉窗帘的窗口,透进霓虹的光。
从她入住以来,她就没开过灯。
她把脸埋在两个鹅绒枕头的缝隙间,闷着声音喊:“啊——啊——啊——”
又把脸埋进左边的鹅绒枕头里:“啊——啊——啊——”
再把脸埋进右边的鹅绒枕头里:“啊——啊——啊——”
声音听起来都没什么区别。
一样的沉闷无趣。
试验失败,简烁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左右手插进一头浓密长发,胡乱揉,把卷曲长发揉得跟鸡毛掸子似的。
跳起来跑到玄关镜子前,透过窗口的一点光看着自己的造型,“咯咯咯”的笑起来。
笑了三秒,下一秒,脸又蓦然沉下来。
一脸沉郁,无缝切换。
忽然,她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叮”一声。
简烁跳了一下,想跑过去拿。
又突然想起,今天下午阮漠寒亮起的手机屏幕,上面三个刺眼的字:姜凯伦。
她对着镜子站定,看着一头凌乱发型的自己。
站了三秒,还是没忍住,扑到床头柜边,拿起手机。
结果不是阮漠寒。
倒是也姓阮。
是阮清音。
阮清音每天放学自己走路回家,阮漠寒是早早就给她配了手机的。简烁和阮清音早就十分傲娇的交换了手机号码,也都十分傲娇的从没用手机联系过。
这时阮清音居然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还挺长:“佣人!你好像有新情敌出现了!新情敌好像也喜欢粉色,手腕上纹着一朵粉红色的花,还想穿你的粉色拖鞋!”
简烁气的一拳砸在床头柜上:这谁啊?居然敢觊觎她的粉色拖鞋?
疼得龇牙咧嘴的问阮清音:“你拦住没???”
“当然拦住了。”
“干得好!那人谁啊?长得好看么?”
“不知道,还挺好看的。”
简烁气的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吼:“你怎么能说她长得好看呢?你就算安慰我也该说她长得丑爆了啊!”
阮清音直接吼回来:“我只是一个有感统失调的九岁小孩,你不要对我要求太高好不好!”
简烁拿着房卡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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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烁打车赶往阮漠寒家的时候,一路都在问司机:“你到底会不会开车?”
“它挤你你就让?你怼上去啊!”
“绿灯还有好几秒钟你刹什么车?冲过去啊!”
司机忍无可忍:“小姐,请问你驾龄几年?”
简烁:“……我没驾照。”
司机是个重庆人:“那你说个锤子!”
可世界上怎么会有开车这么柔和的重庆司机呢?!简烁百思不得其解。
总之她决定立马去考个驾照!立刻!马上!
下车的时候司机叫她:“麻烦给个五星好评哟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