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觉不到疼。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找到卫生间的。郁梓开着水龙头清洗着掌心的血迹。心仍震颤着。
竟然有人给战凛设陷阱。竟然有人敢算计战凛。
郁梓低垂着眼眸。心中翻腾起惊涛骇浪。
见郁梓这么久还沒回來的战凛放下酒杯。正准备出去寻找。郁梓就刚好推门进來了。战凛蹙眉。“怎么去了这么久。”
“迷路了。”郁梓看了战凛一眼。低下头。
几个年轻人早已经回到了球桌前谈笑。郁梓看了那几个人一眼。心中百转纠结。
因为姚撒醉酒。所以炎冷带着他提前撤退了。战凛也沒兴趣再浪费时间在这里耗着。搂过郁梓随意道:“我们走了。你们自便。”
“凛爷慢走。”那几个年轻人看起來对战凛挺恭敬。但是……
郁梓再次回头瞥了他们一眼。但是。谁知道这些人都隐藏着些什么龌蹉心思呢。
回到别墅后郁梓依旧心神不宁。到底要不要把听到的东西告诉战凛。郁梓无比纠结。
看着战凛浑然不知将会发生什么事的淡定侧脸。郁梓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想把一切都告诉他。
但是脑海里瞬间闪过战凛用藏獒王吓自己的场面、将自己带到天笼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的场景、还有战凛惩罚叛徒时的残忍狠戾、还有伤害了他最爱的弟弟与纪哲谦……
思及此处。郁梓的内心又翻起滔天的恨意。这种恨意告诉他。即使将战凛碎尸万段也不足以弥补那些伤害。
他该恨战凛的。他有一万个理由去恨他。郁梓心想。
☆、第099章 不该心软
朦胧的光线下。战凛搂着郁梓躺在大床上。背对着战凛的郁梓双眼紧闭。却沒有睡着。
曾经无数次乞求老天给他重重报复战凛的机会。而这难得的机会终于送上门了。只要他忍住什么也不说。或许沒有丝毫准备的战凛真的会掉进他们的陷阱里。非死即伤。
也许战凛会因为这次的算计再也回不來。那他郁梓岂不是就能从这段将近两年的噩梦中解脱出來了。
可是为什么想到战凛有可能会再也回不來。他的内心深处竟会传來闷闷的痛呢。
战凛无恶不作。残忍暴戾。是国际刑警头号追缉的军火头目。他残忍地将人命玩弄在掌心。冷血无情。这种人罪该万死。
郁梓睁开双眼再次用力闭上。他为什么会因为战凛而犹豫呢。
柔软的耳垂被人吻住。战凛将脸颊贴在郁梓的颈窝处。温情地蹭着。见郁梓不打算拒绝。战凛翻过身从上而下地看着郁梓。低低地喊了一声:“小烈马~”
郁梓认真地凝视着战凛坚毅的脸庞。那本血淋淋的相册却在脑海中一晃而过。年轻的弟弟倒在血泊中的照片实在太令人心碎。
不该心软。他不该。他不能。
热吻如狂风暴雨般泼洒下來。情意正浓的时候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战凛抓住手机就想下意识想朝墙壁上砸去。但瞥到是炎冷的电话后。战凛停下了动作。接了电话。
战凛并沒有说话。只是面容沉静地听着那边的人说话。
郁梓从下往上能够清晰地看到战凛轮廓完美的正脸。扯过被子盖住被扯得不成样子的睡衣。郁梓下意识握紧了胸前的紫色水晶。坚硬的棱角几乎要把娇嫩的掌心划破。
战凛的脸慢慢沉了下來。手机外壳在战凛的用力下四分五裂。清脆的声音像无形的压力般笼罩在郁梓的上方。似乎连呼吸也要变得小心翼翼。
这场算计开始的时间是凌晨两点钟。这个电话的响起说明已经有状况发生了。因为郁梓能真切地看到战凛的眉头皱得死紧。脸色也阴鸷得吓人。
战凛一言不发几分钟。像在思考着对策。几分钟后他翻身准备下床。郁梓却突然用双腿勾住了战凛健壮的腰部。
战凛回过头。与郁梓对视。“怎么了。”
郁梓惊诧地收回双腿。一颗心错乱不已。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这跟在酒吧向客人求。欢的那些B有什么不同。
“我…你要出去吗。”郁梓偏过头。有些尴尬地问道。
战凛点头。拍了拍郁梓的臀部。“等我回來。”
利落地起身穿好衣服。战凛沒再多待一秒。扬长而去。
郁梓沉默着坐起身。看着战凛高大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攥紧被子的双手几乎痛苦地痉挛起來。
明明作出的是正确的选择。可为什么他的身体会这么冰冷。
像掉进了冰窟里。每一分一秒都在痛苦地挣扎。郁梓盯着墙壁上挂着的复古大钟。每次一到整点便会发出轻微的“叮”声。时间过得无比缓慢。每一秒钟都像刀子在郁梓的心上划过一般。
一夜难眠。郁梓有些失魂落魄地下了床。赤着脚往关着藏獒王的笼子走去。
已是深夜。藏獒王趴在笼子里熟睡着。郁梓靠在笼子上看了一晚。快天亮才睡了过去。
接下來连续十天沒有战凛的消息。以前即使战凛出去偶尔也会打个电话跟他说几句话。但这十天郁梓的手机一直处于静止状态。就连猎非跟林叔也沒有提起过战凛。
第十一天的时候郁梓无意间听到林叔接电话的声音。似乎是战凛受了很严重的伤。行动有些不便。林叔在不停地点头。“是的是的。凛爷。我会照顾好郁少的。您不用担心。好好养伤……”
手里拿着的公文包一下子掉落在地。林叔蓦地回头。惊诧道:“郁少。”
郁梓突然快步跑过去将手机抢了过來。那边却传來一阵忙音。已经挂了机。
有些失落。林叔拿过手机安慰郁梓道:“凛爷遭人算计。一点小伤而已。不用担心……”
郁梓什么话也沒听进去。浑浑噩噩地踩过自己的公文包回了宫殿。
不可能是轻伤。战凛从不肯去医院。这次消失十几天了。伤情一定比较严重。原本恨不得战凛死的想法突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郁梓甚至不明白自己这些天的怅然若失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也许身受重伤不知道在何处的战凛。还是因为自己明明知道那是一个陷阱。却选择闭口不言眼睁睁地看着战凛跳了下去。
而在消失的十几天里。战凛一直待在他的雇佣兵团里。被几个年轻人暗算受了重伤。整个后背被炸伤。惨不忍睹。但战凛也让那几个年轻人付出了代价。不但将他们父亲手里的势力抢了过來。还暗中让他们死得十分难看。
但这远远不够。鬼陇一直在盯着战凛手里的军火基地以及钥匙。这种蠢蠢欲动的心思令人十分不安。
“凛爷。鬼陇在大量收集黑。道势力。欧洲有不少帮派都让他们收买了。”猎非在屏幕上点出了那几个帮派的分布图。
战凛沉默不语。“国际刑警那边有什么消息。”
沒想到战凛会突然提到国际刑警。猎非答道:“暂时沒有新动向。经过上次的警告他们也不敢轻易跟我们对着干。”
“给国际刑警送些鬼陇的机密吧。先套住鬼陇一段时间再想办法掏空他的内部。”战凛皱紧的眉毛慢慢舒展开來。胸有成足地下决定道。
“是。凛爷。”猎非将屏幕关闭。一个手下跟猎非说了几句话。猎非猛然一震。看了战凛一眼。似乎在纠结该不该告诉战凛刚才手下所说的话。
对着镜子脱掉衣服的战凛审视着自己后背上狰狞的大面积伤口。从镜子里看到猎非犹豫不决的神态。战凛哼道:“有什么就说。”
猎非猛地抬头。多年的习惯使他不敢轻易违逆战凛的命令。迅速地将话告诉了战凛:“凛爷。那个医生并沒有受要挟结婚。他离开了。”
战凛将衣服丢在了地上。转身朝猎非的方向走去。阴鸷的双眸微眯着。“猎非。这个消息你两天前就汇报过了。而且我也说了。派人盯着。别让这人死了就成。”
如果纪哲谦莫名其妙死在外头。郁梓一定会将这笔账算在他战凛的头上。从沒有一个情敌令战凛如何头疼过。既痛恨得咬牙切齿又要因为郁梓而放过他。
“是、是吗。”强大的压迫力下。猎非低下了头。
战凛打量着这么多年对自己最忠诚的下属。“猎非。我原以为你沒什么事会瞒着我。”
“对不起凛爷。因为、因为这件事跟郁少有关。”战凛说得对。猎非沒有任何事会瞒着战凛。他向來是站在战凛那边的。
战凛似乎明白猎非为什么如此反常了。只怕这件关于郁梓的事不是什么好事。所以猎非才在斟酌究竟要不要告诉自己。
“说。”战凛气势逼人。猎非被震得头皮发麻。“凛爷。从桌球俱乐部调出的监控显示。那天郁少其实偷听到了那几个年轻人的话……”
战凛怔住了。想起那天晚上郁梓从卫生间回來的反常样子。原來如此。原來他早就知道别人挖了一个陷阱给自己跳。但他却什么也沒有说。
“备车。回别墅。”战凛将衣服穿好。阴沉的脸带着肃杀的戾气。真沒想到无论自己怎样对郁梓好。他还是想置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