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渐渐平静了,时间过得倒也快,每天有馒头、小米粥、一叠蔬菜、一碗汤,常有人抱怨这些东西拿来喂猪,猪都得绝食而死。晚上能看一个小时电视,多半就是新闻联播,其余的时候还得做点清扫工作。拘留所里没有大奸大恶之徒,基本也就是干点鸡鸣狗盗的营生伙计。我们当中最有趣的人叫老K,因为嫖娼被抓了十几回,跟这儿的熟客一样。
老K算是关着的人里少见的有钱人,其实也是,没钱的人生活就不易了,哪还有时间在生活作风上犯错误。老K生得浓眉大眼还算正气,可偏偏神态、举止都与猥琐紧密挂钩。他自诩诗人,抱怨满腹,黄话连篇,尤其喜欢批判社会与讲他的情史(其实就是嫖娼被抓的那些经历),在他眼里社会与妓寨没有区别,本质上都在逼良为娼。
听老K讲黄段子是拘留所内比吃饭更值得期待的事情,一众渴望女人的男人品咂得津津有味,甚至包括我这个基佬在内。
老K大方承认自己下流,但他实际上比任何人都热爱并珍视妇女,他说八娼九儒十丐,自己这个半吊子的知识分子还不如妓女呢,他又说妇人腰下物乃生我之门,死我之户,我虽九死其犹未悔。
这话不是他说的,而是李渔说的。但我没有揭穿他。老K说这话的时候我们都很羡慕,我们觉得他是有大爱的人。
至少我就没有。在这方面我心量不足,我虽也愿意“九死犹未悔”,但只想为了一个人。
那天轮到我扫厕所,我看见两只蜘蛛在墙角缠绵,看见一只壁虎断尾逃生,还看见便池上方用笔写着一首歌咏爱情的小诗,念书那会儿读过纪伯伦也读过席慕蓉,但纪诗过于朦胧,席诗入口即酸,都不如这首诗表达得这么直接了当。
你湿了,湿于我的热吻
我丢了,丢于你的花盘
我带着亿万之一的希望向前飞奔,
共一场高潮很近,共一场生死太远
便池里尿液积垢颇厚,泛着恶心的黄,但这首诗令我心潮澎湃心绪高飞,我从这些不雅乃至龌龊更至淫亵的词句里读出了一分纯净,两寸缱绻,并为之引发了千尺相思,万丈深情。想了想,身边也没有笔,我便用指尖在墙上轻轻划出了三个字母——
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仿佛羲之再生留下的真迹,在斑驳破损的墙面上闪闪发光。我将它囊在眼里,心里,如同囊萤,以期排遣这木板床上闷热漆黑的夜晚。
没想到我在拘留所里待到第四天,那位小同志带着那张嫩生生的脸来叫我出去,他说我表现好,上头准我请假离所。
我纳闷:我也没咋表现啊,居然这么快就能出去了?
办理完手续,我就在小同志的引领下,走出了拘留所。
我第一眼看见了六月雨,细细绵绵瞧不真切,从天上落到地上,咿咿晤晤地留下些声响。
我第二眼看见了黎翘。他打着伞,站在街对面。
估计是Skylar告诉了吉良,吉良又捅到了黎翘那儿。
我冒雨走到黎翘跟前,刚刚开口喊他一声“爷”,“啪”地两耳生风,一个耳光扇在了我的脸上。黎翘面无表情,也没使多大力道,但这滋味不好受,我垂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可头刚低下去,迎面又来一记耳光。
我一声不吭任他给了我四五个巴掌,然后黎翘的手腕一抖,他用伞遮在我的身后,挡住了街上行人的视线。他的手指轻轻摸过我被打的那边脸,又转而捏住我的下巴,将我向他拉近——
冰凉的手指托住我柔软的喉骨,黎翘压低了脸,吻我。
他舌头钻进我嘴里的时候,仿佛锁舌回到了锁眼里,我贪婪又满足地回吻黎翘,一切都对了。
回程是吉良开车。吉良驾驶风格比我稳妥,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向前,雨这个时候大了些,街上行人寥寥。
“Lee,这事儿不该你亲自出面,要被记者知道了,又不定惹出什么大风波呢。”
“我的人我自己教育。”黎翘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看我,目光微微瞥向窗外,留下小半个轮廓俊美的侧脸,“别说这点事情,就是真杀了人——”他突然转脸看我,“你会杀人吗?”
实在摸不准这位爷的心思,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眼神看得发蒙,愣了半晌才摇头。
黎翘伸出手来兜我一记脑瓢儿,老重一下,打完以后就仰躺下去,露出一脸倦容。
“还有,你这突然走了,剧组没了男一号,张导那儿还不知情吧?”
“晚些时候我给他打个电话——不要,还是你给他打吧。”
“好。”停顿一下,吉良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跟黎翘异口同声:“回家。”
吉良笑出一声:“回谁的家。”
我跟黎翘又是同时:“我的。”
那双烟灰色的眼睛冷冰冰地扫过来,我被这人盯得发憷,但仍据理力争:“我多少天没见着我老子了,我得回去看看,别已经死在家里了。”
“这你放心,Lee已经让我安排好了。”吉良告诉我说,“你爸这会儿不在家,他在老干部疗养院‘维修保养’呢,一般人想进都进不去的地方,你就放心吧。”
话到这份上好像也没争执的必要了,可我还得争一争:“可是……”
“再啰嗦马上把你送回拘留所。”黎翘冷下脸来恐吓我,我彻底闭嘴了。
一路无话,抵达别墅后我跟着黎翘下了车,但没跟着他进屋。我趴在车窗口,向驾驶座上的吉良道谢:“谢谢你啊哥,我爸这阵子可能得麻烦你了——哎哟喂!”
我嚎起来,因为黎翘返回来,自我身后一把伸手拧住我的耳朵,没轻没重地就把我往屋子里拽。
二十七、我叫你爸爸(下)
黎翘把我踢进浴室,理由是我刚出拘留所,一身待洗净的晦气。
这间浴室我没用过,半敞开式,抬眼就见一整面垂直落在地上的镜子。我在镜子前照了照,发现自己眼里血丝清晰,头发与胡茬蓬勃生长,一脸与年龄不符的衰相。我在花洒下淋浴,水温故意调得很高,使偌大的浴室满布蒸汽,使自己的皮肤熟虾一般烫得通红。这阵子晦气缠身,我有义务焕然一新。
一片白花花的水汽中,黎翘自外边进来。衬衣完全敞开,裸着健壮无赘的肉体,他隔着水汽望着一丝不挂的我,然后递来一只电动剃须刀。
“把脸刮干净,看着邋遢。”
我愣了愣,伸手接过来。黎翘又说:“头发留着,也该还俗了。”
我剃须的时候,黎翘开始脱衣服。本以为这个男人会来到花洒下与我共浴,可他却只是把裤子解开,露出修长结实的大腿与纯棉内裤勾勒的迷人曲线,接着他又将内裤扯落,露出蔚蔚耻毛,以及耻毛下方、两腿尽头那蛰伏未醒的性器。
黎翘微抬下颌,注视镜子里的自己片刻,便以额头抵着镜面,开始自慰。
镜里镜外同一张俊美的脸,修长手指磨搓粗壮茎柱,他轻张着嘴唇喘气,胸膛饶有节奏地起伏。
这一画面带给我的震慑无疑是巨大的。我目不转睛,口干舌燥,黎翘全身上下犹如上好白瓷,唯独那根东西肤色不同,我亲眼见它由黯深的肉色变为鲜艳的红,而后又成怒胀的紫;见它由温驯的变为骚动的,而后又渐露兵器的雏形,如吕布的戟,关羽的刀,华丽凶悍,所向披靡。
一个人得自恋成啥样才会对着镜子自慰,任何人干这事都得骂他一声“臭不要脸”,但偏偏搁黎翘身上一点不违和。
美而不淫,也是绝了。
我便觉得自己多余了,想趁他正爽的时候赶紧开溜。没想到连浴室还没跨出去,就被黎翘一把握住手腕,拽过去,抵在了镜子上。
那根硬邦邦的东西已抵在了我的臀眼上,身后的男人揉捏着我的屁股,含住我的耳垂轻轻碾磨:“枪都为你磨好了,你还想上哪儿?”
“哪儿也不去。”我自知跑不脱,也不想跑脱,只态度恳切地跟他商量,“爷,咱们去床上干,好吗?”
黎翘一字不说,将还湿淋淋的我打横抱起,转身就往卧室的方向走。
被狠狠抛在床上,若不是床大且软,非得摔散架不可。我还没舒舒服服躺上一会儿,便又被这位爷拨转过去——屁股高撅,脸朝下,我被他摁在床上,骑在身下。
黎翘拿了一只枕头让我跪在上头,估计是为了克服我俩的身高差,让他肏起我来更潇洒自如。
然后他又拿了一只枕头往我后脑勺摁下去,迫使我的整张脸都陷进床面里。他开始打我的屁股,手掌像铁砂掌一般烙下来,比抽我耳光还狠。他的声音又冷又低,完全没有一个男人精虫上脑时应有的亢奋:“不准浪叫,更不准骂人,听见了吗?”
“唔……嗯……”我被闷在枕头和床面的中间,努力整出了一点动静,以示自己听明白了。
这回黎翘戴套了,但依然不肯给我好好润滑,中指沾了点润滑液,随便捅了我几下,就托高了我的腰,打算进来。
臀眼娇嫩,一口吞不了这么大的东西,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爷,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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