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桀听了,“啪”地打了个响指,愤愤地接话:“肯定是这样……可我们知道了又该怎么办?”
“尽量在这七星丹长成的日子里琢磨出一番规律来。然后利用这个,在交替期,把体内不稳定的七星丹彻底拔除。”霍君宵大致解释了一下,毕竟真正的操作,还得看之后的实际情况。“不管怎么说,即便是拔除不稳定的七星丹也有不小的风险,当务之急,便是在等待第一颗七星丹长成的这九九八十一天里,给你打一点基础,把底子练起来。”
白柯:“……”所以说这还真的就走上修道之路了?
君宵又转头看向林桀:“你说你想救你姐姐,以你现在的状态简直妄想,所以也跟着一起。”
林桀:“……”艾玛这就是小说里所谓的奇遇吧!壮士我能当主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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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霍君宵在拜入玉生门门下之前,也是个名门子弟。他爹是当世赫赫有名的大将军霍骁,立下战功无数,颇受百姓拥戴。
不过,百姓只知霍将军有个儿子,名为凌云,小小年纪便可拉动他父亲那张金角大弓,能文能武,隐隐显露出虎狼之气概,以后必定能继承霍将军的大印。
他们却不知道将军府里并非只有霍凌云一个小公子。
霍君宵便是霍骁次子。只是他生来便被一个相当有名望的神棍掐算为“大不祥”之人,此生周遭亲近之人均不得善终。
霍将军当初一听,便下令所有知情之人三缄其口,不许泄露丝毫。
自那之后,将军府上下不论知情的或是不知情的,都当做这件事根本不曾发生过,该怎么宠君宵还怎么宠。
只是世上永远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到底还是被有心之人传到了某些人的耳朵里。
从此霍骁便知道,他这小儿子今后的路怕是不好走,于是干脆对外隐蔽了霍君宵的存在。
君宵六岁时,一个云游四方看起来有些没正形的老道路过将军府,作了几日停留,同霍将军聊了彻夜后,便带走了霍君宵。
这个老道就是当初闲得蛋疼出门遛弯儿的余贤。可以说,霍君宵之所以会来到玉生门,都是拜余贤所赐。
君宵在整个儿玉生门中最先认识的便是这个整日拎着个酒壶四处流窜的师祖,于是自然比别人要亲近一些。
这次中秋,余贤之前同君宵打了个那样的赌,自然也不会不认账。
他早已打好了算盘,打算在中秋清早一路把君宵拎下山,径直拎进将军府。偌大的府邸,有爹有娘有亲哥,还有那么多家仆,够君宵这个棒槌消磨大半天的时光了。然后晚上他在拎着这棒槌去海市那边囫囵地转上一圈,这样还能赶在白聆尘之前回云浮殿。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
真正到中秋那天却出了岔子——
天蒙蒙亮,余贤便落到了君宵他们三个弟子住的偏殿屋顶上,对着君宵床铺头顶的瓦当敲了三下。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联络暗号。
平日里,君宵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撇下师弟师妹溜出偏殿简直太容易了,因为他们一个格外恪守时间,睡着了绝不起夜。另一个吃喝拉撒就更加肆无忌惮了,睡着了堪比小猪,落道惊雷在她旁边都不会挪一下窝。
可就是这样两个货,中秋这天居然一大老早就醒了,于是要溜出去的君宵被他们逮了个正着。
邬南平日乖巧刻苦、手不释卷,会的东西不比君宵少多少。真想拦君宵,那是相当难缠。
至于沈涵,她倒是几乎什么都不会,唯一的法子,就是抱大腿,偏偏干扰性一点也不低。
霍君宵挣扎了半个时辰都没能摆脱这俩的联合骚扰,最终不得不投降妥协举白旗,深深觉得这大概是他平日里折腾师弟师妹的报应。
说好带一个溜出门派的余贤最终看到的便是三个萝卜头,一个比一个矮,从房内一个接一个地滚出来。
“所以这是怎么个情况?”余贤扶额。
邬南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沈涵直接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抱着他的大腿仰头笑得口水长流。
“咸鱼师祖,认命吧……”霍君宵哭丧着脸,觉得自己羊癫疯似的在云浮峰抓了余贤半个多月简直白瞎了,还不如这俩仰头装傻卖蠢来得奏效。
于是师祖孙二人行生生变成了四人行,余贤觉得自己又苍老了几岁。
结果就在他们走出云浮殿前院,走到禁制边的时候,又傻了。
因为掌门白聆尘正背手立在那里,束得高高的黑发极长,被山巅的风吹得微微扬起。
他转过身来,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那一老三小死,抿了抿唇,然后就要开口。
结果就见霍君宵猛地窜起来,“嗷——”一嗓子,就扑白聆尘大腿上了,然后抱着瘦高的白聆尘学着师弟师妹之前的样子装先天性大脑发育不良,笑得格外痴傻。
“……”白聆尘大概这辈子没被人这么扑过,连沈涵平日哭也是略带小心翼翼蠕动过来抱大腿。扑得这么荡气回肠狗胆包天的,霍君宵目前是第一个。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后,白聆尘皱着眉一脸不情愿地站在了玉虚山下,身后拖家带口跟着一个老的两个小的,身上还坠着个长了十七八颗狗胆的腰部挂件,酷似棒槌……
第16章 新居(一)
生为有奶就是娘的典型代表,林桀几乎就要立刻墙头草般地倒向君宵,摇着尾巴叫“师父”了。幸好在最后关头还是守住了他仅有的一点节操。
他心思再多,至少目前还算是恒天门的人,鸿贤也还没魂归西天,于是“师父”这个称呼在他喉咙里打了个转,出口时前面添了个“二”。
这货喊着“二师父”的时候还顺带作了个揖,可惜也不知道是因为太激动还是小脑天生缺块肉,硬生生鞠错了方向,偏离了二十度。
受了这个九十度大礼的白子旭摆摆手:“乖徒莫要如此客气,为师身上恰好还剩点儿私货,算是给你的见面礼。”说着便从裤兜里摸出两个钢镚儿来,塞进林桀手里。
林桀张着嘴下意识收了,低头一看:卧槽六毛钱!
白柯:“……”太棒了,这两个果然能聊到一起去。
被白子旭气到的林桀一脸悲愤地重新转向君宵作了个揖,用一种被欠了八百来万的语气掷地有声地重新叫了一遍:“二师父!”
君宵:“……”这是拜师还是上坟?
大概觉得这拜师的气氛被白子旭活生生搅没了,林桀有些不甘心,于是又拽了拽白柯的袖子,道:“你也叫,我一个人拜着多傻啊!”
白柯抽了抽嘴角:“好像多一个人拜就能显得你不傻似的。”
这边白柯还没有所动作,就见君宵摆了摆手,冲林桀道:“他怎么能拜我,他是我师父。”
白柯:“……”之前看他正常了还以为是间歇性神精病,看来想错了。
他现在正处于矛盾之中,一方面觉得君宵说的话应该不是随口胡诌的,不论是他的风华气度、还是他随手捏个手诀就能上天入地隐身遁形的能力,都在证明这那番话的真实性——他生于极为古早的年代,拜师于南华三年,找寻他口中的师父已逾千年。
君宵深不可测的背景使得他根本没有对着白柯他们这群普通人扯淡的必要,就像你根本不可能对着你抬手就能摁死的蚂蚁准备一大堆匪夷所思的说辞一样。
可另一方面,白柯始终在潜意识里觉得这人说的话太过荒唐。如果真的是完全正常的人,又怎么可能一见面就拽着个完全陌生的人喊师父?
他白柯在这世上生活了十八年,而且记忆齐全,还有个目测是人的爹。上哪儿去五千年前收个这么逆天的徒弟?
两种想法糅合的结果就是,白柯接受了君宵只言片语里透露的来历,但是依旧觉得他精神不太正常,或许就像是那些话本传说里所说的,走火入魔了?以至于心智并不完全清醒,连自己师父都认错了,这才跟着自己。
“我不是。”白柯有些无奈地说了一句。
君宵看了他一眼,居然也没有反驳,只是沉默着垂着眸,也不知在想什么。
白柯:“……”为什么突然会有种心虚感?!
倒是林桀,一直得了鸡癫疯似的在旁边猛掏耳朵,掏了半天,才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指着白柯问君宵:“师父你刚才说他是啥?”
“没什么。”君宵抬眸扫了眼整个院子,扯开了话题:“你住哪间?”
他倒不是没话找话,而是院子里的三间屋子看起来差不多,没有哪间像是常年无人居住的样子。
“哦哦,这间是我的。”林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蹦起来,道:“云竹边上这间和石井后面这间是没人住的。这院子比较小,三间屋子也都不大,卧房没法加床,得有两个人委屈一下,挤一间了。要不——”
他看了一圈觉得这四人里自己最为瘦小,白柯虽然高瘦,但也没真正长开,比起白子旭和霍君宵这两个人来说,身形要单薄一些。他们挤一挤是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