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唇形生在旁人脸上,大概能凭空增添三分亲近,可生在这人脸上,却显得无比的别扭。
明明很不错的五官,却完全没能显露出丝毫的风采,不得不说,这也是个人才。
在这人面前,鸿贤都变得毕恭毕敬起来,林桀也有些发憷,倒是白柯,依旧是那副样子。
他现在已经隐隐摸到了自己眼睛看东西的规律——
直至刚才为止,他这么多年所见过的人中,霍君宵的清晰度远远高出其他人,简直如同黑白照片似的。接着便是鸿贤长老,这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虽然跟君宵明显差了一个档次,却远高于其他人。再往下居然就已经排到了胖姨和粽子他们,他们和鸿贤又有着远远的差距。之后便是带着三个怪物堵门的两个货,林桀比起他们还差了一大截……
这么看来,这清晰度很可能跟他们的修为是挂钩的。越是厉害的人,看起来越清楚。
他以前接触的人大多是普通人,所以看不出这个规律,最近这两天接二连三碰到的都是跟修道挂钩的,于是个中道理便明显了起来。
只是在弄明白了这个规律之后,白柯脑中又多了几个问题——
一来,如果是同修为挂钩,那么胖姨和粽子他们居然介于鸿贤长老和恒天门门下那两个弟子之间……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其次,白子旭这么个疯疯癫癫的人,而且还是自己的老爹,为什么有时候会比其他普通人清晰一些,甚至能赶上林桀;而有时候又黯淡无光,淹没于众?
最后,这传说中的现今第一大派恒天门的堂堂掌门……
为什么清晰度还不如霍君宵?!!而且差了还不是一点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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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霍君宵在云浮殿的日常:
1、玩邬南师弟
2、玩沈涵师妹
3、被咸鱼师祖玩
4、被师父罚
某日,君宵成功地把“沉闷无趣”的师弟逗得“生动活泼”恨不能一爪子拍死他一了百了后,又把师妹从笑逗到哭,再从哭逗到笑,差点逗成面部神经错乱。
然后这位祖宗便晃晃悠悠地叼着一片云竹叶出了殿,结果被坐在屋顶上喝着酒的余贤拎着衣领拎上了屋顶。
这一老一小俩死不正经的,前一阵子做了个约定。
起因是在玉生门闷了近一年的君宵,想中秋的时候下山回家看看,顺便撒开丫子玩一圈。依照规矩,玉生门的弟子上了山便断绝了尘缘,是不允许无故下山的。不过君宵这个平时做事懒得过脑子的棒槌难得机灵了一回,他没求性情寡淡的白聆尘,而是找了他那本身便不大守规矩的咸鱼师祖。
余贤不负所望地答应了君宵的请求,只不过有个条件——他每日来抢一回君宵腰间象征掌门弟子的寒玉坠,日落之前,君宵只要能追上他,碰到玉坠,就算赢。在中秋之前,只要君宵能赢一回,余贤就带他下山。
当然,为了公平起见,余贤只能用最为基本的术法。
这日,余贤把君宵拎上屋顶后从善如流地摸走了玉坠,一个闪身便没了影。被玩了一个多月的君宵最近长进不少,几乎连愣神都没有便猴儿似的窜了出去,追着余贤消失的方向而去,也没了影。
就见两道身影如同得了鸡癫疯的鬼魅一般,在整个云浮峰顶乱窜,看傻了一众小童子。
余贤一边暗自嘀咕着:“这臭小子反应越来越快了!”一边一次又一次地堪堪躲过君宵的爪子。
直至日头将落,君宵看准了最后一次机会,一爪子撩向了余贤,这一爪子角度刁钻,速度奇快,几乎让余贤避无可避。
死不要脸的咸鱼大仙一看自己已经被逼到了云浮峰边界的禁制旁边,再一看下一刻就能碰到玉佩的君宵,于是伸手掐了个指诀在那禁制上点了一下,便一个闪身,窜到了云浮峰外头。
而他身后的霍君宵一个急刹没刹住,直接撞上了禁制,如同撞在一座隐形的冰墙上似的,“噗——”地一声,贴在了禁制之上,然后缓缓滑了下来,鼻血长流。
“……”
咸鱼大仙一脸愧疚,觉得自己玩过了,于是“咳”了一声,拎着玉佩走回禁止里道:“行了小子,算你赢,中秋跟我出去罢。”
装死的君宵“嗷”一嗓子又活蹦乱跳地窜了起来,欢天喜地地拿走玉佩蹦跶回云浮殿,便蹦跶还边回头冲余贤道:“咸鱼师祖等着!我以后有一天也能自如地穿过这禁制!还有,你那壶里剩下一点酒刚才被我倒在了小师妹的奶碗里”
余贤:“……”
晚上,处理完事情回来的白聆尘,看着面前站着的三个崽子乌漆漆的头顶,觉得自己大概要折寿——一向温顺安静的邬南不知在哪儿滚得跟泥狗一样;刚学会走路,站着还有些晃荡的沈涵张着牙没齐的嘴,顶着脸蛋上两坨醉酒的红,笑得一脸痴傻;最后那根竖着的棒槌玩着手里的玉坠子,头发散乱,还拖着两管醒目的鼻血。
自从收了三个亲传弟子,一向清净的云浮殿便再无半日安宁。
第14章 恒天(二)
不管这个天上掉下来的便宜徒弟究竟是何来头,他比眼前这个什么恒天派掌门要强的事实是笃定的。所以,在有霍君宵撑腰的情况下,白柯对眼前这个看起来颇为威严的掌门并无惧怕。
再加上他对修道方面的东西知之甚少,同身在此山中的鸿贤、林桀不同,他对等级差和修为、力量的压制并没有什么直观感受。
于是,在身旁两个人都有些怂的时候,白柯依旧肩背挺直,生生站出了一股子无知者无畏的风骨。
那掌门撩起眼皮看了白柯一眼,上下打量一番,便把目光投到鸿贤身上,道:“师弟,这就是你那弟子新招来的门徒?”
“对。”鸿贤施了个礼,站定之后便开始睁着眼说瞎话:“掌门师兄你也能看出来,这孩子根骨上佳,资质不错,是个好苗子,唯一可惜的是年纪大了一点。”
知道个中曲折的白柯听完他这番扯淡的屁话,心里呵呵一声:我年纪算大,你们岂不是早该被埋了。
“嗯。”掌门听了鸿贤的话,半阖双目,似乎真的在考虑收不收白柯这个门徒似的。
真是演得一手好戏。
白柯觉得这些人不去拍电影简直都是浪费人才,用那几个朋友的话来说——还自带特效呢。
那掌门思索了片刻,然后抬步走到白柯面前,道:“眼盲?”
他的嗓音也很有特质,很厚重还带着丝鼻音,同他有些凉薄的长相又是不相符的。
白柯只觉得这个人实在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透着股令人不舒服的别扭。
挑出了白柯年纪大且双目失明这两大缺陷后,掌门十分自然地绕着白柯踱了几步,前前后后都打量了一遍,似乎是为了找到“这个弟子值得收”的理由。
只是白柯、林桀以及带着白子旭隐身在一旁的霍君宵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趁势看看白柯后勃颈的那颗朱砂痣所假托的说辞。
掌门自认为不动声色地看到了他想看的,于是又走回到雕像下,背对着众人仰头看着那雕像,问了白柯一句:“为何想入我恒天门?”
因为你门下有两个吃饱了撑得慌的弟子在我脖子里种了东西。
白柯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是淡淡道:“听说修习得当可以治好我的眼睛。”
一边的鸿贤长老翘起一边嘴角,笑得有些嘲讽,大概是觉得白柯目光短浅果然是凡夫俗子的追求。
倒是那掌门,听到这句话后,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回头看了白柯一眼,冲林桀道:“他是你带回来的,你入门时间也不短了,就带他在你院子附近找处空屋安置下来吧。一切修习课程进度也由你安排。只是他入门太晚,过了最佳的时候,我会吩咐人每日派以灵丹辅助。另外,每日子午两个时辰,领他去三清池,有助于他眼睛的恢复。”
林桀:“……”突然多了个小弟的感觉棒!棒!哒!
可惜这都不是真的……QAQ
掌门吩咐完这些,便摆了摆手,示意林桀可以滚蛋了。
林桀领了命,带着白柯转身就朝殿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鸿贤长老。
鸿贤一脸嫌弃:“快去快去,为师同掌门还有要事要谈!”
于是白柯和林桀从善如流地滚出了大殿,就要朝东边的台阶滚过去时,两人却突然被定住了身形,然后便觉得有什么凉冰冰的类似于冰绡似的东西兜头罩下来,从头浸到脚,让两人都情不自禁地一个激灵。
激灵完了,白柯就发现一直隐匿身形的君宵和白子旭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怎——”他刚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就见台阶上冒出一个黑色的绑着发髻的脑袋,一个小弟子从山下拾级上来了,抱着几卷字画似的卷轴,匆匆忙忙地从他们面前跑过,却对他们视而不见。
所以这是连带着他和林桀都一起隐了身?
君宵没说话,只是晃了下指尖,白柯就觉得自己被人拦腰揽住,在他有所反应之前,就见君宵空着的那只手一挥袖袍,他们四人便张眼间出现在了刚才的大殿里,恰好站在那个玉石雕像的高台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