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置若罔闻,去了浴室将水放满浴池,过来掀开他的被子,弯腰去解开他的睡袍,他动了动显然是不想挣扎显得姿态更难堪,脸色难看的被我脱光了他的衣物,连内裤都被我扒了,他的身体有些苍白,双腿软弱无力,身上有一些擦伤,想必是那车祸留下的,我弯腰将他横着抱了起来,一米八五的个子,却轻而易举地被我抱起,骨头硌得很,我将他放入浴缸中,然后拿了毛巾替他擦拭身子。
我从头发到脚趾头都替他洗得干干净净,连隐私部位也没有放过,他一直沉默着,任由我去抬他的手臂,掰他的腿,洗干净后我放了些他喜欢的菊花精油在水里,让他泡着,拿了剃须刀过来让他自己刮胡须,把漱口杯和牙刷放在一边等他自己刷牙,然后出来将他床单被褥全都换成干净的,才进去放了水,用干浴巾将他全身和头发都擦干,又抱着他回了床上,替他换上干净的衣物,拿了电吹风替他吹头发。
过了一会儿门口有敲门声,我过去开门,是看护送了中午的饭和药过来,我拿过来,看到床位有个床上用的小餐桌,便拿过来放在萧恪面前,将饭菜都放在他面前。他看了我一会儿,没说话,沉默着吃了些,看得出胃口仍然不好,但是依然吃完了,连药都吃掉了,我端起来拿出外头让看护收拾,回来继续坐在萧恪面前。
萧恪道:“探望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低头看着他说:“我搬回来住。”
他冷笑了声:“你是我的什么人?记好你自己的身份。”
我点了点头:“是这样,我需要一笔钱交研究生的学费,听说萧总很慷慨,不如聘请我看护你,你看我业务也很娴熟,这样咱们彼此都互利?”
萧恪呼了口气,伸手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惫道:“我说了不用了,好吧我会接受治疗配合治疗,观生的遗产我明天让王律师全部转过去给你,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去吧,我不需要你。”
我在他床边跪下,抬头看他:“是我需要你。”
萧恪一愣看向我,我看向他再次确认:“我需要你。”
萧恪转过头不再看我:“随便你吧。”
我松了口气,看到床边有个轮椅,我问他:“要出去散散步么?”
萧恪迟疑了一会儿,显然他还没有做好坐着轮椅出现在人前的心理准备,我说:“就去楼顶看看吧,好久没回来了,不知道楼顶花园有没有变动。”
他微微点了点头,我抱起他上了轮椅,然后研究了一下轮椅的按钮,推着他出了门,在看护的帮助下,我抱着他上了顶层花园,看护帮我将轮椅抬到了上头,我推着他在玫瑰和蔷薇丛里来回散步,楼顶种了许多的蔷薇,正是花开得最旺的时候,芬芳馥郁的花香和嗡嗡嗡的蜜蜂给人一种充满生命力的感觉。
我注意到萧恪的眉心也舒展了些,就试图和他聊天:“自从学了文学以后,我才感觉到遇到美丽的事务我终于可以用华彩的诗句赞美它们,比如现在,我就可以说,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
萧恪哼了声:“酸不溜秋的一股书呆味道。”
我将他放在花丛中,坐在旁边的铁艺椅上,伸手轻轻去按揉他的双腿:“我可否把你比作一个夏日?你比它更亮丽,永不掉落的是你的夏日,你不会失去属于你的美丽。”
萧恪伸手过来摸了摸我脑后扎着的长发,眼神柔和了些:“你才是夏日一样的黄金容颜,我却已老去。”
我看着他笑了笑:“你还没四十呢,正是男人最成熟最有魅力的时候。”
他笑了声:“好好过你的日子吧,我半生拼搏,最后发现打下来的半壁江山,没人珍惜,没人喝彩,我一无所获,听说你过得不错,这样也挺好。”
☆、第53章
我抬眼看到萧恪虽然在笑,眼里却一丝笑意都没有,全是漠然冰冷,心里知道他一时心结没那么容易打开,他不过是勉强在我面前保持着他的尊严,不能容忍在我面前露出更多脆弱不堪和狼狈来。
然而他的内心已经溃败荒芜,我压着心里一阵一阵的悲伤,说着些闲话,说学校里头的趣事,说教授上课裤子扎到了袜子里,说有人请人代考结果被查出来于是反咬一口说教授曾暗示性交易等等。
他一直默默地听着,身体渐渐没有那么紧张,我看他放松了些,看太阳渐渐强烈起来,便提议下去休息,下去叫了看护上来一同将他抱了下去。
我们在上头散步的时候,看护已经将房间打扫收拾过,我推着他回了房间,看他有些疲倦,便扶着他上了床让他休息,自己先退了出来准备搬进来的事情,另外打了个电话给关临风,说了下情况。
关临风沉默了一下道:“和我之前想的一样,他曾经对你寄予很大期望,自居为你的长辈,所以不肯在你面前露出厌世悲观的情绪,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心里已经看开,相反他只是强行压制着自己而已,你要想办法疏导他的心情,不要让他继续沉浸在悲观失望的情绪里,另外我和萧恪父母那边联系一下,让他们准备组织专家会诊进行下一步的治疗。希望你……能尽量陪在他身边。”
我应了声:“我已决定搬过来照顾他,希望你们能联系个心理医生给我一些专业性的指导。”
关临风应了声,迟疑了一会儿说了声:“谢谢你。”
我沉默了一下轻声对关临风道:“不用谢,相反,我谢谢你。”
为了节约时间,陪萧恪吃了午餐后,趁他午睡的时候,我直接让萧恪的司机送我回了住处,将我的生活用品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回了萧恪的住处。
萧恪还在午睡,我一边问看护一些萧恪照顾的注意事项,并且和他学了一下按摩的手法,试试看晚上替萧恪按摩一下双腿以免肌肉萎缩。
差不多的时候我去叫醒了萧恪,怕他睡得太多晚上睡不着,生物钟打乱。
我在他房间装了个星际对战的单机游戏,调试了半天,终于在大屏幕上显示了出来,拉着他和我一起玩,他看着登陆界面,问我:“你怎么知道我会玩这个?”
我笑了笑:“这很经典的,而且又不难,你会最好,不会我教你就好了。”作为年轻人,没玩过游戏是不可能的,只有萧恪这种严肃认真的人认为这种东西是玩物丧志,但是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段时间我逼迫他在我去打工的时候帮我冲场次……不得不说他虽然对这种东西嗤之以鼻,真玩起来无论哪方面都比我强,搞得我当时挺郁闷,后来太忙就都撂下了。
我拿了键盘和手柄过来给他,他居然没有拒绝,拿了过来熟练地设置快捷键,结局当然最后是我惨败了,玩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们就没完了,关了屏幕,我拿了些杂志报纸过来和他一起看,时不时问他一些时政、经济方面的问题,又在他面前卖弄我那点刚从学校学来的经济学知识,他倒是一一给我解答了,还纠正了一些我的观念。
情况比我料想地要好很多,我本来以为他会倨傲地拒绝我,但是他却看不出勉强的样子,待我虽不如从前那样融洽,却依然耐心仔细,要不是我亲眼看到之前房间里的混乱颓废的乱象,我还会以为关临风是夸大其词了。
晚上我照样替他洗澡后放了水将他擦干,在床单上垫了张大浴巾,将他放上去,拿了精油过来替他按摩双腿,按护工的要求,我细细地从他脚趾到腿根一一都揉捏过,看得出他应该没有感觉了,我也不敢问他的感觉,只是一丝不苟地按过一次以后替他换上睡衣,一边拿了晚报过来打算给他读读报纸再睡觉。
萧恪忽然淡淡道:“晚报我自己看好了,又不是眼睛坏了……你自己去浴室解决下吧。”
我满脸通红,不敢看他,转过脸去匆匆出去了。
这真不怪我,这具身体真的太年轻,看着过去的爱人什么都没穿躺在眼前,还要用手去摩擦抚摸,一点绮念都不生那是不可能的。没想到萧恪那么敏锐,我给他按摩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的脸看……我还以为他不会注意到……
到了半夜,我起来看他睡得好不好,推门进去却看到房间里投影开着,林观生在里头给蛋糕上的蜡烛一根一根的点亮,烛光渐渐明亮,照亮身上的肌肤和脸上的笑容,萧恪一个人坐在黑暗里一个人呆呆地看着。
我将屏幕下方的按钮关掉,打开了灯。
萧恪转眼看我,眼神里都是漠然,我心一软,轻声道:“太晚了,睡觉吧。”过去扶他,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非常用力,我吓了一跳转头看他,他看了我一会儿,说道:“我想上厕所。”
我一愣,弯下腰抱起他到了卫生间将他放在坐厕上,蹲下替他拉裤子,隐藏在他无力的双腿里白天一直蛰伏着的野兽忽然弹了出来,几乎打在我脸上,我的脸一下子飞快的烧热起来,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看都不敢看他,匆忙地走了出去关上卫生间的门。
背靠在卫生间的门上,我感觉到心头砰砰巨跳,很久以后,我才听到里头传来水声,萧恪才以低沉中带着一丝慵懒的口气道:“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