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松僵住脸:“你要干什么?”
辰爷爷看向他:“我做什么,还不是取决你你做什么?”
“无耻!”辰松跟他讲不下去,转身就想摔门离开,像小时候一样。
可惜这次打开门,门外却没有暂时的自由等着他。
辰爷爷吩咐早就雇来的保镖说:“把他行李收起来,带客房去。”
☆、第七十二章
辰松没想到这才爷爷会做得这么绝,强行没收了他所有的证件,连现金和手机都不放过,整日让两个不知道哪里雇来的壮汉紧紧地盯着自己,就算是洗澡和上厕所,也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外。
愤怒是理所当然的,逃跑也试了并失败了几次。
最后逼急了甚至想报警,转而发现爷爷家的电话全都被掐掉。
实在是软禁的不择手段。
家里面好吃好喝供着,辰松当然不怕耗,可他联系不上蒋云思,非常担心他会胡思乱想,所以睡觉都不太安稳,几天就熬出了黑眼圈。
“好啊,你就关着我把,我倒想看看你那个身子骨可以关我多久!”这日辰松气急了,抱着手坐在客厅口不择言的骂道。
老爷子咳嗽了几声,接着不怒反笑:“用不了多久,爷爷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辰松很年轻,实在太年轻,他不假思索的便会相信自己:“你自以为了解我而已。”
“今天就让你透透风吧,跟我出去吃顿饭。”辰爷爷让保姆扶自己起来,去换熨烫好的西装。
辰松晓得她不会做没用的事,不禁警惕起来:“什么饭?”
辰爷爷没回答他,只是乐呵呵的说:“出去不要闹,丢人现眼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轿车一路从老干部的洋房开到了市中心的酒店。
辰松自小就被逼着见识这种场面,自然不会陌生,但像现在身无分文毫无自由的情况倒还是第一次,他跟在爷爷后面忍不住四下打量,想找机会逃跑。
爷爷怎么会不明白这家伙有什么鬼主意,到了电梯前才道:“劝你别轻举妄动,今天来的客人和蒋云思也不无关系。”
很好,准确的戳中软肋。
辰松暗骂了声,只得跟在后面。
舒适的雅间里面坐着三个中年男女和一个漂亮姑娘,都是辰松不曾照面的。
他本以为会请蒋云思的爸妈之类的人谈判,所以看似莫名其妙的答案揭晓,倒是有点不知作何反应。
“这位是市委的苏叔叔一家,他女儿跟你一个高中,是你的师妹,现在正在青岛大学读大一。”辰爷爷介绍道。
那个长发的姑娘立刻落落大方的打招呼:“爷爷好,哥哥好,我叫苏素。”
辰松早就习惯被爷爷当做工具参加各种相亲了,他没好气的哼了声,表示不愿理睬。
苏素的爸妈都是聪明人,根本不在乎他的反应,仍旧亲热的称赞说:“辰松真是一表人才,怪不得夸他的人那么多,还是港大毕业的高材生,辰老您可有个好孙子啊。”
辰爷爷哈哈笑了两声,又对着另外一个中年男子说:“这位就是北京来的冯社长吧,欢迎欢迎。”
那个苏叔叔立刻道:“对对,冯齐是我老同学,冯齐,辰老就是我们的老市长。”
桌面上立刻响起来热络的寒暄和笑声。
辰松不晓得爷爷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始终皱着眉头。
“这么年轻就当上出版集团的社长,前途无量啊。”辰爷爷笑着说:“对了,辰松,你不是有个高中同学要出漫画书,我听说给他出版的工作室就是冯社长集团旗下的啊,真赶巧了。”
冯社长笑着问:“是吗,敢问是哪位作者啊。”
辰松是个急脾气的人,但也从没有在如此迅速的时间里冒出那么大的无名火,他很想朝爷爷发作,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辰爷爷依然笑容满面,待到自己邀请的另外几位市里的领导也到了,便开始吩咐服务员布菜了。
黑色的轿车在黑夜里奔驰着。
轮胎撵在路上的声音,像撵着辰松的心。
他很了解蒋云思,也清清楚楚的记得蒋云思自从可以出漫画书以后的兴奋、激动、幸福和憧憬,记得蒋云思说这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一件事。
“你想骂爷爷卑鄙吗?”辰爷爷坐在旁边忽然开口:“我若是真的卑鄙,就不会大费周章的告诉你现实,爷爷只是想让你领悟到,你们明明都可以活的很好,世界上有很多规律,并非一加一就会等于二。”
辰松沉默的坐在旁边不吭声。
辰爷爷说:“我这辈子,政途上受挫,终究没能做的更成功,但也学到很多关于成功的方法,趁爷爷还活着,趁一家人都还看在我的份上把你当个宝,好好经营自己的未来,不然我死了,你们孤儿寡母的真的就什么都没了。”
辰松道:“你这样欺负蒋云思,太不公平了。”
“本来就不存在什么公平,你要是再执迷不悟,我才要让你看看什么叫不公平,他的家在青岛,他的父母亲戚都在青岛,你以为爷爷没别的办法吗?”辰爷爷看向他。
辰松急道:“你还想干吗!”
辰爷爷看向他:“喊什么,二十多岁了还要耍小孩子脾气吗?”
辰松呼吸沉重,眼看就快要爆发。
谁知辰爷爷又抛下另外一句话:“答应爷爷离开蒋云思,爷爷就告诉你关于你父亲死亡的真相,你不是偷偷追查了很多年吗?这个答案对你,比蒋云思更重要吧?”
闻言,辰松睁大了眼睛,积蓄了半天的怒火终于还是一点一点的熄灭了。
☆、第七十三章
林深没什么朋友,除了跟漫画有关的人事,他也不关心其他的东西。
可是蒋云思突然要回青岛,却莫名的引起了些气恼。
自那日之后,林深动不动就打他的电话,竟然却是在三天之后才开机,所以立即出口的语气也不善的:“你跑到哪里了?你的书还出不出!为了辰松你自己的努力就不要了是吗?就算你不出书,我花钱雇你干活,你人呢!”
回答出乎意料,是个女人疲惫的声音:“对不起,我是蒋云思的妈妈,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林深的气焰立刻消失,尴尬的咳嗽了两下:“阿、阿姨,蒋云思呢,我找他有工作上的急事,我是他老板林深。”
“哦哦,林先生你好。”吕澄依然保持着客气的习惯,讲的内容却是沉重的:“云思他出车祸了,几天前在高速上出的,我光手忙脚乱了,刚刚才想起给他的手机充电,看来最近他是不能为你工作了。”
“车祸?严重吗?”林深皱起眉头,他第一看蒋云思就觉得他是个倒霉鬼,现在果然开始事事不顺了。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骨折的地方较多,手也……怕他不能画画了。”吕澄叹息。
“住在哪里的医院?”林深脱口而出:“我去看他。”
讲完这个,又有点后悔。
家里那个大门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踏出过了,猛地一看,还真有点无底洞似的可怕。
本以为等着自己的是一片萧条,可当林深硬着头皮赶到哪个病房时,推开门却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
除了守在床边的中年妇人,还有个打扮入时的年轻男人抱着保温桶在陪床,虽然蒋云思输着苍白透明的点滴,周围的桌旁却摆满了献花和补品,看起来没那么凄惨了。
林深愣了愣说道:“我是林深。”
那男人站起来打招呼:“你好,我叫杨翰,是云思的朋友,这位是云思妈妈,多谢你来看他,可是他输的那个药让人犯困,还没醒呢。”
“没关系。”林深晃了晃出门时随便抓的一包薯片,讪讪的放到旁边:“我就是来看看他怎么样,这事怪我,那天我还给他打电话呢,他手机忽然没电了,我也没细想。”
“哎,命吧。”杨翰说:“坐坐,我给你洗水果去。”
吕澄好久没合眼睡觉了,面色惨淡的起身说:“我来,你快歇着吧。”
林深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病房,这才坐到床边,瞅着昏睡的蒋云思叹气:“早听我的不好吗,虽然你没干坏事,可和男人在一起,别人终究会瞅着你跟作奸犯科似的,不会让你有好结果的,白痴。”
蒋云思出车祸后被警方送去了医院,费尽周折才联系上他远在青岛的父母,若不是这便还有杨翰帮衬着,估计吕澄得急死。
今天医生说情况稳定了,她也算松了口气,倒是一阵又一阵的觉着累。
“阿姨,听我的,等云思老板一走,你马上去宾馆找蒋叔叔好好休息,吃顿好的,医院这儿有我盯着,一点事儿都没有。”杨翰终于还是抢过水果洗起来。
吕澄又感激又不好意思:“你比我们俩还累呢,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杨翰认真摘着樱桃里的叶子:“这么多年朋友了,不说两肋插刀也差不离,我有事蒋云思也去医院看我了啊。”
吕澄苦笑,忽然问:“既然是这么好的朋友,他和辰松的事,你早知道了吧,为什么不劝劝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