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就这么大,难道还怕丢啊!”虽然略带路痴属性,舒慕可不认为在这种修建方正的村子里也会走丢,何况大部队就驻扎在村口这栋大宅里,目测,这是村子唯一的二层建筑,随便站在哪家院里都能看到这栋小楼。
覃坈收敛眼底闪过的异色,默许地跟着舒慕出了这间院子。门前两头石狮子沐浴在晨光中,摇头摆尾的模样甚是神奇,右边一条小路通向村内,左边则是大片的空地,越过这片人工开辟出来的分界线,外面就是纯天然的山中风光。
“能在这种人烟罕至的地方安家落户,其实也是件挺享受的事。”住过各式各样的豪宅庄园,舒慕以为没什么住宿地能再吸引他。可此时站在与世隔绝的村口,深深吸着夹杂着山中特有气息的空气,那份舒适与放松绝不是人工打造的仿天然环境能模拟出来的。
“你确定想住在这里?”和舒慕面向山外的角度不同,覃坈始终打量着村子的方向。舒慕闻言转过身,盯着眼前的“桃源”三秒,下巴直接砸到地面上:“不是吧?”
昨天进村的时候黑灯瞎火,人们仅靠几只手电照明,即便后来启动了发电机,灯光工作区也只是局限在大宅内部,对大宅之外的环境如何,几乎一无所知。而眼下阳光正好,站在村口一眼望过去,大半个村子尽收眼底。
舒慕看过大宅内建筑的现状,就下意识以为村子里的其他房舍也都差不多,就算没有他们住的这间豪华,至少也不会损坏得太严重。可一眼望不到头的断壁残垣却狠狠抽了大少爷一个耳光,啪啪的,那叫个响亮,打得舒慕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正如他们远远望见的那样,村子的规模并不算小,上百间房子整齐排列着,组成这队与世隔绝的人群生活的格局。看房子的样式,和大部分农村自建的平房差不多,大部分是用料讲究的砖瓦房,偶尔几间低矮的茅草屋。
面对风吹日晒,尤其山里更凛冽的山风,无人居住的茅草屋往往要不了多久就变成了危房,因而舒慕看到村里的茅草房全都塌了半边,一副随时可能倒塌的样子也没觉得奇怪,可那些比豆腐渣结实多了的砖瓦房也都烂的烂倒的倒就不合理了。
建筑风格带着浓浓的古味,但常拍戏的舒慕却看得出这些并不是真正的古宅,这些房子更像是影视城一比一模拟的拍摄场,乍一看没分别,实际从形到神都像纸糊的,没一样能和原版比。
“就算偷工减料,也不至于全坏了吧?”脖子伸得老长,舒慕希望在众多破烂中找出一间顶能蔽日的房舍,可惜,在他目力以及的范围内,一间都没看到。
“我们可以找一间破的不那么严重的,修补下还能住。”只看一眼,覃坈就知道这村子里除了他们昨晚住的那间,再没能直接入住的房子,索性也懒得浪费视线。
“修房子得有梯子吧?”舒慕不爽地皱起鼻子,从覃坈的角度上看,大少爷这是在变相撒娇,“貌似剧组压根没准备过那玩意,难不成让我们叠人墙上房?还是咱蹲这儿等他们把梯子运进来啊?”一想到要在山里待到猴年马月,舒大少就暴躁,恨不能把那些已经烂掉一半的房子彻底报废掉。
“野外生存,总要有点挑战性。”摸摸舒慕的头顶,覃坈用最客观的事实将大少爷从郁闷的情绪里拉出来。想想真正的野外生存挑战,再看看眼前成排的危房,舒慕莫名觉得还是眼前的环境更适合他。
草草吃完早饭,节目组和嘉宾聚集在村口,王斌戳在摄像机前废话五分钟,正式把镜头转给四位常驻嘉宾以及临时嘉宾康俊。五人分别发表对这次野外生存的看法和宣言,节目开启二十四小时全方位录制模式。
这边跟着每位嘉宾的镜头刚开机,舒慕就看到王斌在镜头扫不到的角落指挥着两个助理从小山一样的行李堆里翻出一个笼子,里面装了十几只鸡鸭。
这是看他们吃了两天干粮,准备给大伙改善伙食了?舒慕使劲吞咽着口水,满脑子烧鸡烤鸭,步子都快迈不动了。
下一秒,舒大少的丰盛午餐幻想宣告破灭,因为他眼睁睁看着王斌亲手打开笼子,把十几只鸡鸭放出来了。
这些被关在笼子了两天,没喂食没喝水的家禽重回自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当着现场二三十人的面,一哄而散,各奔东西。
“……”某个瞬间,舒慕特想扑上去把王斌掐死,大老远从城市颠簸到深山,就为了给这十几只家禽放生?
其他四位嘉宾脸色也不太好,心里想的和舒慕差不多,对脑子不止一个坑的王导怨念颇深。装畜牲那笼子不是空了么,正好让眼前这位大号畜牲住进去。
“为了维护山里的生态环境不受影响,节目组特意为嘉宾备了些家养禽类供猎捕,至于大家今天能否吃上午饭,就看大家捕猎的能力了。”主持人激情澎湃地解说完,旁边待命的助理们顶着钢刀般的视线将弹弓和捕猎绳这些必备品交给五位嘉宾。
拨弄着很有怀旧风情的弹弓,舒慕下意识低头开始找石子,有覃坈这个外挂,他倒不怕抓不到午餐,不过他倒是不介意因为业务不熟练而一石子飞到王斌头上去。
午餐们还在剧组圈定的范围内蹦来跳去,庆贺短暂的劫后余生,嘉宾这边已经按照剧本的设定开始野外生存节目第一步:挑住宅。
嘉宾以个人为单位,以先到先得为原则挑选自己中意的住宅,每个人分到一面彩色旗帜,只要将这面旗子插到选中住宅的门口,这间房就是你的了。
对于这种圈地活动,嘉宾们的热情还是比较高的,连对整个村子都处于失望状态的舒慕也跃跃欲试,想着是否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出村里最好的房舍。
导演一声令下,五位嘉宾率领着身后浩浩荡荡的拍摄小尾巴杀进村子,二三十人聚在一起时甚为壮观,一旦分散到整个村落,眨眼间就看不到人影了。
舒慕因为提前扫过一眼,对第一排,也就是和村口大宅同排的房子甚为失望,所以直接略过前面转向第二排。
这排房子同样破破烂烂,很多墙壁蔓延着手指粗的裂痕,这种房子就算嘉宾敢住,剧组也不会同意的,真塌了不仅嘉宾玩完,负责跟人拍摄的小分队也得全军覆没。
远远看到个外观还算完整的房子,舒慕乐颠颠跑过去,先把旗子立在门口宣誓主权,然后钻进房子检查内部情况。
这是除了村口大宅外,他踏进的唯一民宅,房前有个非常宽敞的院子,一条从大门通向房门的小路两侧是废弃的菜园,到处是焦黄却尚未枯死的野草。临近正屋有个大概两米高的草棚,里面横着木桩,应该是房子原主人系牲口的。
正房中间有扇木门,金属把手早已斑驳,舒慕抬手搭上把手的瞬间,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舒慕晃晃脑袋自嘲地一笑,习惯了身边有超人般的覃坈打前阵,使得今时今日的他总感觉身边少个人就少了份安全感,即使明知那人就在身后不远处,心里还是会发慌。
深吸口气,舒慕拉开房门,令人牙酸的开门声弄得大少爷连汗毛都竖起来了。
房门后是条走廊,连着四个呈田字排列的房间,门左边的房间是老旧的厨房,灶台,生锈的大锅,空水缸,按压式水井一应俱全,角落还摆了捆柴火,应该是房间主人剩下的。不过房顶因年久失修已经塌了,阳光直射进来,映着辨不清原色的金属按压水井上,反射出森冷的幽光。
门右侧的房间比较小,里面杂七杂八地堆了不少东西,一看就是放杂物的。
沿着走廊深入到房子腹地,两侧各有间卧室,左侧房间靠墙摆着张样式老旧的木床,床板上满是灰尘。右侧房间内的东西比较多,一张看着比较新的床铺同样靠在墙角,旁边有个深棕色的柜子,靠窗户的位置摆了张圆桌,桌子下面还有几张凳子。
无论家具上还是地面上,都堆着厚厚的灰尘,一行人在里面横冲直撞,没一会就闹得尘埃飞扬,呛得所有人咳嗽不止。
“这个房子还不错啊……”舒慕看似自言自语,其实他是在对跟在最后的覃坈说话,虽说厨房塌了一半,但供居住的卧室都还完好,两张床,正好他和覃坈一人一张——
没办法,面对着不歇气的摄像机,舒大少还不敢张狂到抱着覃坈睡。
覃坈点头,能率先找到这间房算他们运气好,连修补房子的步骤都可以省了。至于直接和大自然沟通的厨房就继续豪迈地幕天席地吧,反正他们应该没机会使用那口目测刷不干净的大锅了。
选定了房间,舒慕从分到的物品里找出一沓报纸,两间卧室的窗纸都烂了,不封好,今晚就要吹着山风睡了。
两小时后,按照跟组摄像的提示,众人返回村口报告自己选房子的结果,旗帜始终立在选定的院子里,省得大伙一转身就认不出自己选的是哪间房。
“好像只有咱俩选了第二排。”看王斌在简易村子地图上标出大伙的住址,康俊戳戳舒慕的胳膊肘,小小声说着。
刘澄和冯祺选了第一排的房子,据说他们这俩小时没干别的,光忙着怎么让房子不漏风了。而赵天宇为了凸显个性,自个儿去了最远的第三排,还非挑了个几乎和村口大宅呈对角线的房子,他来回一次,相当于绕村子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