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理站在那里,伸手为韩益整了整微乱的军装,随后抽出裤袋中的手帕,擦拭自己白净素玉的手,最后将手帕往韩益胸前的口袋塞了进去。他的眼中始终带笑,这种笑意深入韩益的心底,不屑的,残忍的,泛着血色的……
韩益止不住的颤抖,他的身体好像被叶理的眼神控制住了,让他的恐惧在死寂中叠加。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是他赢了,明明叶理才是阶下囚!为什么会有一种被控制的感觉!这句话,从叶理口中说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来人!带叶参谋长下去!”韩益艰难的克制住自己的恐惧,怒吼一声。
叶理抬手制止了军士的上前,自己走出了审判室,他的眼神又恢复平时的冷清,干干净净的几乎看不出情绪。
而只有韩益知道,他的恐惧——是冯国栋和叶理加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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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顾上北一向信奉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道理,宋开文当年退位之后为了避嫌就没有再在军部出现过,这个老爷子正义耿直,做事也是有一说一,今日突然到访,必生事端。
“宋老爷子,今日您怎么有空来军部走一趟的?”
宋开文的脸色很阴沉,好似黑云压城风雨欲来,“我再不来,都不知道你这边怎么个乌烟瘴气法了!”
“老爷子这是说的什么话?上北可有什么做的不好?您不妨直说。”宋开文是个什么样的人顾上北很清楚,以前这老爷子也是极宠顾上北的,说话从不上规矩,更不会端着架子训人,更是因为叶理是他的爱徒,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间隙,今日这般,顾上北不得不收敛了自己,谨慎答话。
宋开文甩手就把一叠照片摔在顾上北面前,满脸怒容的指着顾上北,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顾上北蹲身捡起地上的照片,半晌没有说话,这些都是都是一些他和叶理之间的小动作,看在任何人眼里都是说不出的亲昵。
“也不要让我说什么了,顾上北,你不妨说说你和叶理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顾上北笑着站起身,将照片收起来,“老爷子这又是气什么,为了我和叶理的事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宋开文抬眼看向顾上北,顾上北的面色却突然一沉,“换句话说,我和叶理的事,与任何人都无关。”
“什么叫与任何人无关!你们一个是权振一方的统帅!一个是万人之上的将领!在东北这块土地上,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关乎这块土地的兴亡!顾上北!你是想毁了你父亲的基业吗!”
“我不想!我和叶理也从来没有昏庸到将这块土地成为我们挥霍的筹码!”顾上北上前与宋开文对视道:“我顾上北有什么错?为何每个人都要以如此异样的眼光看待我和叶理!为何我要给每一个人解释?!”
“我没有解释!我爱他,爱到就算被天诛地灭我也不愿意放手!而且我更愿意相信,我二人之诚心,天地可鉴!”
宋开文颤抖的怒视顾上北,他的眼中都是血丝,淡色的眸子中是散不开的怒气,“是,你顾上北没有错,是叶理错了,作为权臣,他不知自持就是一种大错!其、心、可、诛!”
顾上北敛眉道:“我顾上北不会让他受任何伤害,也不希望老爷子言词之中多有冲撞。”
“已经晚了。”
“不知老爷子说这话是何意。”
“现任参谋长已被收监,受审私自挪用军区财务一事。”
顾上北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开文,“军区所有军政要员的收监事宜,都应先经过我的批示!”
宋开文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鉴于顾帅与参谋长私下来往过密,委员会一致决定,此次参谋长审判事宜,不经过顾帅的审批。”
“你凭什么架空我的权力!”
“就凭你从来没有发现叶理在你身边是致命的!”宋开文简直要疯了!一个是他的爱徒,一个是他宠爱的孩子,他们原本应该互相扶持!为何如今踏入这般田地!
“是冯国栋吧。”顾上北说:“把这件事告诉您的是冯国栋,和您联合起来监押叶理的也是冯国栋,您知不知道他才是虎视眈眈!他才是狼子野心!他为了东北铁路的通行权现在在不惜一切代价!他妄想通过监禁叶理来牵制住我!”
“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私心!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让叶理成为你的弱点,他今日可以用这件事来激怒我,那么明日就可以用你们的事激怒别人!世人的心有多宽?他们可以对你们不给予讥讽,不给予恶意?”宋开文大声斥道:“不是的!他们只会用苛刻的眼光去看待你们!最后让你们万劫不复!而你顾上北的责任有多大?你担得起这翻天覆地的毁灭吗?因为一个叶理?!”
“这就不是老爷子您该操心的问题了。”顾上北漠然道。
“成婚吧。”宋开文并未理会顾上北的冷言冷语,“我这不是请求,建议,商议,是命令!我命令你结婚!在一个月之内!”
“您一定是疯了。”
“黎祚洋的长女叫黎曼姿,她你应该认识,美丽聪慧,政治手段极佳,最主要的是与他父亲政见不合,不会妄图在你身上为自己的家族牟利,而且她的手上有另一个渠道,可以让路易斯与中田一郎舍近求远,我相信顾帅审时度之势无人能及,理应做出最好的选择。”
宋开文深深的看了顾上北一眼,然后向门外走去,在转动门把的那一刹那,他对顾上北说道:“如果你不同意我的做法,那么叶理只能死在监狱里,在他成为东北军区的千古罪人之前。”说完,会客室的门被重重的关上,只留顾上北一人厚重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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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顾上北一点都不怀疑宋开文可以把叶理弄死在监狱里。
宋开文是军部元老,权威声望是用年岁积累出来的,他的举动任何人都要敬他三分,而这三分,也许就可以置叶理于死地。他是前朝老臣,刚正不阿却也是顽固不化,没有人可以在道义责任的前提下说服他,叶理一度很忌讳让宋开文知晓这些事,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心绝不是多余的。
挪用军部公款是重罪,没有人可以为叶理开脱,冯国栋前后夹击,一方面取得罪证挟持叶理,另一方面把他们二人之事告知宋开文,让宋开文拒绝施以援手,他把叶理的路都给封死,以此向他顾上北示威,让他让出铁路的通行权。
顾上北一拳狠狠的砸在桌面上,桌面的浮现出一道道细碎的裂痕,“冯、国、栋!”
宋开文是绝对不能激怒的,他不能把叶理的生命开玩笑——所以他的转机只在黎曼姿那里,因为她手里有着更让路易斯与中田一郎垂涎的资源,如此一来,既可以保住叶理,也可以保住东北铁路。
顾上北把头深深地埋在臂膀里,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玩偶一般被人牵制,操纵的细线刺入肌肤,将他的血脉几近割裂。
“把我把黎曼姿找来,她一定在东北,快去!”
“不用了,我和顾帅之间理应省去这些不必要的流程。”顾上北抬头望去,只见黎曼姿聘婷而立,满眼笑意,“好久不见。”
“真是时事造人,再次见到李小姐,顾上北竟觉得蓬荜生辉。”顾上北站起身,挥退了身旁的军士,走到黎曼姿面前,“你是怎么和宋开文联系上的?又是怎么用你的筹码说服他的?”
黎曼姿甜美一笑,凑近顾上北,“这已经不重要了,顾帅只需要知道一个过程——冯国栋的一举一动我都知晓,所以在宋老先生得知顾帅与参谋长事情之后,我便上门拜访,最后我很感激宋老先生的举荐,并且愿意为他的刚正耿直效力。”
“所以你想说你已经背离了冯国栋。”顾上北笑着点了点头,带点不知名的意味,“许久不见,黎小姐的眼光见长。”
“顾帅过奖了,不久之前的惨败让我懂得,应该手握真正有力的筹码,才能与顾帅这样的人物进行谈判,相比之下,冯国栋实在无用,在我看来,不过是个利益熏心的死物罢了。”黎曼姿耸了耸肩,问道:“不知曼姿这次的筹码可还让顾帅看得上眼?”
“确实很诱人。”顾上北的眼中闪过疑虑。
“我相信顾帅喜欢开门见山,我黎曼姿就在这里直说,如果你我成亲,那么宋开文一定会放叶理出来,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真正应该受到牵制的实则是冯国栋与韩益,而并非在票据上被人动了手脚的叶参谋长,而且这个世上再无人比得上叶参谋长的忠心与权谋,宋开文其实只放心叶理,我这么说,顾帅的疑虑解除了吗?”
“那你的要求是什么?和我成亲之后你想换的什么?”
黎曼姿突然陷入沉寂,好似被藤蔓缠缚,阴翳到让人窒息,“……成亲之后我会在上海申报公布我与黎家断绝关系的证明,并且我希望——顾帅可以至我父亲于死地。”
“真是骇人听闻。”顾上北饶有兴致的问道:“为何?”
“与贼人狼狈为奸苟且偷生,其私心已达毁天灭地之举,不可不诛!”黎曼姿咬牙切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