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这小徒弟是好一顿数落:“说你笨嘴拙舌,还真是一点不带冤枉的,往常里教你的那些礼数都吃到狗肚子去了,见了贵客连作揖都作不全,快别给为师丢脸了。”
“不、不、不是的……”见又惹自家师父恼怒了,六儿是越发的慌手慌脚。
他磕磕巴巴地解释说:“只是猛地一见,觉得……觉得这两位公子面熟罢了,长得有点像……”
当然了,长得有点像下午见过的两位姑娘这种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的,自问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
万一说了,岂不是当着师父的面嘲讽这两位贵客长得像女人,他可不想被师父再臭骂一顿,于是,话只说一半便讷讷地闭了嘴。
想来下午求拜马郎中时,同这六儿打过一次照面,不想被这少年喂了个闭门羹,何青青一怒之下还同他拌起嘴来。
这会儿柳烟寒同何青青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若是被这六儿道破身份可就尴尬了。
马郎中若是得知俩人如此诓骗于他,到时候讨药方的事儿铁定泡汤,此刻俩人只寄希望这身女扮男装还算可靠,尚能障人耳目。
“……”俩人皆是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看着徒弟这幅吞吞吐吐,上不了台面的样子,马郎中气呼呼地揶揄道:“你个呆徒儿,天大地大你才去得几个地方?
成天里就在家门口针头鼻眼般的地界上晃荡,你才行过几里地?见过几个人?你知不知道这两位公子是谁?就在此信嘴开河,还……还眼熟?我看你是眼拙吧!”
“哈、哈……”此时,何青青干笑两声。
将错就错地应和着马郎中的话解释:“的确如此,天大地大相似之人何其之多,我同柳公子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粒微芒,长得与他人相似也不足为奇,只能说我二人实在是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之处。”
对人别有所图,好听话自然是捡着最漂亮的说,马郎中当着二人的面,夸赞之词是溢于言表,漂亮话是一点都不带吝啬的。
“哎呦,二位公子真是过谦了,二位如此翩翩年少、丰神俊朗、又岂能以平平无奇而论呢?”
“我……我……”,六儿被马郎中怼得是哑口无言,憋着满肚子的话却无从说起。
“我、我、我……什么我,告诉你小子,这两位公子都是为师今天遇到的贵人……”
说着抬手指着柳烟寒说:“这位柳公子虽然与师父素昧蒙面,但是在赌坊里慷慨大方地借赌资给师父翻本,师父真是万分感激……你还不快快替为师拜谢贵人?”
虽是心有疑窦,此情此景下,六儿也不敢再怀疑什么,只得乖乖地作揖拜谢:“多谢,柳公子。”
柳烟寒虽然有些尴尬,但依旧故作淡定笑了笑:“这位小兄弟,不必客气。”
随后马郎中又指着何青青介绍:“这位何公子可是大名鼎鼎的赌仙后裔,对赌道上的奇闻秘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今日为师便是在他的指点下,逆风翻盘,于赌坊里赢得是满堂彩,那叫一个痛快风光,徒儿快快见过。”
依着师父的介绍,六儿像个捣蒜锤一般地鞠躬,毕恭毕敬地抱拳施礼:“六二方才眼拙,不识何公子大驾,望公子海涵。”
想来不久前还与眼前这个楞头少年吵得面红耳赤,现在又是这般光景,何青青只能尴尬地笑说:“啊哈哈哈……免礼、免礼。”
第三十三章 酒席
一行人终于寒暄完毕。
马郎中将手里提着食盒塞到六儿手里。
吩咐说:“喏……这是方才回医馆半路上买来的,你速速去备办一桌酒菜,今日为师要宴请二位恩公。”
“得嘞!”
六儿得了师父吩咐,接过食盒便自顾忙活去了。
“哎……”没走出两步,便被马郎中叫住。
“师父先前承诺你如果赢钱了就给你买烧鸡吃,今儿可没有食言啊……”
他指了指食盒:“这里面有你最喜欢的闫家烧鸡,刚才在路上特意买的,刚出炉,现在还热乎着呢!不过你小子备饭的时候可千万别偷吃啊。”
听自家师父在客人面前揭自己的短,六儿到底还是要颜面的。
他偷偷瞥了一眼在旁边看着的柳烟寒同何青青,双耳一红。
羞赧地跺了跺脚说:“哎呦……师父您老就别说了,我又不是小孩了,不会偷吃的。”
说完人颠颠地跑了。
看着自家徒弟这幅又气又急的模样,马郎中没心没肺地笑了。
“哈哈哈……这臭小子,毛还没长齐呢,倒学会害羞了。”
转身招呼柳烟寒、何青青:“二位公子请上座,老夫命徒弟去备办酒菜,很快便来,稍候。”
本想回了马氏医馆,马郎中就能痛痛快快地交出药方。
谁知道一下子弄得这么麻烦,竟然还吃上酒席了,二人连连推脱。
柳烟寒说道:“马前辈,您的好意我二人心领了,只不过晚辈的那位朋友患的是蛇信子疮,病程恶化很快,还望前辈早些赐药,晚了怕耽误病程。”
并且非常诚恳地向马郎中施礼,以表达自己的婉拒之情。
与她所思一致,何青青也附和着说:“是啊,我看吃酒就不必了,还望前辈见谅。”
“哎……这怎么行……”
不想,马郎中大手一挥,直接将话驳了回去。
“我杏岗镇可是远近闻名的礼仪之乡,有恩必报,有客必迎,这也是我老马家的家训,二位公子方才既然帮助了老夫,老夫岂有不谢之理,再说了只是一顿饭的功夫,耽误不了什么事。”
“这……”柳烟寒同何青青对视一眼。
“啊……我们……”可是这话说得有理有据,让她二人一时间无话可说。
“嗨,二位公子就别推辞了,快快入座吧!”
见二人还在犹豫不决,马郎中忙不迭地在一旁催促着。
“前辈,这……实在是不好意思……其实我二人也没帮什么忙,我看还是算了吧。”柳烟寒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心里打着小算盘,马郎中岂能如此轻易放二人走,他见软的不行,便决定来点厉害的。
立马端起一副长者姿态,严肃地说:“既然到了家门口,岂有不入席之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老夫可不做那失礼怠慢之人,日后以免落人口舌,今日老夫把话撂在这儿,你二人若是执意要走,便是看不起老夫。”
眼见气氛弄得有些尴尬,何青青连忙出来打着圆场:“马前辈严重了……只是柳公子挂念那位患病的朋友,心生急切罢了,晚辈二人并非有意推脱,还望前辈见谅。”
说着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
“……”马郎中还是端着长者的架子,态度没有马上缓和下来。
最终,柳烟寒拱手说:“既然如此,晚辈二人恭敬不如从命。”
见柳烟寒妥协,何青青也就不再推辞,从善如流地说:“叨扰了,马前辈。”
为了尽快拿到药方救人,她二人牙一咬、心一横,应承了下来。
三人入席。
“酒菜来咯……”
随着一声吆喝,只见六儿脑袋上顶着一个大大的木托盘,一阵旋风似得跑了出来。
因为酒菜都是现成的,六儿年纪小、做事又手脚麻利。
很快他便将杯盘碗盏都呈了上来,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案子。
今儿马郎中在赌坊里赢钱赢得痛快,酒菜买得也痛快。
什么鸡鸭鱼肉、糕饼点心、鲜蔬瓜果样样具有,红红绿绿地摆在席面上煞是好看。
那边上着菜,这边马郎中已经拿起了酒坛子,熟门熟路地开了封泥,扯了木塞,一股子醉人心脾的酒香便弥漫出来。
“哎……来,二位公子满上。”
一股琥珀色的汁液从酒坛子里汩汩倒入案几上的酒杯中,还没喝就已经让人觉得醉了。
柳烟寒看得是一阵牙酸心苦。
他一边斟着酒,一边献宝似地在二人面前介绍。
“二位公子有所不知啊,这酒唤作蜜杏酒,取应季新鲜饱满的甜杏、用甘冽的古井之水酿制,饮之甘醇爽口,此乃杏岗镇的特酿,别的地方可喝不到,是为不可多得的佳品,二位公子既然来了一定要多饮几杯。”
说着给自己也满满地倒上了。
“师父,菜齐了,二位公子请慢用。”
六儿已经在一旁手脚麻利地摆好了碗箸,对在场诸位微微欠身,准备离去。
只是这少年到底还有些孩子气,临行前,他眼巴巴地朝着酒席上那只烤得焦香油亮的烧鸡瞅了又瞅,还“咕咚咚”地咽了口唾沫,想来定是馋虫犯了。
看出这小徒弟的心思,柳烟寒但笑不语,只招了招手说:“小兄弟,别客气,坐下一起吃吧!”
听了这话,六儿心里是乐开了花,可想着有外客在场,怕自己席面上礼仪不周,丢了师父的脸面。
忙客套地推脱:“不……不了……柳公子,多谢您的好意,只是这会儿我……我还不怎么饿,一会儿再……再吃。”
鬼知道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内心是多么煎熬。
六儿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有多久没沾过荤腥了,别说是吃肉,天天跟着这么个烂赌的师父,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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