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心为受 (白娘子)

“嗯，本来不见它有什么异常，你流血后，它便冲着你过来，想必是嗅到你的气息。”龙卿阙几下就把凤卿丞的伤处包扎好，将外套给她套上去，嘱咐：“莫要乱动，再伤了这里。”

“恩，那只鸟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要跟着我？”凤卿丞坐下来，依着石壁休息，有些懊恼，“也不知道其他人都怎么样了，这一下，算是跑散了。”

“你只管操心自己就是，别人不劳你。”龙卿阙看不惯凤卿丞一心为别人，明明自己都伤着了，“那飞鸟周身翎羽尽是银色，和你发丝一个颜色。”话语一顿，目光有些意味深长，淡声问凤卿丞：“你识得那只鸟么？”

“黑糊糊的，那东西飞得又快，看都看不清，哪里能认得。”凤卿丞低头叹息，只是她心里隐隐觉得，这只鸟啼叫不停，估计是伤着了。凤卿丞受伤的手臂起初疼得厉害，过了一会便没有那么疼了，手里还是揉着伤口周边，“它会伤害我么？”喃喃自语一样。

“凤儿……”龙卿阙话语太多，不知从何说起，凤琳琅的故事难道要她从头讲起么？凤卿丞侧身看着龙卿阙，不知道她意欲何为，龙卿阙抬手去擦凤卿丞额角的汗珠，柔声说：“凤儿，你确是我的夫君，但你的记忆还没有回复，功力也是尽失。我先前隐瞒，是我一直想着，你后背的图腾若是逐渐显现，对你恢复前世记忆和功力大有帮助，比起我直接全部告诉你，你能自己回忆起来更好些。”

“恩。”凤卿丞应声，龙卿阙继续说：“我一直犹豫，因着你每次羽化，都是剧痛无比。这件事，我无力去阻挡，我曾想着羽化快些，你便能快些记起我，但见你一次疼过一次，我坚定的心思便会动摇……”若是记起她，凤卿丞就要承受剧痛，她要怎样狠心才能那般自私，龙卿阙是真的做不到。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凤卿丞抓着龙卿阙的手，龙卿阙疼惜之情溢于言表，眉头微微挑着，继续说：“之前我便知晓，我纵有千般不忍也无用……”

“既然知道，你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凤卿丞是真心不能理解龙卿阙的想法了，既然横竖不能阻挡这件事的到来，那何不告诉她，两个人一同面对呢？

“傻姑娘，我最怕的不是这个，怕的是我告诉你之后，前尘旧事一起涌现，你会承受不住，那样……”龙卿阙话语多迟疑，凤卿丞急得不行，双手攀着龙卿阙的肩膀，轻微晃动，急说：“好龙儿，你快说啊！”

“我是担心羽化的过程过快，你会失去常性。”龙卿阙终是说出来，凤卿丞一脸的茫然，“失去常性……你的意思是我会……”会发疯？会魔障？凤卿丞不知道接下来的词该是什么，“龙儿，你也只是推测，是不是？”

“对，前世，我与琳琅相识时分，她已是羽化之后，我只听她自己说过，羽化时可能失去常性。”龙卿阙没见过，也不能妄自下断言，但是，当日凤琳琅所言，可不是儿戏，她依稀记得凤琳琅的神情。

“那刚才追着咱们的飞鸟你知道么？和凤琳琅又有什么关系？”凤卿丞现在一头雾水，心里堆积的问题太多，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再放疑问了。龙卿阙忙抬手安抚她，叫道：“莫急！莫急！”

“那只鸟，它既然追着你，自然是识得你的味道，琳琅在御龙族，是有神兽坐骑的。”龙卿阙回忆着说，凤卿丞实在急切，“你的意思是，这只鸟有可能是凤琳琅的坐骑？”

“恩，我看那一身银色翎羽，确实以为它就是，可它身形着实太大……”龙卿阙摇摇头，凤琳琅的坐骑她见过，虽是长有翅膀，但并不是飞禽，该说是神兽，具有猫科的属性。要说这神兽，一身银色翎羽，长有四对羽翼，样貌看上去并不可怕，在银色翎羽装饰下甚至还有几分可爱，但凡夫俗子一旦被它咬上一口，必死无疑。龙卿阙和上眼眸，回想起，神兽羽翼舒展开来，与凤琳琅的银色发丝和长袍相配，腾飞于云雾之中，龙卿阙见过几次，每次见及都会被那幅画面迷住心神。

说话间，那啼叫哀啼之声渐近，“凤儿，它又跟过来了，你去一旁打开手电照着，我倒要会会它。”龙卿阙说话间就要推开凤卿丞，那飞鸟已到跟前。凤卿丞比龙卿阙动作更快，向着龙卿阙推开相反的方向跑去，直奔飞鸟而去，龙卿阙急呼一声：“凤儿！”话音落下，已是晚了，凤卿丞直直地跑到了飞鸟巨大身躯之下。

龙卿阙打开手电照过去，伺机把凤卿丞拉救出来，只见那飞鸟羽翼舒展，围绕着凤卿丞的身子打转，不见有其他动作。羽翼震颤，浓郁的血腥味，凤卿丞仰头看着，探照灯也是开着的，一人一鸟，隔空相对，凤卿丞看见翅尾是朱红颜色，分明是血色沾染了左侧的翅膀，果真，它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至于青姑娘说的，凤卿丞伤口都可以愈合，为嘛龙卿阙不能呢？因为：伤口大小不一样！

第143章 以血喂养

飞鸟腾飞于空,忽远忽近，冲着凤卿丞啼叫，愈发凄厉，凤卿丞的发丝随着飞鸟翅膀震颤而轻舞起来。凤卿丞仰头望着它，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和它交流,飞鸟扇动翅膀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缓，凤卿丞只是静静看着它,飞鸟的双目也是亦是死命盯着她,黑暗之中，那双亮眸最为惹眼。虽然看的并不真切,但凤卿丞还是看清,这家伙根本就不能叫做飞鸟，应该叫飞兽！凤卿丞没看清之前，一直猜测着它可能像是杨过的大雕一样，但是，事实上，它更像是一只带着翅膀的陆地猛兽，银色羽毛看上去软软的，更像是绒毛。凤卿丞突然觉得，这个大家伙有点萌！不知道是不是灯光映衬，凤卿丞只觉得那双眸子亮亮的，放着绿幽幽的光，恍惚间，让凤卿丞想起自己后背发光的怪物，只不过，一个是绿光，一个是金光。

龙卿阙站在不远处观望，见飞鸟没有恶意，她也舒下一口气。飞鸟终是落在凤卿丞的身旁，垂首哀叫，但声音亦是愈来愈低，最后只剩下呜咽之声。凤卿丞还是有些惶恐，回身望望龙卿阙，龙卿阙这才悄无声息也走到近前，飞鸟并没有任何表示。

“龙儿……现在要怎么办？”凤卿丞唇语问，龙卿阙凑近了去看，飞鸟的样子她终于看清，一时间愣在那……这飞鸟的样子，俨然是凤琳琅的坐骑的放大版……该不会……

凤卿丞试探地伸手去摸白色翎羽，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柔软，反而有些刺手，“为什么要跟着我呢？你认识我么？”凤卿丞呢喃着，半跪在地上，像个痴傻的人。凤卿丞的后背开始隐隐作疼，这种疼痛已经没有定律，说不上时候就会疼痛起来，她左手下意识抚着后背，右手想去触摸它的眼眸，一滴泪落在她的手上。凤卿丞不敢相信一样，诧异地回头说：“龙儿，它……它哭了。”那泪水是真真实实落在她的手指上，随后又滚落在地上。

龙卿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多事，她已然不记得，像是有人刻意而为，抹去了她的记忆。凤卿丞从地上爬起来，去查看它的翅膀，整个左翼的翼尾是血淋淋的，根本看不出哪里伤了，哀啼之声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声响。

凤卿丞正试图翻开厚重的左翼，飞鸟的周身像是幻化一样，放出了金色的赶忙，起初还只是头部，金色随后蔓延全身，光线太强，她不得不遮住眼睛。金色光芒在一瞬间达到最强，倏地灭了，凤卿丞眼睁睁看着那只体型庞大的鸟不见了，取而代之，躺在地上的似是一个小孩，说是小孩，是因为身材看上去比婴儿大些，但样貌看上去竟是秀气的模样。

“……”凤卿丞张嘴，没说出什么来，这一幕来的太突然了，一只大鸟在放出金光后，变成了一个小孩，这太扯了。

“看来，它真的是凤琳琅的坐骑。”龙卿阙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人，一身银色打扮，银色发丝与凤琳琅同出一辙，不过，神兽功力该是比那时强了许多。凤卿丞是没办法相信，“你的意思……凤琳琅的坐骑是个人？”凤卿丞完全惊悚，一个人骑着另一个人……这太不和谐了吧？

“不是，你看得并不真切，你凑过去看看。”龙卿阙说话，将凤卿丞往前推了一推，那小孩确实不能叫做一个人，因为她的耳朵毛茸茸的，长长的耳朵竖立着，还不时轻轻抖动，再往小人的身后看……竟然还有一只尾巴，亦是毛绒绒的，片片翎羽随着尾巴晃动而舒展开。奇怪的是，除了耳朵和尾巴是毛茸茸的，凤卿丞目及之处都没有翎羽。

“这……”凤卿丞是真的无言了，因为无法用语言形容现在坑爹的一幕，龙卿阙继续说：“这只鸟原是三清翼族的后代，御龙族时，伴在琳琅左右时是以神兽之身，但它的本来面目想来该是现在这般，似人非人，似兽非兽。”

“你怎么知道的？”凤卿丞突然发现，龙卿阙懂得的好多……龙卿阙只是淡声说：“听她提及过。”自始至终，龙卿阙的眉头都微微蹙着，凤卿丞细细琢磨，又发觉不对，“你刚才说想来？那就是你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