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的不眠不休,让幸运感觉到眼眶突突的疼,却就是不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生怕错过了什么。
虽然大夫说宫喜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幸运还是担心,这种感觉怕生死离别的感觉,时不时的从心里头钻出来一下,就吓的幸运心惊肉跳的好一阵不能平静。
幸运想宫喜的爸爸可能也有一样的感受,因为他今天早晨幸运去取宫喜的化验单回来的时候,在门外看见,他拉着宫喜的手自己在那喃喃的说:“我好后悔呀!孩子,真的好后悔呀!”
幸运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见那个脊背已经佝偻的背影,好象微微的在颤抖。
他一定是怕了吧,怕失去宫喜,自己唯一的儿子。
假期再有几天就过去了,可是宫喜的状况还是没有什么大的改善,原因,大夫说了一大堆的学术用语,幸运弄不明白,咨询了很多人,也还是不太明白。
总之,就是要顺其自然,换句话说,你就等着吧,该醒的时候就自然就醒了。
幸运摸着宫喜渐渐瘦下去的脸颊,指尖在宫喜的脸上来回的摩挲,划过他的眼眉,他的眼窝,还有他那长而密的睫毛,他的鼻尖,他的嘴唇。
多少年了,多少年都没有如此的抚摸过他了,这个曾经让他想念的心都要碎的男人,不会刚刚相聚命运就要再次将我们分开吧。
“宫喜,你不许再离开我!我命令你,不许再离开我!我会受不了的,再有一次,我真的会受不了的。”
幸运趴在了宫喜的身边,压抑着哭声哽咽了起来。
幸运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告诉宫喜,可是他说不出来,因为他是男人,所以他说不出口,但是他想的要告诉宫喜,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只要你醒过来,天地间任何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们在一起。你不是说想我抱着我看日出日落吗?我也想呀,我也想跟你拥抱着一起看日出日落。每一个日出日落。
“宫喜,咱们不是要一辈子在一起吗?”
宫喜被压着的手指,动了一动,他感觉到了手背上那冰凉的泪水。
“幸运,你哭什么?”宫喜的声音哑的象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样,低垂着眼睛看着趴在自己身边的幸运,眼睛满满的都是怜惜。他的幸运,哭了,哭的那么伤心,他怎么能不心疼呢。
宫喜醒了,幸运一下子惊呆了,幻觉?真的?还是……
幸运坐直了身体,大眼睛还含着那一汪泪水,先是一动不动的瞅着,然后猛的眨了眨眼睛,宫喜真的醒了。
真咧着嘴角冲着自己笑呢,幸福有时就是这样突然的降临,让人慌的不知所措。
“大夫!大夫!”
“小刘,小刘。”
幸运惊喜的大叫了起来。
“宫喜,你可算醒了。”幸运一只手握着宫喜的脸颊,一只手握着宫喜的手,眼泪又掉了出来,这次是激动的,脸上都乐开 花,泪珠子却止不住的噼里啪啦的往宫喜的脸上掉。
“乖,别哭了,你都快把我淹死了。”
“噗。”幸运边哭边笑了出来。
“你都快把我吓死了,还开玩笑。”幸运嗔怪的瞪了宫喜一眼,放了手,这要不是他病着,非得给他一拳,才解恨。
幸运先是拿手,胡乱的在宫喜的脸上擦了擦,发现,水痕就模糊成一片了。
“用纸。”宫喜无奈的说道,这个臭小子呀,还是什么都不会干。
幸运又连忙找纸擦了宫喜和自己的脸上的眼泪。
这时候大夫已经来了,马上开始各项检查。
没一会宫喜的爸爸也过来了,站在那些医护人员的外面,焦急的想过去看看儿子。
幸运连忙走过去搀住了他,“大夫说挺好了,马上就检查完了。”
“嗯,嗯。什么时候醒的?醒的时候情况怎么样?说了什么?”一迭声的问了下去。
幸运却有点含糊了,虽然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可刚才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来着?有点记不太清了,除了那句宫喜那灿烂的笑容和那句“你快把我淹死了。”别的好象都变的模糊不清了。
幸运正为难,那个主治医师过来了,对着宫喜的父亲说:“各项指标都很好,伤口恢复的也很好,您这回不用担心了。就您儿子这体格,用不上一个月,就能痊愈出院了。”
“真的?!真的!真是太好了,太感谢您了。”宫大司令,握着大夫的手一个劲的道谢。
幸运看着那场面倏的笑了,宫喜父亲那骄傲不可一世的形象,这一次彻底的坍塌了。
☆、第三十九章
宫喜醒了,国安局的人都过来看望了一下,带了好大一束花和一些营养品。他们走了,一起驻澳的同事们又都过来了,也带了好大的一束花和一些水果。
等沸腾的病房终于归于平静了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一抹斜阳橙艳艳的照进了病房,房间里前所有未的透出了一种温馨的感觉,幸运和宫喜的父亲在床的两边,一面一个的坐着,宫喜半倚在床上,看起来精神很好。
幸运一会问问他喝不喝水?一会又吃不吃水果?
宫喜就点头,被伺候着还不说,嘴上还不住的调侃:“真不容易,有你照顾我。得充分利用这个机会呀。”
宫喜的父亲就坐在旁边,幸运也不敢大声骂他,只能瞪着他用口型对说他说:“滚!!”
宫喜爸爸的腰又恢复了绷直,脸上的神情虽然有点端着的架式,但是从眼神里可以看的出,他心中的那份难掩的喜悦。
这些天相处下来,宫喜的爸爸和幸运的关系也融洽了起来,老人似乎对儿子是不是同性恋这事不再执着的纠结了。
他那天坐在病床前看着儿子紧闭不睁的眼睛时,心里就一个念头,只是你能好好的活着,以后你想干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能睁开眼睛,再看看爸爸,就好。
幸运笨手笨脚的将一个苹果削好,先恭敬的给宫父递了过去。
老头子其实上并不爱吃水果,老伴还在世的时候,每天督促着他点水果,他都不吃,气的老太太天天的嘟囔,但是就是拿他个老顽固没有办法。
今天看着幸运递过来的三扁四不圆的苹果,却没有拒绝,拿到了手里。
幸运还要接着再削,站在旁边的警卫员小刘连忙殷勤的过去,“哥,我来吧。”小刘是警卫员,对上级殷勤的惯了。
幸运知道这小孩一天也挺累的,温和的冲他笑道:“不用,你去自己喜欢吃什么,自己拿着吃。”
小刘不好意思的向后站了站,连连的摆手:“不,不用,我,我平时都不吃水果的。”
小刘才十七岁,去年被征入的伍,家里是农村的,没经过什么世界,就是一点勤快有眼力界,所以在新兵连就被选了出来,派来给首长当警卫员了。
这个活一般都轮不上新兵蛋子的,所以派他来之前,连长也一再的叮咛嘱咐,“到那可千万会来点事儿,多动手,少动嘴,活要多干,饭要少吃。”
小刘就真按连长说的做的,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多干活少吃饭,倒不是吃不饭,只是饭桌的好菜,从来都不动,冰箱里有多少好东西,从来都不吃。
这位司令员自从老伴去世了,精神也济了,本来就挺粗的心,现在更是注意不到这些了。其实别人家的警卫员都不至于这样的,但是,这孩子一直在宫家都是这样的规矩,他也就习惯这样做了。
幸运当然知道是这孩子不好意思,于是自己拿了个桔子,剥了,递到了他的手上:“给,自己拿着吃。你还小,多吃点水果对身体好。”
小刘又是一阵不好意思,红着脸,接了过去。
幸运把苹果给宫喜削好,又弄成了小块,拿了个牙签,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着宫喜。宫喜的眼睛就一瞬不瞬的盯着幸运看,劫后余生,那份重拾回来的爱情,更显得的弥足珍贵。
幸运被他看的有点有脸红,必竟还有宫喜的父亲就坐在旁边。
幸运就用冲宫喜使着眼神,示意他太这么明目张胆的好不好?
宫喜看着他发窘,得逞的笑着。
回头冲他爸说:“爸,你吃苹果,幸运削的,特别甜。”他爸一听,这什么话,苹果甜还是幸运削的甜?
你们两个逗情调,怎么把我这个老头也扯进来了。
为了不伤幸运的面子只好吃了一口苹果,然后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
宫喜边吃着,边用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幸运,幸运就无奈的微笑,那甜蜜蜜的互动,腻的小刘和宫老爷子在这屋子里真有点坐不住了。
“嗯,嗯。”宫喜的爸爸干咳了两声,两人立刻停直了眼神上的勾,搭,齐齐的转向了他,“嗯,我也累了,先回宾馆休息一下,晚饭我让酒店给你们送过来了。咳,咳。”
说完又不尴不尬的咳了两声,就起身叫着小刘,向外走去了。
幸运连忙站起来,“伯父,我送您下楼。”宫喜没醒之前也是每天都是幸运送他下去的,今天老头子却只是挥了挥手,“不用,不用,你就照顾他吧。我和小刘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