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新年夜,他不用再费心的去监视对面楼的动静了,估计那些**份子是不会选在旧历新年来约见那些香港人。
他从冰箱里拿了一听啤酒,一个人枯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那个只一窗相隔的花花世界,这里是及时行乐不分昼夜的澳门,人们在这里肆意的追逐着快感和刺激,享受着时而冲上凌霄时而落入地狱的激情与放纵。
这里的一切都与宫喜有关,可又一切都无关,他要从这些细如蚕丝的蛛丝马迹中寻找那些细上的结,再将这些结从茧中抽离出来,剪掉。
今天的他什么都不用做,不用去管窗外的一切,只要坐在这里静静的思念他的幸运。一想起那个人,他的嘴角就不自觉的翘了起来,那个漂亮帅气的家伙,这会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听丁玲说因为台风被困在了战舰上,也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一个人在牵肠挂肚的想家,还是在舰上的战士们快乐的联欢。
宫喜站起身来,走到床边拿起了那个自己随身带着的皮包,又从里面把那只旧手机拿出来了。
这只手机现在唯一一个被使用的功能就是相册,宫喜不厌其烦的成千上百的遍点开那屏幕上的小小图标,一张一张的翻看,然后就自顾自的傻笑个不已。
“幸运,等我,等我回去。”
“好想你呀。好想抱抱你,臭小子。”
看着那照片,宫喜幸福的笑着,自言自语。
☆、第三十五章
夜凉似水,在这个新年的夜里,窗外飘起了雨。
细雨随风吹进了窗里,惊醒了已经睡下了的宫喜。
这小屋里连个电视都没有,宫喜在独自喝了两听啤酒,就决定了睡了。年三十,说什么也得给父亲打个电话,那怕心里再恨他,可是他必竟是自己的父亲。
电话里的内容少之又少,问了身体,问了一声新年。就挂断了。
宫喜试着给幸运打了几次电话,都是无法接通,宫喜知道,那么大的台风,通讯肯定是中断了。
再也没什么事了,早早就躺下睡了。
没想到半夜会下雨,他连忙起身关窗,那窗户变形太严重,每次开关都要费好大的力气。宫喜正努力的要将那窗户塞进窗框,就看见,对面那本来黑的着的房间,忽然亮起了灯。
宫喜连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屏息向对面看去,这时楼下石板路上又传来一顿急促的脚步声,两个黑色的人影也快速进了对面的楼道。
宫喜迅速联络了附近一同跟踪这个案件的三个人,然后马上关了灯,支起了夜视的望远镜。
“一号,一号,确定老猫出洞。”
老猫是他们一直等待的香港方面的关键人物。
四个方位,四个人同时联系了驻澳所有国安人员。雨还在不急不徐的下着,暗黑色的夜色中,只有远处霓虹的灯光散过来些微的彩光。
“我们守着前面,你们两个绕到后面守着,人一到,马上行动。”宫喜低声的与三个同伙说道。
紧张的气氛在这个小小的窄巷静静的蔓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的过程,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
站在门另一侧的男人叫刘刚,今年刚刚大学毕业,因为成绩优秀直接招入国家安全局,但是实战,这是他的第一次。
看的出他拿枪的手在微微颤抖,身体绷紧的象随时都会断裂开似的。
宫喜拿眼神示意他,别太紧张,别害怕。
虽然他知道这样的鼓励收效甚微,但是现在的这种情形下,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楼道里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在下楼,一个人。
看的出来,刘刚一下子慌了,惊慌的眼神看向了宫喜,询问着,怎么办?
宫喜摆了一下食指,示意他,不要动。不能打草惊蛇。
然后,挥手让刘刚也向后退,刘刚身体不远处,有一个大圆的铁垃圾桶,宫喜指着那里,示意他躲过去。自己则向一个路灯的暗影处退了过去。
刘刚点头,慢慢的向退去,一步,两步,那楼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看样子那人应该已经快到一楼了。
刘刚的汗已经顺着鬓角,额头淌了下来。
最后一个台阶也下完了,台阶距门口,有三步。那人就要迈出来了。
“咣哐。”刘刚一下子绊到了那个铁桶上,与此同时,那个自楼上下来的人,正好走出门口,一惊的向响声方向看了过去。
刘刚的手自动的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响彻在这暗夜中了。
一击未中,宫喜迅速的在后面补上了一枪,那个人应声倒在了地上。
“上楼!”
宫喜边向里面冲了进去,边冲那已经呆若木鸡的刘刚喊到。
刘刚一下子缓过神来,紧跟着跑了上去。
楼上的人早就听见了枪响,冲了下来,枪口里迸出的火花在黑暗中闪成了一片。乒乒乓乓的枪声吓醒了沉睡中的人们。
四个人,在这场抓捕中牺牲了两人,宫喜被打成了重伤。
那个新年的夜里血水染红了整条小巷子的街道,血水顺着雨水流淌成了红色的小溪,那时的红色,没有一点的喜庆,充满了悲怆。
后援的人,终于赶的还算及时,人都抓住了。
☆、第三十六章
雨过天晴,已经是正月的初三了,舰上的人终于盼来了送补给的飞机,天天的吃罐头,那铁皮盒子里装的就是玉粒金波,也是噎不下去的了。
甲板的士兵看到了飞机,挥着帽子欢呼了起来。
人们的快乐,在碧绿的蔬菜和彩色的水果之间飞扬着。
幸运和于肃站在人群的外面,一会儿他们会随着飞机一起走,先到岛上,然后再一起转道昆明,从昆明各自回家。
岛上,明朗早就收拾好了东西,满脸企盼的等候在那里了。
三个人一起到了昆明,先送于肃到了火车站,然后两人才又打车去了机场。
刚刚大年初三,机场里的人还不多,明朗跟幸运说:“把身份证给我,我去买机票。”
幸运犹豫了又犹豫,最终还是把身份证递了过去。
幸运迟疑的样子,让明朗看了心里很不舒服,可是分开了这多天,心里更多的还是甜蜜,所以也不想过多的计较,转身拿着证件去买机票去了。
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东西看好,在这等我。”
幸运笑着点头,怎么走到哪他都是那个被照顾的对象。
明朗还没回来,幸运有点无聊,拿着手机玩起了游戏,那时的手机游戏也没什么好玩的,只是俄罗斯方块呀,贪吃蛇了,这类的小游戏,不过打发时间也算不错。
幸运的俄罗斯方块已经打到n多万分了,上面降下来的方块正是落的飞快的时候,手机的铃声突然响了。
丁玲来的电话,幸运瞪了一下眼睛,按下了接听键。
“宫喜在澳门出事了!”
那急切的声音吓的幸运心脏一下子鼓到了极限。
“什么?!”
“出什么事了?”
丁玲就听见幸运的嗓音变了声线,尖锐沙哑着。
“在前两天的一个抓捕行动用中枪了……”丁玲尽量放缓了声音,怕给幸运更多的刺激。
“什么??!”幸运头一晕,身体晃了一下,连忙扶住了身后的柱子。
“你先别着急,……”丁玲连忙安慰道。
“他在哪?我现在过去。”
“小伙子,你怎么样?要不要坐下休息一下?”旁边一位阿姨看着幸运脸色惨白,双目赤红的样子,关心的问道。
幸运却象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摇摇晃晃向售票处走去。
“你干什么去?东西呢?”明朗刚买好机票回来和幸运走了一个对面。
“宫喜受伤了,把身份证给我,我得退票,我要去澳门。”幸运的神色还是有些恍惚,声音哽咽,眼睛里直愣愣的,也没有什么东西,也没有明朗。
明朗先是一怔,然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当时火就上来了。这十多天来,自己一颗心里面满满的装的都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惦记着他,直到今天见到了他安安全全,健健康康的那颗心一下子乐开了满园的花。可是他呢?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想的是谁?
一见面就哼哼哈哈的敷衍自己,到了这里,说一起去他们家陪他父母过年,他却还一付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这是一切都是为什么?就因为他变了心,他见了那个宫喜,就变了心。那自己的一颗心呢?自己这颗心难道被狗吃了吗?自己为他做的一切,他就这样视而不见吗?
自己全心全意的都为了他,就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他了。可是他到好,这他妈一听说那个男人受了伤,立马就要把自己扔在这,去那个人。
这是他妈就是赤果果的背叛!!!
还想让我同意你走?!难道让我亲手送你到你的情人那里?!让你给老子戴绿帖子,你拿我明朗当什么人了?冤大头吗?
幸运看着明朗的脸色越变越难看,瞪着自己的眼睛里凶光毕露,却一点也没去想明朗现在的感受。他现在的心里面全都是宫喜,宫喜受伤了,宫喜一个人躺在那里,就在死亡的边缘挣扎,宫喜,宫喜,宫喜。没有人可以替代的宫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