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陪你走吧,在甲板上看看海,还是挺美的。”幸运说着把那陶瓷缸子放在了桌子,打算下床。却被宫喜一把给按住了,宫喜把手上拿的山楂馅的锅盔递给了幸运,“别动,先把东西吃了。”
“我不用你陪,大海刚才来的时候已经海陆空全方位的看过了,你看看你那黑眼圈,一看就是缺少睡眠,听话,多睡一会。”
宫喜也坐到了床边,看着幸运一点一点的吃着点心,一脸的幸福。
奶也喝完了,宫喜让幸运平躺了下去,幸运一个劲的反对:“我都不困了,不想躺着。”
“不困就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就睡着了。”
“军阀!”
“呵呵。”
幸运被逼无奈,只能闭上眼睛,躺在那里,可是宫喜就坐在身边,一会就要走了,再见到又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幸运怎么能睡的着呢。
他在毛巾被里象只蚕蛹似的,左拱拱右拱拱,一会就又睁开了眼睛。
“宫喜,你爸妈还好吗?”重逢之后,两个人都刻意的避开了这个人,这个棒打鸳鸯的大棒几年前就已经是老态毕现,幸运想不知道现在是如何模样了,当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不是他也不会舍得让自己膝下独子远付他乡,三年不得归,骨肉分离。
宫喜低吟了一会,情绪有些低落的说道:“我妈没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呀?”幸运着实的吃了一惊,宫喜的妈妈那个和善的小老太太,看起来身体挺硬朗的呀。
“我去德国的第二年,中秋节那天。”宫喜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她是想我想的,我回国了才知道,看到我妈最后的那张照片,……”
“本来就瘦的她,那时已经瘦的脱相了都。”
“宫喜。”幸运坐了起来,拉着宫喜的手,高大强壮的宫喜好象一下子缩小了一大圈似的,这时的他根本不象那个成熟稳健的男人,而是一个无助的小男孩。
“别难过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幸运轻声的自责道,“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在一起就好了,……”
“不,不,这不怪你。”宫喜慌忙的打断了幸运,“这件事情只能怪我爸,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受那么多的罪,我妈更不会因为思念我而积郁成疾。所以,我才不回沈阳,从德国回来,我选择了留在北京多半也是因为,我不想回家,不想看见他。”
从宫喜的语气里可以听的出他对他父亲那深深的怨恨。
幸运拍了拍他的肩,劝说道:“宫喜,别怪他,他也是因为爱你,才那么做的。”
“他爱我?他只爱他自己,他就是为了他的面子,怕别人知道了他的儿子是个同性恋而丢了他的脸,他才会那样的把我骗到了,不对,是绑架,就是绑架到德国去的。”
“宫喜~别这么说。”
“哼!我当初就不该信他的。”说着抓着幸运的手,更紧的握了握,“我当时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没有怀疑他说的话,当时我坐在他跟我妈面前说这事的时候,我妈的神情就特别的不自然,我却只顾着高兴了,一听到他说,他早就看出来了,并且表示理解的话,就心花怒放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完全没有看到我妈那满眼的担忧和悲伤。接下来那几天,我妈对我都出奇的好,不过,我妈对我一直都是非常的好,从小就疼我,不管我怎么淘气,怎么惹祸,怎么不听她的话,她都只是一味的对我,顺从我,骄宠着我,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察觉出来有什么异样。后来我飞机上醒过来的时候,还指责她,骂她,说她是我爸的同谋,说做为他们的儿子,是我一生中最悔恨的事,说一辈子恨他们,不原谅他们。”
宫喜一边掉着眼泪,一边自嘲的苦笑,“我妈可能到最后都是怀着心痛和遗憾离开的,她最爱的儿子心里却怨恨着她,不肯原谅她。在德国,我们的位置是极度机密的,所以不能与外界有任何联系,所以,三年里我没有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家里也联系不上我,其实我早就不恨她,不怨她了,只是一直都没有办法告诉她。就让她这样怀着一颗伤透了的心离开了人世,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
“宫喜。”幸运把宫喜搂进了怀中,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脊背,宫喜因为伤心而哭泣的背一耸一耸的抖着,在幸运的逐渐安抚下,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第二十六章
宫喜走之前又嘱咐了幸运一大堆,虽然他知道幸运能记住一条他就算是烧了高香,但是还是忍不住要说:“早餐牛奶不要喝鲜奶,钙太多太硬你的胃不好,会拉肚。有奶粉,每天早晚各冲一杯,不许喝咖啡,这是硬性规定,我也告诉于肃看着你了,那东西影响心肺功能。不许每天加班加到不眠不休的,这也是硬性规定。我会打电话来问于肃的,这些零食,要吃过饭再吃,不要光吃这个不吃饭。……”
幸运被他唠叨的头大,开始还嗯,嗯的答应,到后来实在受不了,“宫喜呀,你比我妈都啰嗦,照你这么多规定,我就不用活了。比军规都多。”
宫喜苦笑,“你呀,这些都是小事,你只要平时只要稍加留意就好了。象是喝咖啡……”
“停!宫喜你要是再说一遍,直升机就飞走了。”幸运被宫喜的啰嗦吓的向只兔子似的象旁边跳了一下,好象离远了,宫喜的啰嗦就能被风吹走了,不再被他听见了似的。
那表情把宫喜气的都笑了,但是对着这样的幸运又只能是无可奈何,最后只好摇着头叹着气的上了直升机,临起飞还是不放心的冲于肃大声的嘱托道:“于肃,我说的那些事就拜托你了~~~~~。”
宫喜的声音随着风声飘起,伴着直升机的轰鸣声飞向了空中。
于肃直咧嘴,拜托我?!!上帝呀,你饶了我吧,就他说的那一大堆呀,得三个保姆还得金牌的,干的活吧。我可干不了,就当我没听见吧。
宫喜也是一样的担忧,看样子明朗干脆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那些防暑降温的东西都没给幸运带过来,其实这事不怨明朗,他是没来得及,东西都是装在他包里的,幸运他们到了就直接被塞进直升机给拉走了,根本没有机会把东西给他带走,明朗也为这事在岛上干着急呢。但宫喜不知道,心里一个劲的埋怨,尤其到这一看,幸运的衣柜里只有两套军装,连睡衣都没有,皮鞋一双,被幸运穿的都没个模样了,可见白天晚上就这一双,因为屋子里根本没有拖鞋,内衣袜子幸好自己给带了,要不然估计明天幸运想换都没有新的,他的房间里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喝的饮品,没有他爱吃的零食,没有该常备的药品,总之在宫喜眼里认为该有日常必须品,一样都没有。这些东西,这次他带了一些,但是还缺很多的东西,幸运这都没有,他这还没走出五海里,心里就开始惦记着,怎么才能快点再来给幸运带些必须品来。
宫喜走了,幸运就又恢复到了疯狂工作的状态中去了,不过有了宫喜给拿过来的这些零食,倒给大家疲惫的身体适时的能加上一点油。丁玲尤其喜欢那黑松露巧克力,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幸运就吃着一块,剩下的都被丁玲这个“皇军”给征缴走了。狼多肉少,宫喜拿来这点东西没两天就被吃了个精光,连那罐宫喜说让幸运每天早晚冲一杯的奶粉都没幸免于难,被大家熬夜当夜宵给喝了个空空。
东西都吃没了,班还是要加的,最近在测试的这组地对空导弹,试射后弹道轨迹与交上来的数据完全不符,已经连续调试三次,演算三次了,还是不对。兵工场的工程师也跟着一再的调试,结果还是不对,这样一来,这批武器很可能需要全部退回去,重新研制,那个三十几岁就一头白发的姓刘的工程师愁的三天没合眼的跟着他们重新核对了数据,结果很悲剧,就是各角度的弹道轨迹与研发数据,完全不符,全部退回。
吃惯了夜宵的小秦小邵他们都嚷着:“宫喜还什么时候来呀?这晚上熬夜嘴里没点东西还真是难熬呀。”
“就是,就是,都怪他,以前没有也没有了,现在都养成习惯了,这不吃点什么,心都跟长了草似的,脑力都无法集中了。”
宫喜还成了罪魁祸首了,不知道远在北京的他被人这么念叨,耳朵有没有发烧。幸运偷偷的在心里想着。
那批地对空导弹的事情完结之后,幸运他们全体休整一天,幸运本身就是一个大觉迷,再加这没日没夜的加班,更是困的不行,看见床真比看见黄金都亲了,一头栽到那就睡着了。
这一天也是一个月一次的送补给的日子,明朗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到了这一天,牛郎与牛郎终于可以相会了。明朗在岛上天天的骂,他妈的,天河还有个鹊桥呢,这海上怎么就不能搭个浮桥,要不,是不是就可以想过就过来看看幸运,这可倒好,他拿着望远镜都能看到幸运所在的这艘战舰,可就是过不来,只能对着这蔚蓝的大海望洋兴叹,“如果精卫能重生就好了,美女,我帮你一起扔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