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先别管运动员心中有着怎样的感受,可教练员们却彻底了解了为什么马德明会亲手执教陶惟,不足两年半的时间能够完美驾驭气势磅礴的音乐,能够在滑行技术,节目执行,诠释演绎中达到如此高度的天才难怪马德明会把陶惟藏起来亲手执教。
羡慕有可更多的却是深深的祝福和期盼,尤其是青年组的几个教练,彼此对视一眼,兴奋、难耐甚至势在必得从彼此眼中闪过,想到还有五年就能成年的陶惟,顿时有种难耐的急切。
缓缓回到马德明身边,收起脸上那丝激昂战意的陶惟看向队友露出了温暖明亮的笑容,“我这个队长是否还合格?”
带着笑意的自我调侃惹的几个傲小子挠着后脑勺嘿嘿笑了,“队长”
异口同声的高声怒喝下,笑容满面的陶惟站在了队伍第一位,强者为尊,实力为界,在这里,在这个冰的世界,从这一刻起,陶惟成为了少青组当之无愧的老大,而也是从这天起,陶惟正是成为了花滑队的灵魂。
☆、第六十章
训练、不曾间断的训练从八月二号正是开始,从进入集训队的这天开始,再也没有什么可遮掩的陶惟真正露出了曾经隐藏的一切。
残酷的刻苦训练让所有人终于知道陶惟的成功有多不易,一次次的摔倒一次次的爬起,不知道疼不知道累,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呻吟的陶惟重重的摔倒又蹒跚的爬起,实打实的十二个小时训练让看到的人都感觉喘不上气来,可冰上的陶惟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只是一次次的认真细致的不断纠正细微到极致的点。
可以说,很多时候,大家都觉得陶惟没有问题的时候,可陶惟却又一次回到了起点,当在冰上待了八小时的陶惟终于停止让人为之震撼的训练时,连脚下的冰鞋都无法脱下。
肿胀的双脚和身上的淤青清晰的落在这群有着热血青春的少年眼中时,有的除了震撼还有那份来自心底的敬佩。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花滑世界里,陶惟在用生命去拼搏,燃烧着全部热情的刻苦让在场所有人的运动员为之汗颜,尤其是那些曾经每每看到陶惟享受特权而发出唏嘘声的小伙子们。
1993年8月9日星期一,晚上十点四十。一天的训练终于结束。
蹒跚的从冰上下来的陶惟脸色已经从最初的潮红到苍白,紧抿的双唇干裂的布满了一个个小小的口子,满头满脸的汗,大口大口的喘息,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的陶惟微微闭上双眼缓解身体疲惫。
颤抖的双腿肿胀的厉害,身体的极限,心的疲惫让陶惟只想好好喘口气,“队长。”
有些踌躇的呼声让疲惫的陶惟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一溜四个半大小子出现在眼前,勉强坐直身体,露出一丝笑容的陶惟不知道这抹虚弱的笑容和因为扯动双唇而渗出的点点血珠落在四人眼中是多么的刺眼。
彼此对视一眼,上一刻那份踌躇、迟疑还有一丝的羞涩在陶惟的笑容下渐渐消失。
闭了闭双眼,挡住眼底莫名的温热,杨向乐蹲在地上,解开了陶惟脚上冰鞋的鞋带,杨向乐的举动让陶惟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的陶惟一把按住了杨向乐的手,“向乐,不用,我自己来,我能行。”
带着急促喘息的阻止让杨向乐鼻头酸涩,抬起头看向陶惟,“队长,你是不是还是嫌弃我们几个?还是记恨我们几个?”
杨向乐梗着脖子的追问把陶惟问楞了,“记恨?为啥要记恨?”
不解的陶惟冲口而出的询问让杨向乐浑身一僵,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小伙子好像第一天认识陶惟似的定定的看向脸色苍白满头汗水的陶惟,原来,原来自己的一切队长并没有在意?是因为瞧不起吗?
刚刚升起的自问随即消失,不,不是,队长根本就没时间记恨,好像瞬间明白的杨向乐抿了抿双唇,摇摇头一言不发的再次低下头,轻缓但坚定的拿开陶惟软绵绵的手臂,“队长,要是我也累的动不了你会帮我吗?”
边缓缓解开鞋带边轻声出口的询问让陶惟乐了,重重的点点头,“当然。”
理所当然的回答让杨向乐和身后的郑俊、姚家伟、高健同时升起一丝羞愧,微微扭头看向一旁的姚家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看向陶惟时,郑重而又认真的向陶惟深深的鞠了一个躬,“队长,不管你在意不在意,但是这声道歉是一定要说的,曾经我们瞧不起你,觉得你就是个后门,觉得你蹲着茅坑不拉屎还站着地方,好教练好训练室好老师都是你的,我们背后埋汰你,这些不是爷们干的事,队长,对不起。”
姚家伟的话让身边的几个人同时重重的点点头,“队长、对不起。”
异口同声的歉意从四个人口中吐出,看着四张年轻并充满朝气的面孔,陶惟呵呵的笑了,在脾气最为火爆的高健涨红的脸色下,双手按住了凳子,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颤抖的手臂紧紧握紧的拳头,“是队友吧,是一个战壕的队友就别说什么对不起不对不起,谁没个错的时候,我陶惟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要是光明磊落就不会偷偷的躲起来训练。”
带着笑意的自嘲让几个人同时涨红了脸,喃喃的看着陶惟,挑高眉梢,晃悠一下拳头的陶惟脸上的笑意加深,“怎么?瞧不起队长啊,是爷们就拿出你们的刚性,撵上我。”
都是聪明的孩子,陶惟善意的激将四个人听明白,一个个叠加在一起的拳头落在一起,“加油!”
“加油!”
异口同声的大吼下,彼此对视哈哈哈的笑声在大大的训练场内响起,默默的站在远处看着五张充满朝气的面孔,不自觉露出笑容的杨国成暗暗的点了点头。
时光荏苒,转眼之间四个月的时间悄悄划过,当挂在墙头的日历翻到十二月时,陶惟已经进入集训队四个月,122天的时间里,陶惟没有请过一天假没有休息过一天,甚至每天的训练时间都没有掉过十二个小时。
122天的时间,让陶惟自己回想,他都想不起来这一百多天是怎么过来的,只是知道努力在努力的陶惟不断的苛求自己也严厉的督促自己不能松懈,无数个日日夜夜,疲惫的陶惟拖着酸胀的身体回到寝室时,甚至连衣服都没脱下就一头栽到床上沉沉睡去。
高强度的训练中,陶惟瘦了,可精瘦的陶惟脸上的笑却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次次在那首能够激发全部爱国之心的曲目中不断跳跃旋转的陶惟只想完美一些在完美一些。
第一次参加国际比赛,甚至连个参赛名额都没有是陶惟心中说不出口的疼,带着怜悯施舍的表演赛好像一根无法拔出的刺深深的扎在了陶惟的心里,国弱则民弱,国强则民强,这句话不断的在激励着陶惟鞭策着陶惟不能放松,对自己下手极狠的陶惟从两月前开始了332的练习,无数次跳跃却又无数次重重的摔下,重重的闷响不断的在训练场的冰面上响起,青了紫了甚至于伤了都没有阻止陶惟近乎残忍的练习。
两个月过去了,成功率终于从最初的十之一二到如今的十之五六,对于这个结果,马德明很满意,可陶惟自己不满意,可每当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苛刻的陶惟在看到马德明那张深埋心底的面孔和杨国成花白的头发时,那一闪而过的质疑都会悄悄的消失。
一次次的重复训练让所有的人都无法在忍受陶惟残忍的训练,很多时候,那一声声重重的撞击声落在众人耳中,好像一击击重锤狠狠的敲在队友的心中,那一刻,想要松懈想要休息的心在面对刻苦的陶惟时都会觉得羞愧。
或许真的到了极限也或许是心中那份说不出口的疼无法在压制,4号清晨,还没睁开双眼,陶惟就感觉到了嗓子疼的厉害,瞬间睁开双眼的陶惟呼的一下坐了起来,可随即砰的一下倒在床上的头晕目眩让陶惟知道坏了。
身上阵阵发冷的陶惟伸手放在额头,滚烫滚烫的额头让陶惟皱了下眉头,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杯子,大口灌了两口凉水让自己清醒一些后,勉强下地的陶惟扭开了台灯,直到这时才发现身上还穿着头一天没有换下的运动服。
拉开抽屉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随即甩开心底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打开抽屉,找出退烧药和感冒药就着凉水灌下的陶惟坐在床边缓了半响,感觉不那么难受了才走到柜子前打开柜子拿出干净的运动服,脱下脏衣服扔到盆里又用凉水洗了把脸后才喘着粗气再次坐下休息。
时间缓缓流动,入队126天第一次没有出操的陶惟直到八点才赶到训练场,早操、早饭都没看到陶惟的马德明刚想去陶惟寝室看看就看到了一脸笑容的陶惟,微微皱起眉头,刚想说话,快步走到马德明身边的陶惟露出歉意的笑,“教练,对不起,起晚了。”
带着歉意的陶惟让马德明到了嘴边的责备又咽了回去,想到一百多天的时间里一天没有休息的陶惟,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的马德明上下打量了一下陶惟,当看到陶惟那张有些潮红的脸颊时,马德明觉得有些怪异,“吃饭了吗?是不是不舒服?”
带着关切的追问在陶惟笑呵呵的点头又摇头否认中消失,虽然总觉得哪不对劲但到底没看出什么的马德明也只是以为自己多心了,示意陶惟去找杨国成开始耐力训练后随即把目光重新落在了手中的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