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有过晨晨的经验了,可他并没有经历过,未来未知事件带来的恐惧感让他这段时间都心绪不稳定,各种情绪堆加在一起,他的心思本来就是乱的,若非秦任逢出现,或许他能自己慢慢沉淀下来,可现在秦任逢的话给他一个爆发口,让周书予忍不住想发泄出来。
“书予。”秦任逢看周书予越来越激动,像是魔怔了一般,怕他手上挂着水的针被挣扎歪刺穿静脉,强制将人按入自己的怀中,用力抱住他,“书予,你先冷静,书予。”
秦任逢的力气很大,周书予根本挣扎不开,只能被禁锢在他的怀中,秦任逢感觉周书予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周书予虽然平时看着文静,但秦任逢知道其实周书予是个非常倔强的人,从来都是不卑不亢,很少会有屈服于人的时候,像他这般脆弱,秦任逢只在他那次喝白酒喝得胃疼看到过,其余时候一直都是一副清冷而疏离的模样。
“书予,男人会生孩子一点都不奇怪,也不恶心,既然打不掉,我们就一起把他生下来好不好,别怕,有我在,你们父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秦任逢发挥他温柔谦和的特长,哄小孩一般安慰着怀中的人,周书予没说话,但也渐渐地停止了挣扎,秦任逢就那样子抱着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书予终于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你没事吧。”秦任逢将人放开,周书予已经静下心来,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只是疲惫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
周书予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又推开秦任逢,不让他再抱着自己。
“书予,孩子也有我一半的血脉,我会负起所有的责任,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疗条件,,以后孩子生了,你想结婚生子或者有别的打算,我都可以给你铺好路,保证不会影响到你爱□□业,你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只管安心养着好不好。”
秦任逢的这一番话,换个心肠软的早被打动了,只是周书予并非女人,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的柔情,这会儿心又硬了起来,“不过生个孩子而已,秦先生只要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别的不烦劳秦先生操心,孩子假如生下来,我也不会让他知道他另一个父亲是谁。”
“书予,我不是操心,我只是负我应该负的责任,你不用有任何心理压力,至于孩子的抚养权,决定权在你手上,我不插手。”
经过这番折腾,周书予早累了,头也疼得厉害。周书予也算和秦任逢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秦任逢决定的事情他说不通,便闭上眼睛靠在床上道:“我累了,秦先生请回吧。”
“也好,你先休息,我去通知你父母,省得他们担心。”
周书予只是闭上眼睛,不说话,心里又担心晨晨午睡醒来找不到他会找,不过下午周母没课,会不放心他在家,不会在学校逗留到很晚就会回去,晨晨那小懒虫这么冷的天应该能歇到三点左右。平时周书予怕晨晨中午睡多了晚上会不睡都不让他睡那么久,今天晨晨可以可劲地睡一觉了。
秦任逢看周书予挂的水差不多了,就让护士来换了水,然后打电话给秦净,让他通知一下周父周母周书予住院的时候,接着又打电话回家,让家里一直照顾他饮食起居的陈妈研究一下哪些食物适合呕吐厉害的孕妇吃,让她仔细研究一下做一些带过来,看看周书予能不能吃些下去。
做完这一切,秦任逢开始安排周书予医疗方面的事情,周书予这事情太过于特殊,他必须有个万全的方案才放心。秦任逢直接找了在医院工作的一个旁系堂哥,简单和他说了情况,他堂哥做了大半辈子的医生,也没见过这种事,更不敢怠慢,当即联系了一些知名的专家,临时组建了一个小医疗队,专门处理周书予的事情。
大概是命定的人还没出现,秦任逢不算是个专情的男人,但绝对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周书予这件事情换做别的人,可能就撒点钱不管了,让他自生自灭去,但秦任逢不会,他既然决定管起来了,一定会负责到底。
☆、25、准备撒狗血
周书予傍晚就出院了。
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只是头上磕伤了而已,没有到住院的境地。
周母从来医院接他就一直在抹眼睛,周书予不知道怎么安慰周母,尤其是经历了一个晨晨之后,又来一个,周母肯定对他失望至极,觉得他和男人乱搞。他有心想告诉周母真相,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且就算周母知道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又有什么意义,他不是什么黄花闺女,难道还能让秦任逢来负责不成?
没法说出来,就继续保持沉默,让时间来冲淡一切。
周母下车后,把周书予扶进屋子里之后就没有再和周书予说过一句话,周书予以为周母只是累了,却发现周母甚至连吃饭都只是让晨晨叫他,期间没有和他说过只字片语。
幸而今日周母炒了盘腌制的豇豆,腌得特别酸,周母切成段放了点辣椒炒了,闻着就觉得香气四溢十分入味,周书予就这酸豇豆喝了两个小半碗的粥下去,没见反胃,但也不敢多吃,怕等下又会受不住吐出来。
周父晚上还有课不能不去学校,吃完饭就走了,留下周母周书予晨晨三人。
周书予把晨晨打发到客厅去玩小玩具,确定他自己一个人玩开了才问道:“妈,您怎么了?”
周母在收拾碗筷,没有回答他,甚至连手上的动作都没有亭一下,收好了碗筷就要往厨房里端。
“妈......”
“你要是眼里有我这个妈,也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境地,”周母顿住脚步,“我虽然喜欢孙子,但是希望孙子是儿子儿媳和和美美生的,不是这样子儿子时不时给我弄一个出来,连孩子另一个父亲都不知道。”
“妈,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什么对不起,妈就算是傻子,也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被你一句对不起打发,妈老了,你要是再这样折腾,可就没了。”
周母说着,端着碗筷走进厨房。
“妈,怀上孩子确实是个意外,郑宽生日那次我喝醉了,刚好一个客户打电话给我要资料发现了,然后我们就......这种意外只会有一次,我向您保证,肯定不会再有了。”
“我说过,别用意外来打发我,我也是生了一儿一女的人,晨晨是一次意外我认了,现在也是一次意外的结果?书予,妈还没到老年痴呆的时候,别觉得妈那么好忽悠,可以被你用同一个理由忽悠两次,然后再有第三次,第四次,你的保证,你觉得还能值多少个钱。”
平时一向宽容慈爱的周母严肃起来,比周父更加计较,周书予被噎得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不知道晨晨是“前个自己”怎么弄出来的,但是从周母的话语间,他也知道了“前个自己”用的是差不多的理由解说晨晨的来历,这种理由,第一次说别人不会怀疑,再说一次,就没有任何可信度了。
这次周母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无论周书予怎么解释,周母皆是冷言相对,一副你不给我个信服的说法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的姿态。
其实周母心里知道周书予经不起一点折腾,但如果不逼他,他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先是晨晨,然后是现在这个,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多。今天在学校听说周书予晕倒磕伤进医院时可把她吓坏了,今天或许碰巧家里来了客人把周书予送医院了,可下次呢?她不可能永远地陪在周书予身边,陪他一次又一次地应付这种意外。
周书予被逼无奈,到客厅拿了手机,找出秦任逢的号码,拨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喂,书予?”
周书予白天还对秦任逢冷言相向,现在又给他打电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挺没意思的,可现在唯一说得清的就是秦任逢,周书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抱歉打扰到你,有件事情麻烦你帮忙。”
“书予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不必和我这么客气的。”
周书予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不能说我妈不相信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一1夜1情的结果,烦劳你站出来和我妈解释一下。
周书予这边沉默着,秦任逢那边也不急,静静地等待他的下文。
“我,”周书予想着措辞,他刚才也是冲动之下才和秦任逢打电话,没想好台词,现在完全卡壳了,好一会儿才接出下一句话,“我想麻烦你跟我妈澄清一件事。”
“关于孩子?”
“嗯,”周书予不自觉地点头,在客厅里小幅度地度着步,“我妈说,怀孕不是一朝一夕便是能成的,她大概觉得我在外面乱来,所以......”
秦任逢一下就明白了周书予的意思,道:“你把电话给你妈妈,我来帮你解释。”
周书予跟秦任逢认识这么久,对于他言说的能力十分信任,甚至觉得秦任逢肯定能说服周母,让她放宽心,当即松了一口气,“麻烦你了。”
周书予不知道秦任逢和周母说了些什么,周母到底没有再和他冷战,没有再追问他什么,周书予在心里多少是感谢秦任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