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小屁孩一点都不怕他,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搂住他的脖子,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自动忽略去前个两个,跳到最后一个问题道:“昨晚爸爸喝醉了被宋叔叔送回来的。”
“宋叔叔?”周书予将小孩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下来按在床上,又将自己的朋友都想了一遍,确定没有一个相熟的人姓宋,道,“哪个宋叔叔?”
“爸爸你电话。”
小孩没有回答他,反而指着桌子上的手机道——他睡觉都喜欢将手机调成静音才不会吵到自己,要不是小孩看到屏幕亮了,他根本不知道有电话进来。
周书予看着桌上堪比巴掌的手机,这并不是他的手机,他的手机是键盘的,而且比较小(五年前还不流行触屏手机)。不过周书予还是将那一块和转头一般的手机拿过来,见屏幕上跳动着宋子忻,这手机对他来说太陌生了,陌生到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接。
手机在小孩发现它亮了之前就有一阵子了,周书予拿到手后一会便没动静了,屏幕上恢复平静,自动转为待机模式,屏幕上却出现一行数字:201X年8月6日。
☆、02、遇见
谁的恶作剧。
大清早的出现个怪小孩不说,又把自己的房间甚至客厅整成另外一番模样,这也不计较了,这还放个陌生的手机在他房间,把时间调的乱七八糟的。
“爸爸,你再不去换衣服吃饭饭上班就要迟到啦。”周书予在转身拿手机的空放开了他,小孩便扯着周书予的衣角道。
上班?他刚才也听到他妈让他赶紧洗漱要吃早饭去上班,小孩儿又说一遍,他特地从学校请假回来参加他姐姐的婚礼,何时又和上班扯上了关系。
想到他姐姐,周书予心中一片烦躁,没了心情理会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孩和一连串不算怪事的怪事,将小孩拎起来放到门外,关上门。
他现在谁也不想见,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外面小孩“咚咚咚”地用小胖手捶门:“爸爸你不能赖床,要迟到啦,爸爸开门。”听那声音,分明是愉悦的,显然赶他爹起床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即使他爹现在门都不让他进。
周书予将头蒙进被子里面,不理会那小孩。
过分的吵闹将周母也引过来了,小孩见到自己奶奶过来,很有经验地对他奶奶说:“奶奶,爸爸又赖床。”
“晨晨乖,先自己去吃早饭,我来叫爸爸。”
周母宠溺地摸了一下孙子的头,哄道,晨晨听了周母的话,便自己跑到餐桌面前,爬到属于自己的椅子上,有模有样地用小汤匙喝起自己面前那碗粥来。周家早餐一直是中式的,粥这种养胃的东西在早餐桌上是必不可少的。
“小予,起床了,别睡啦,快点起来,等下可要迟到了。”周母敲了敲周书予的门,道。
“迟到什么啊,我不是请了假么,难不成你现在就要把我赶回去?”周书予被这一大一小烦不胜烦,起身开门对他母亲道。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请假,你们老板不是不允许员工随便请假么?”
事不过三,上班的事情若前两遍没引起周书予的注意,这回周母连老板都说出来了,不得不引起他的注意,他一头雾水道:“妈,我不是向学校请假回来参加姐姐的婚礼么?怎么你们都催我去上班?”
“哎哟,可真睡糊涂了,”周母摸了摸自家儿子乱蓬蓬的头发道,“你姐姐第二个孩子都要出世了,你还参加她婚礼,你又做梦了吧?我知道这几年来你一直对你姐姐嫁到秦家的事情耿耿于怀,但你姐姐现在过得也不错,阿净也疼她。哪个女人不是期望有个疼爱自己的男人呢,好男人也是过一生,歹男人也是过一生,合着他们自己高兴就好,你啊,还是想赶紧给晨晨找个妈吧,快去洗漱换衣服,等下可真要迟到了。”
周母将一脸呆滞的儿子推进房间,顺便带上门,微微叹了口气,便走开了。
周书予再笨,也觉察出不对劲来,结合早上发生的一切,周书予脑袋中突然出现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忙打开自己房间里面的电脑。
什么都可能骗人,网络是骗不了人的。
在浏览了五分钟的网页之后,周书予终于确定。
他好像,穿越了。
不是时下很流行地穿越到什么朝代,而是,穿越到了自己的未来。
也就是说,他的人生,他的青春,少了五年。
少了五年也就算了,可不知在这五年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会冒出个孩子来叫他爸爸。
即使那孩子不一定是他亲生的,这事情也太过于惊悚,周书予真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实在太强了——这种事情发生在正常人身上不应该暴走么?
但周书予也无法冷静下来,明明昨天他还沉浸在姐姐嫁给病秧子的悲伤中,今天醒来,姐姐已经成了两个孩子的妈妈,甚至自己都有了个娃。
即使周书予打死也不相信那会是他的娃——他在过去的19年对于男女之事便不热衷,到了大学连个恋爱都没谈,怎么可能会在后面突然性情大变生出个这么大的娃来。
周书予关了电脑,躺在床上,心情乱的很,好像他今天应该去上班,可他连公司在哪都不知道,上什么班。他的记忆在19岁—24岁这段时间完全是空白的,任凭周书予怎么想,也想不起任何有关这段时间的事情来。
周母左等右等不见周书予出来,只得又过来敲着周书予的门道:“小予,你又回过去睡了是不是,快起来,看看都要8点了。”
周书予下床打开门,五年后的周母倒没什么变化,甚至都没什么变老的痕迹,周书予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周母,道,“妈,我身体不舒服,不想去上班。”
周母见周书予面色不好,信以为真,“唉,酒那东西,能不喝就少喝点,看折腾的,不去也行,等下午舒服点了过去看看你姐姐,你姐姐预产期在即,就想着多见见你,你别老和她拗着,让她伤心。”
周书予也挺想见见五年后他的姐姐的。
向周母问清了周书颜在哪个医院之后,周书予便带着晨晨去了,小孩子缠着要去,周书予虽然对这个小孩一分感情都没有,但好歹人家叫他爸爸,跟过去五年的“自己”感情深厚,他能做的不是疏远这小孩,而是想办法接受他,适应他的存在。
幸而问周母医院地址的时候,周母没有做过多的怀疑,只是嗔怪他不将他姐姐的事情放在心上。
19岁的周书予是不会开车的,他们只能放着家里那辆小狮子不开,带着晨晨去坐公交。
8月份的天气还是非常热的,一下公车,便感觉有一阵热浪扑面而来,晨晨苦着小脸道:“爸爸,我热。”
“我也热。”周书予一手扇着风,一手牵着晨晨,望了望四周,这医院是室内一家设施极全的大医院,来的人非富即贵,大多人自己开着车来,他们11路来的反而成了稀奇物种,公交车站到医院还有一段路,他们只能走路进去。
晨晨走了一阵子便不干了,毕竟是四岁的小孩儿,懂事不到哪里去,他跑到他爸爸的身前,抱着他爸爸的腿,扬起小脸,可怜兮兮道:“爸爸,抱。”
只是他这可怜的样子没有激起他爹的父爱,反而皱着眉道:“抱着不是更热,乖,再走一会就到了,自己走。”
晨晨嘟着嘴,不干。
周书予无奈,心想着小孩儿可真是烦,也不知道过去的自己是搭错了哪根善筋,会把这么个小麻烦捡回来养。
正当周书予抱起晨晨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子在他们身旁停了下来,随即车窗打开,一个周书予听着就觉得牙痒痒的声音叫道:“书予。”
周书予当然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努力调整了一下脸部的表情才不显得狰狞,转身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姐夫。”
晨晨显然也并不多喜欢秦净,也跟着叫了句:“大姑父。”
秦净颔首,因为天生体虚,天气稍微发生点大变化就会病倒,常年被病魔缠身的秦净比一般人瘦很多。只是估计近来天气热,对于他们这种天生体虚之人反倒是好事,常年苍白的面上居然有几分健康的红色。
秦净一点都不计较这父子俩不冷不热的态度,面上笑道:“你们是来看书颜吧,这天气怪热的,上车一起去吧。”
秦净又好像知道周书予肯定不会答应一般,又道:“这边过去还有好一段路呢,这么热的天气,孩子受不了。”
周书予没有客气,因为他越是耍小别扭,姐姐他们就越把他当成小孩来看,索性就不客气了。
拉开后座的门,先把小孩抱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周书予坐进去才发现,车后座还坐着个人。
那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年纪,面目俊朗,气质独特,浑身都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息,明明应该高高在上的人,周身的气场却意外柔和,一点都没有身在高位的人带予的压迫感。
君子温润如玉,大概就是形容眼前这人了。
“哦,你们可能不熟悉,给你介绍一下,”在前面开车的秦净重新发动车,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叔秦任逢,小叔,他是舒颜的弟弟书予。我小叔他一直在H市发展事业,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你们可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