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那我自己回去好了。”麦冬无所谓的说。
季驰泄气的耷拉下肩膀。
两人一起走出大厦,麦冬说:“那我走咯!”
季驰恋恋不舍的看着他:“路......路上小心。”
麦冬嗯了一声,骑出一段路后,回头一看,那人仍站立在原来的位置,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的脸,但麦冬却能肯定他正看着他。
略一犹豫,他调转车头骑了回去,停在怔愣的季驰面前。
“这么晚了,这地方不好打车啊,不如我送你去下个路口,那里出租车多一点。”他指了指自己自行车后座。
季驰不敢置信的凝视他,半晌没反应。
“不要啊?”
“要!”
季驰回答得斩钉截铁,同时心急慌忙的坐上车后架。
麦冬跨上车,一踩,没动。
他皱了皱眉,加重力气,终于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动了起来,发出被肢解般的呜咽声。
这种老式自行车的后架通常又窄又小,铁杠子又粗又硬,而季驰一个大男人的屁股,真的不小,可怜巴巴的只坐了当中一点位置,两条大长腿努力悬空挂在车两边,没一会就搁得屁股上的肉生疼。不过他一句抱怨的话也不敢说,两只手犹犹豫豫了半天,还是只敢抓着车座后的杠子。
麦冬没蹬出几米就累得气喘吁吁,双腿快没力了,脚一点地,刹住车子,受不了的说:“不行不行,你太重了,我带不动你。”
季驰站起身,羞愧得不敢看他的脸。
“要不换你来带我吧,车子你骑。”
于是换了麦冬坐车后架,他可不像季驰能忍,一觉得不舒服就立刻喊停了。不喊停也不行,季驰骑个车歪歪扭扭要倒不倒的,太惊险了,幸亏他开四个轮子的不这样!
最终决定,由季驰推着车,两人一起走到下个路口。
看着季驰上了出租车,麦冬才满脸黑线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傻逼事!他竟然和季驰两个大男人恶心巴拉的你带我,我带你,然后还毫无意义的陪着他走了老长的路打车,尼玛跟他呆久了智商也被拉低了!
季驰板着脸对着前面的司机说了句XX花园,接着就开始克制不住的傻笑,刚才麦麦坐在他后面时有一瞬间搂了一下他的腰......
怎么会有这种好事?难道他还在做梦没睡醒?
季驰严肃而凶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唔,很痛!很好!
然后又开始傻笑。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他的笑,冷得汗毛一竖,油门没留意一脚踩到底,车子瞬间狂野地飙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喝醉
麦冬的学校要求交论文一审,他就从事务所请了一天假。
他到学校的时候挺早,进了寝室,一眼便看到姜游坐在老位子上投入的渣游戏,厚壮的背部不动如山,就不知他是早期的鸟儿有虫吃,还是熬了一整夜。以他对姜游的了解,后者的可能性显而易见更大。
他环视了一番屋内,快餐盒共泡面袋一色,脏衣服与臭袜子齐飞,整个像鬼子进村,又像飞机投炸弹,看得他直皱眉。
姜游仿佛感应到动静,扭过头看到他,被脸颊上的肥肉挤成两条缝的小眼一亮,突然从凳子上窜起来,夸张的一把抱住他,兴奋状的大喊:“冬子,终于又见到你了!总算又让我见到活人了!呜呜......”
麦冬好不容易从他那两只粗胖的手臂中挣扎出来,嫌弃的撇过头:“老大,你几天没洗澡了?都快熏死人了!”
“滚!老子这是男儿香!”陶醉的举起手臂嗅了下自己的腋下。
麦冬被恶心到了。
“冬子,你不知道啊,所有人都走光了,隔壁和对面的寝室也没人了!我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啊,都快得自闭症了我!”姜游冲着他哭诉道,“你是我这么多天见过的第一个活人啊!”
麦冬的床在下铺,此刻甩满了姜游的脏衣服杂物,他也懒得跟他计较,所幸也不在这住。他把那堆东西往边上挪挪,整理出一小块地方坐下,问他:“怎么没去找工作,也不回老家,一个人呆在这?”眼尖的发现几颗干掉的饭粒,额头青筋直跳,这货绝对在他床上吃饭了!
“找了,去他妈的皮包公司,跟老子说实习期没有工资,骗鬼呢!干了一星期老子就说不干了!我老家那破地方,更找不到啥好工作了。对了,你现在在哪?”
“我在律师事务所上班。”
“律师事务所?!你咋跑那去了?你一个非专业的,人家要你啊?”
“怎么不要,我这种人才,人家老板上赶着请我。”
“滚!......你一月挣多少?”
麦冬伸出几根手指头比了比。
姜游不相信的瞪圆了那对小眼:“这么多?吹牛吧你小子!”
麦冬耸耸肩,也不多说什么。
“哎,说起来,你和那女人分手了?”姜游突然说。
“......你说方怜?早分了。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那点破事前阵子在朋友圈老火了,现在谁还不知道?这女人一开始说是她先甩的你,说你没出息,跟着你没前途,后来被人戳穿她才是被甩的那个,就哭哭啼啼的说你是对不起她,负心汉,无情无义,喜新厌旧。”
麦冬无所谓的说:“分都分了,谁先甩谁有区别吗?”
“怎么没区别,那关系到咱大老爷们的脸面!说出去被个女人甩了,多丢份!”姜游恨铁不成钢的说,“而且那女人转眼就勾搭上了咱们那学长邹咏,我早觉得他俩背着你眉来眼去了,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突兀的住了嘴,他后知后觉的想起麦冬跟那邹咏似乎是发小来着,万一人家觉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跟邹咏还是哥俩好,那他说这些话岂不是枉做小人还得罪了麦冬?
小心的看了看麦冬,却见他一脸平静。
麦冬心里连一丝格外的情绪都没有,好像听的是别人的事。只是有点感叹,上辈子他真是个傻子,不相干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事,他竟到最后才发现这两人的真面目。
他笑了笑,拍拍姜游的肩膀:“行了,别提他们了,这两个人我就当从来没认识过。”
姜游听他这么说也松了口气,瞧着麦冬波澜不惊的面孔,突然觉得眼前这人让他产生了一丝陌生感。
寝室陆续又来了人,除了留学的那个已经去了国外,其他几个都齐聚了。交完论文后,几个人下馆子搓了一顿。饱暖思□□,就有人提议去唱歌,于是一群禽兽嗷嗷嗷的杀向KTV,路上碰到几个同班的女同学,五男五女正好凑够十个人开了一个大包。
那边厢季驰正从法院步出。
案件已经审理,却未当庭宣判,不过他很有把握。法庭上的工作他做足了,审理案件的法官又与他很熟,那是一顿一顿酒喝出来的所谓交情。而原告的家里大概没什么门路,找的是初出茅庐的小律师,一看对手,季驰就知道自己已经赢了一大半。
他出了法院大门,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摸出手机打开,联系人中排第一位的就是麦冬,看到这个名字心里便觉柔软。
犹豫再三,鼓起勇气敲出一条短信。
——麦麦,我刚上完庭,一切顺利!\(^o^)/你在干什么呢?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麦冬对着麦克风嘶吼,几个畜生在后面猛喝倒彩。
“走开,我来,你唱得软绵绵的一点力都没有,是不是爷们!”姜游迅猛的一扑,夺过麦克风狂烈的接下去吼,“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麦冬冷不防被他偷袭成功,岂肯罢休,新一轮的激烈拼抢又开始了。
手机被可怜兮兮的丢在茶几上,震动了两下,立刻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音响声中。
十分钟过去,季驰握着毫无反应的手机,心情由最初的紧张期盼忐忑,渐渐回落。吸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手却一直若有若无的按在上面。
女生们唱歌时,男生们开始玩色子喝酒。
麦冬色子技术不错,但终归还是输几局,几杯啤酒下肚,脸色越发显白。有的人喝酒会脸红,有的人会脸发白,他就属于后者,其实这样的人喝酒易伤肝,不过往往会给人酒量很好的错觉。
事实上麦冬酒量很浅,平时也是能不沾酒就不沾酒的,现在喝了这么点头已经晕乎乎的了,溜去厕所放了水,才清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