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过了五年,这个东西还保留着。
这做法还真符合徐新年的“拿来主义”,不管是不是别人的东西,只要攥在手里的都是他自己的。
徐辞年嘲讽一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徐家人整整五年都没有露面,为什么在自己刚出狱的第一天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徐新年又在耍什么鬼主意?
心里这么想着,徐辞年也不敢声张,悄悄地隐好自己的位置,一点一点的跟着车子的方向往回走,直到停在二区监牢的大门口。
车上下来两个黑衣男人,他们戴着墨镜四处打量了一下,凑过去跟门口的狱警说着什么,徐辞年把自己藏在附近的草丛里,侧着耳朵仔细听。
“你说最近没有在二区放出来的人?”
狱警点了点头,“二区很久没有放过人了,你们既然是家属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知道?”
两个黑衣男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又忍不住问,“那有没有一个叫徐辞年的人出狱了?”
“不知道不知道,想打听去别的地方打听,没别的事情闲杂人等请马上离开。”
两个黑衣人还是不死心,顺手塞了一沓钞票给那看门的狱警,“警官,行个方便,大家都是替人办事的,麻烦通融一下。”
那狱警掂了掂钞票的厚度之后才露出满意的神色,警惕的往四周扫了一眼,确定没别人之后才把钱塞进了口袋开口道,“之前我听说二区也有个叫徐什么年的,得罪了我们这儿的小头目,直接被调去了三区,现在都过了好几天了,别说是出狱了,我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这个怎么说?”
“三区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里面关的都是社会渣滓,别的监区到那里的人没一个能全手全脚的回来,我听说这个叫徐什么的人长得还不错,这种人到了三区嘛……哈哈,估计早就被人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被人**奸透了玩烂了,估计也就死在里面了。”
黑衣人扬了扬眉毛,脸上不动声色实际上眼睛里却涌出了欣喜,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相片递过去说,“那您帮着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相片上赫然是徐辞年五年前的样子,衣装笔挺器宇轩昂,一副公子气派,跟他在监狱里的样子判若两人,不过那狱警看着有几分眼熟,仔细一辨认还真觉得像转到三区的那个男人。
反正二区最近没放过犯人,三区的事情他又管不着,这男人长成这副德行肯定死得更快,再瞧瞧眼前这俩黑衣人的样子,也明白这些人没准是来寻仇的,所以直接点了点头说,“就是他,如果他姓徐那就肯定没错,你们要是找他也别惦记了,这人八成已经去见阎王了。”
黑衣人问了半天终于不再纠缠,等到监狱大门关上之后,他们坐在一棵梧桐树跟前抽烟,徐辞年抓住机会靠过去,停在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
“你说这大少爷不会真死了吧?”
“这谁知道,不过我看不会有假,那狱警都这么说了,多半活不了。更何况小少爷已经探到他刑满释放就在这几天,咱们可是每天都来二区门口也没堵住人,那狱警又说最近根本没放过犯人,所以我看咱也不用担心了。”
另一个黑衣人顿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得,死了就死了吧,也省得咱们两个动手,这下总算是可以回去跟小少爷复命了。”
“唉,你说这兄弟阋墙也够无情的,自己的亲大哥都坐牢了,好不容易出来还得拔草除根,咱们小少爷可真够心狠手辣的。”
“你管这么多,做好咱们的事儿就行了。”
两人抽完烟商量了一会儿,刚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突然听到身后的草丛里传来沙沙的声响,当即面色一僵,“谁?!”
除了风声没有半分动静。
其中一个黑衣人掏出匕首走进草丛,另一个紧随其后,可是走到草丛深处却没发现有任何人的影子。
“看来是风声,吓了我一跳。”
其中一个人皱着眉头,四处打量一番还是不放心,扬起匕首对着茂密的草丛狠狠地刺了几刀,确定真的没有人躲在里面之后才长呼一口气,“这事小少爷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泄露出去,万一被有心人听见咱俩都得完蛋。”
另一个人赞同的点了点头,催促道,“反正人都死了,咱们也赶紧回去复命,早交差早安心,这事越拖越麻烦。”
两人不敢耽搁,钻进车里就踩下油门,在车子启动前,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毕恭毕敬的接起来,“小少爷。”
“……是,不用我们动手了,徐辞年已经死在了牢里,您放心吧……”
后面的话被嘈杂的发动机声音掩盖,已经听不清楚,当车子扬尘而去之后许久,徐辞年才跌跌撞撞的从树上跳下来。
刚才如果反应再慢一点,他这会儿怕是连小命都没了。
仅仅是刚才爬上树这一个简单动作,几乎就用尽了他全部力气,此时股**间像撕裂一般疼痛,他靠在树上大口喘气,一双眼睛早就冷得没有半分温度。
徐新年,你可真是个“好弟弟”,刚出狱就迫不及待的要弄死我,当真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是不是知道我一旦活着从监狱里出去,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所以这时候心里害怕了?
呵,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你又成功给了我一个弄死你的理由,咱们两兄弟,这下可真是你死我活了。
徐辞年冷笑一声,踉跄着爬起来,不远处又传来了汽车轰鸣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回头,却陡然瞪大了眼睛。
一辆黑色加长林肯驶过来,车头上竖着金光闪闪的徐家家徽,这辆车子他太过熟悉,熟悉的即使闭上眼睛也知道里面坐的是谁。
车子稳稳停下之后,司机打开车门,一个瘦高的男人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是徐家现任家主,徐建国。
也是自己五年未见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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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米娜桑,昨天回家太晚没来得及更新,让大家久等~
话说昨儿被一熊孩子抓了一脸伤,现在都成花喵了,真是桑不起!┭┮﹏┭┮#论熊孩子的可怕威力#
☆、11【父子相见】
他来这里干什么?
父子二人多年未见,徐辞年一时僵硬在当场,脑袋里一片空白。
从小到大,他几乎是爷爷看着长大的,印象里有温柔的母亲,慈祥的爷爷,惟独没有这个甚少回家的父亲,“父亲”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始终停留在字面意思上,并没有多少亲昵的成分。
记得很小的时候,他也追问过母亲为什么父亲不喜欢自己,结果得到的只是母亲的眼泪和所有人的沉默,甚至有些人看他的眼神里还带着怜悯和说不出的复杂,好像他身上藏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一旦说穿了所有人都会跟着倒霉,所以父亲对他的冷淡成了理所应当,其他人也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自从他再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只觉得是自己还不够优秀,只要任何事情都做到完美,父亲总有一天会对他另眼相看。
可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母亲因病去世,他从爷爷那里接手大半个公司,父亲对他的态度也没有一丁点好转,甚至还会因为他在公司的出色表现而变本加厉,对他更加的厌恶排斥。
每次父子相见,他看自己的眼神都像在看一堆不得不忍受的垃圾,这种滋味每次想起来都心寒彻骨,哪怕时隔五年再次相见,他还是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恨不得立刻冲上去问问他。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又为什么整整五年都不出现,甚至连一次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幸好理智还在,徐辞年始终一动没动,站在原地看着多年未见的父亲,他的位置非常隐蔽,又有层层树木和杂草遮盖,所以徐建国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老爷,这里就是蒙山监狱。”身后的管家撑起一把伞挡在徐建国头顶,毕恭毕敬的说。
徐辞年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脸上还带着些不耐烦,“新年在忙什么?怎么还不下车?”
他明显比五年前老了不少,虽然精心保养,但是男人的巅峰年纪已经过了,脸上多了很多皱纹,再怎么看都没了以前花天酒地的资本。
“哦,少爷在发短信,说是预约了糕点师傅,准备学几手回家给您烤蛋糕吃。”
徐建国脸色缓和,嘴角勾起,心情也因为这句话好了不少,“算他有心,不过接人待物总是这么温吞善良可不好。”
管家笑而不语,这时车门打开,一个英俊的青年从车上下来,身上穿着一件浅绿色的格子衬衫,配上亚麻色休闲裤,显得格外清爽帅气。
他小跑过来,亲昵的挎着徐建国的胳膊,笑着开口,“抱歉爸爸,刚才公司临时有事耽误了些时间,让您久等了,哥哥有消息了吗?”
徐建国很吃小儿子这一套,抬手拍拍他的手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就说不要来这里,你偏偏不听,现在公司有事你不赶快回去,还有功夫担心别人?你现在多锻炼锻炼,我也好把公司放心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