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有一个不算法子的法子。”
“公主——”一等宫女杜未未适时前来,走入亭榭的时候瞄了桌边的柳桑田一眼,再看向付青硕等待她的指示。
“既然你们主仆要说悄悄话,本宫就先走了。”柳桑田虽然这样说着,但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显然是想留下来继续听着。
付青硕淡淡道,“你留下听一听也无妨,”转过头对着杜未未道,“未未,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荣妃是自己人。”
“禀报公主,”杜未未略一迟疑,咬着唇松开后道,“横王还是入宫来了。”
柳桑田脸上闪过失望之色,随后道,“看来横王妃没有拦住横王……”她望向付青硕,暗忖天璇公主和驸马之间的冲突看起来是无法避免了,但不知付青硕口中所说的不是办法的办法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师北落那边步步紧逼,若付青硕再不出手,恐怕就要一败涂地。
付青硕闻言,沉寂的眼眸中有亮光一闪,冰冷如霜的表情里带了一点决绝。随后敛衣起身,带着杜未未朝着皇帝的大兴殿快步而去。“未未,带上本宫要你准备的东西,随本宫一同入宫面圣。”
“是。”
柳桑田也站了起来,望着付青硕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付青硕走到小路上的时候,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脚步一滞,回过头对着不远处的柳桑田道,“你现在还恨他吗?”
柳桑田一怔,风撩起了她的碎发,她随手夹在而后,举止妩媚至极。微微偏过头盈盈回道,“公主觉得呢?”
她显然是不想回答付青硕的问题。
付青硕动了动唇,凝视了柳桑田许久,最终还是默然转回去,踏着步子径直朝着皇帝的大兴殿去了。
大兴殿里比付青硕想象的还要沉闷,门口站着一队持戟的禁卫军,脸色肃穆,腰杆儿板得笔直。
“参见天璇公主,”门口的一个禁军小将领对着付青硕抱拳行礼道,“皇上和横王殿下正在里面谈话,公主可有皇上御旨?若是没有,还请公主等待通报。”
付青硕余光睨着他,冷冷道,“本宫去见父皇,你敢阻拦?”
小将愣怔了一下,背脊凉了一下,道,“公主恕罪,皇上正在和横王商谈要事……”
付青硕看着他腰间的剑,沉默片刻后问,“你老实告诉本宫,横王是否是带着武器面圣?”
“这——”
“大兴殿前从未有过如此多的禁卫军守着,你们一般只在殿前大道上巡逻,不会擅自靠近殿门……你们走的如此近,必定是得了父皇的命令。父皇让你们来守着,一定是有突发的情况。所以本宫能想到的,只能是横王他带械入宫了。”
小将垂首想了想,咬牙道,“公主说的不错,横王他的确是怒气冲冲地带着青干剑便来了。如今皇上正在盛怒之中,卑职斗胆,还请公主在殿外稍候片刻。”
付青硕眉梢一挑,困惑地看着这个小将,纵然她聪慧如雪,此刻也不会立即懂得小将想要维护她的意思。皇帝盛怒,此刻谁若进去谁便会倒霉,小将出于对付青硕的景仰,小小地提醒了一次,但毕竟决定权还是在天璇公主自己身上,故而若付青硕一意孤行,小将到最后也只能退避三舍。
果然,付青硕最终还是坚持要进去。
小将无奈只得放行,他不可能剑指天璇公主,也不可能对她动粗。
宫女杜未未一直抱着一样东西跟在付青硕的身后。
付青硕径直入了大兴殿,一路上只期盼为时不晚,横王还未酿成大祸,一切都还来得及。一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横王那熟悉的笔直的身躯。他还是早晨那身袍子,背对着付青硕跪在大理石的地面上,面朝皇帝,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青干古剑孤零零地摆在皇帝的御案上,剑锋泛着幽幽绿色的荧光。
付青硕看见这一幕眉梢一动,视线先后掠过横王和自己的父皇,心中迅速估量目前的情况。
皇帝的声音从前方深沉地传来,“天璇,你怎么来了?”他的语气中带着责备,显然是怒气未退。
付青硕敛衽下跪,道,“儿臣给父皇请安。”杜未未也随之下跪。
“哼,”皇帝鼻子喷气道,“你恐怕不是特地来请安的吧?”说着目光便扫向了横王。
付青硕抬起头,笑了笑道,“嗯,儿臣的确不是来父皇的,儿臣来是找二皇兄的。”
“找他?”皇帝眼中闪过困惑,扫了一眼横王,再扭头转向付青硕问,“你找他有什么事情?”
付青硕回过身指了指杜未未手中所抱之物,那东西用一匹锦缎缠着,只看得出是一个长方形的物体。只听付青硕缓缓道,“二皇兄特地命儿臣从南疆定制此物,如今才到。听闻二皇兄直接来面见父皇而忘记了此物,故而特地入宫将此物奉上,以成全二皇兄孝顺父皇之心。”
“哦?”皇帝面带困惑,一捋胡须问横王,“这是怎么一回事?”
横王没有回答。
但是付青硕却抢口道,“未未,让父皇和二皇兄看看你手中的东西。”
“是。”
杜未未于是将裹在那东西外面的绸缎揭开,众人的视线都定在那长方物体之上。杜未未终于揭开了包裹,露出一个金丝雕纹华贵非常的金丝楠木剑匣。
“这是南疆才有的木料,也是南疆师傅才有的手工艺活儿,儿臣也是颇费周折才将此物从南疆运送而来,如今迟了一步希望父皇和皇兄不要怪罪。”
横王微微侧首,睨着付青硕。
付青硕也瞧着他,二人目光一碰,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横王此番入宫虽然一开始带着怒气,但后来不知道为何怒意消除了许多,等到了殿前已经没有了拿剑的勇气,自动缴械投降。许是因为横王妃的劝解有功,又许是他自己想透了其中关节,又或者是念及父子之情,反正到了最后关头,横王始终没有迈出最后一步。
而正是因为这一点点的分毫之差,才使得付青硕有机会出手相助。但出手是出手了,往后的局势还要看皇帝如何处置。他是要顺着这阶梯往下走念及这最后一点点的父子之情、父女之情放过横王;还是要追究到底对横王赶尽杀绝?
付青硕心中拿不定主意,横王也是拿不定主意。
“天璇,”皇帝认真地问道,“你是说横王带着青干剑入宫,是准备将此剑先给朕?”
横王犹如一尊石像般纹丝不动。
付青硕冷静地答,“皇兄知道父皇喜爱此剑,最近宫内又接连发生事端,故而想赠给父皇此剑以求父皇安康常在。”
“康儿,天璇所说是否属实?”皇帝扭头问付康。
付康磕头道,“天璇公主所言,句句属实。”
“嗯,”皇帝松动了脸色,沉思道,“此剑乃是你遇到奇人所得,陪着你纵横沙场多年,就这样送给朕的话,不觉得可惜吗?”
“儿臣的一切都是父皇给的,包括此剑。”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脑细胞死光啦~~哈哈哈
☆、第082章
付贺站在大兴南门的城楼之上,穿着白色厚重大氅,头戴着金色镶龙珠王冠。大氅柔软的毛绒在他脸颊上轻拂,原本嬉皮笑脸的脸上此刻神情肃穆。他为了看清楚远处的情况踮脚扶着城墙张望,却不想身后突然来了一道力量,按在他的肩膀上像是要将他往外推。
付贺惊叫了一声,赶紧调整了重心,回身正要训斥那人,手刚抬起已经指到了那人的鼻尖。
“是你?”付贺一怔,单挑起眉头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又在这里做什么?”段韶溪依旧穿着火红的袍子,头戴有南楚特色的毛绒边毡帽,透明晶莹的珠子垂在耳侧,时不时地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她一边说着一边绕过付贺,也学着付贺方才的样子站在了城墙边上,遥望着远方。
付贺摇了摇头,与她并排站在一起,看着北方那一座座军营和袅袅升起的烟火道,“那是城北大营,早些时候,有人在作乱。他们点火烧了一些帐篷和军粮,也烧死了一些我琥国的将士。”
“哦?”段韶溪眼中闪过一点愧疚,但脸上却装作坦然道,“凶手抓到了吗?”
“抓到了,”付贺负手在后,白色大氅上的毛迎着风柔顺地朝着逆风方向倒伏,“而且据招供,都是因为听说横王也参与到当日苏太尉府走私军火、贩卖军火的事件中,这才愤而聚众纵火,甚至想煽动城北大营的其余将士造反。”
一阵轻柔的凉风从两颊吹过,带动两鬓墨色发丝。
沉默良久之后,段韶溪低声问,“那么你相信吗?”
付贺哼了一声,道,“相信横王会贪污军饷?还是相信横王想要起兵造反?”
“可是今日——”段韶溪说到此处噤了声,她是南楚的郡主,而且一直在琥国的监视下呆在驿馆之内,照理说是不应该这么快得知横王带着兵刃入宫的事情,可是她偏偏知道。但是却不能在此刻说漏了嘴,否则即使荒诞如付贺,也会立即怀疑她信息的来源。
“今日什么?”付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就像是猎豹一般敏锐地嗅到了猎物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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