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徵天握紧宁向朗的手,笃定地说:“那个未来不是真的。”
宁向朗和傅徵天不一样,他真实地经历过那一切,比谁都清楚那是真正存在过的——傅徵天那隐隐约约的梦境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不过那又怎么样,一切已经重来了一遍,未来已经彻底更改。
他已经有勇气大步往前迈。
宁向朗伸手扣住傅徵天的五指,侧头轻轻亲了傅徵天一口。
夏天夜晚的星空看起来又高远又清透,灯光慢慢暗下去时无数星子开始在天际闪烁着出现。
真是难能可贵的好天气。
与此同时,楚老爷子正经历着人生中最难忘的时刻。
楚老爷子是去看望养子楚秉和的,结果小儿子楚建彬不知怎么知道他来了,托狱警告诉楚老爷子有非常重要的事让楚老爷子一定要见他一面。
到底是自己儿子,楚老爷子答应了。
楚建彬告诉他一个惊人的真相。
楚建彬并不是他的儿子。
楚建彬做这样的事是因为他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
他在牢里越想越不甘心,甚至觉得自己回宁家也不错。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疯狂滋长,这天听到楚老爷子来探监后他立刻坐不住了,想尽办法托人带话。
他根本不是楚家人,呆在这里的人根本不该是他!
楚建彬已经快被痛苦的牢狱生涯逼疯了,根本没去思考真正让他进大牢的原因是什么——如果他不去做那些事,根本不会波及到他!
楚建彬把镣铐甩得哐当响:“我不当你儿子了,我不当你儿子了还不成吗!你把我弄出去,我告诉你你儿子到底在哪里!”
楚老爷子已经被楚建彬说的话震惊了。
他对楚建彬不算好,因为他一门心思都扑在楚秉和和楚应昆身上,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宠爱别的儿子——尤其是在楚建彬并不算出色的前提下,他更没理由分给他更多关心!
没想到宁家人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仔细想来,这件事并非没有疑点。
比如说楚建彬很少回西北,再比如说宁家那边看起来总有点心虚,只敢拿钱,不敢上门!
楚老爷子气得直哆嗦,连狱警都担忧地迎上来询问:“楚老,您没事吧?”
楚老爷子一拍桌子:“好好好,好个宁家,好个宁家!我待你们不薄,你们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楚建彬急了:“你要把我弄出去啊!”
楚老爷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既然已经有了这个线索,楚老爷子不难想明白到底谁才是自己儿子。
过去的种种蛛丝马迹统统联系在一起了。
祁老为什么突然去西北、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为什么和西北那边越走越近、宁安国那样的人为什么和宁家断绝关系……
他们都知道!他们早就知道!
只是瞒着他,瞒得滴水不漏,每个人都在看他的猴戏!
楚老爷子想到自己好几次和宁安国打好关系,想利用宁安国帮帮自己“儿子”,那些别具用心的拉拢在宁安国看来肯定相当滑稽!
楚老爷子回到家后就病倒了。
楚洵原本正在西北攻克李玉白这个大难关,听到楚老爷子住院的消息后只能往首都那边赶。
楚老爷子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连楚秉和出事对他的打击都没这么大。
楚洵虽然也不喜欢楚老爷子当初的偏颇,但楚老爷子都已经这么老了,他还是很担心楚老爷子会熬不住,赶紧关心地问候:“爷爷你怎么了?”
楚老爷子说:“没什么。”
楚老爷子看了眼楚洵,原本觉得有这么个孙子也算可以,但想到宁安国和宁向朗,又非常不平静。
他在病床上躺着时思考了很久,宁安国见了面也不认他这个父亲,大概是因为他曾经偏爱楚秉和,对大儿子二儿子都不甚喜爱。后来楚建彬回来了,他也没怎么关心。
这种偏心寒了宁安国的心,所以宁安国宁愿在外面独自打拼也不透露身世半句。
看着守在床前的楚洵,楚老爷子不由反省起自己以前的种种做法。
楚老爷子问:“你和宁向朗处得挺好的吧?”
楚洵说:“朗哥对我很好,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楚老爷子说:“那就好。”
那就好,只要几个儿子处得好,孙子那一辈又有好交情,认不认他这个父亲、这个爷爷根本没什么关系。
楚老爷子说:“你有什么事要忙就去忙吧,我不陪着我这把老骨头。”
楚洵说:“您住院没个人陪着怎么行?”
楚老爷子说:“请个看护就成了,你们年轻人事儿多,别耽搁了。”
楚洵总觉得楚老爷子好像有点不同了。
他陪了楚老爷子两天,直到楚老爷子恢复了大半、医生说可以出院以后他才买机票回西北。
在去机场的路上楚洵碰上了傅勉。
傅勉停车和他聊了两句,询问他西北那边的情况。
楚洵简单地提了两句,就说一切都挺好的。
说完他又礼貌地问起傅勉的近况。
傅勉说:“我也挺好的。”
说话间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两眼,抬手按掉了。正要说话,铃声又一次响起。
楚洵好奇地瞄了一眼,发现来电显示是楚应昆。
似乎是察觉了楚洵的窥探,傅勉说:“我和他分开了。”
楚洵对傅勉和楚应昆的恩怨了解不深,只回了一个字:“哦。”
回到西北后楚洵找李玉白说起这件事。
李玉白奇怪地问:“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楚洵盯着他。
李玉白说:“那家伙就是有点犯贱,得不到的他才觉得重要,没什么好说的。”
楚洵一颗心放回了原处,又和李玉白说起楚老爷子的怪异表现。
李玉白说:“我找人问问他最近的行程。”
楚洵点点头。
李玉白很快得到楚老爷子去探过监的消息,说:“可能是见了楚秉和,心里有点想法吧,反正你也尽到了当孙子的责任,别想太多。”
楚洵“嗯”地一声,没再多说。
李玉白忍不住伸手揉揉他脑袋。
楚洵两眼一亮,问:“你考虑得怎么样?”
李玉白绷着脸说:“考虑什么?”
楚洵说:“考虑要不要喜欢我。”
李玉白说:“都是大男人,谈什么喜欢不喜欢。我承认你是挺对我胃口的,不过这有点突然,我得再好好想想。你也知道我这人浑身坏毛病,真要和你处,肯定矛盾多多,这些都得想清楚才行。”
楚洵知道李玉白说的是大实话,以前他只敢暗暗干扰李玉白的“夜生活”,要是确立了正正经经的关系,他可能会光明正大地插手。李玉白自由惯了,不一定受得了他。
可楚洵可不会甘心,他执着地说:“你要是觉得我管过头了,可以和我说啊。”
李玉白:“……”
还没开始就想着管他了,开始以后还得了!
宁向朗第二天就知道了楚洵的战况。
宁向朗拍拍楚洵的肩膀:“早跟你说了,按我们的计划进行肯定妥妥的!”
李玉白警惕地问:“什么计划?”
宁向朗说:“胖子的计划是让小洵先灌醉你再酒后乱性,我的计划是让小洵先灌醉你然后假装你们已经酒后乱性,胖子那家伙实在太龌龊了,哪是一个朋友该做的啊!等他蜜月结束我们一起替你讨回公道!”
李玉白说:“滚滚滚,包括楚小洵你这家伙,都给我滚!”
楚洵:“……”
这两个人真的是他的队友吗?
宁向朗深知李玉白的个性,既然李玉白是恼羞成怒而不是别的反应,他可以断定楚洵和李玉白的事可以成了——时间早晚得看楚洵的努力程度!
宁向朗挥挥手跑去找已经成为星云“台柱”的秦河,为楚洵创造和李玉白独处的机会。
宁向朗要跟进的是丝路宣传片和丝路纪录片的进展。
秦河虽然年轻,但这几年在宁向朗的牵桥搭线下和不少著名编导学习过,基础打得比谁都扎实,再加上他自身过人的天赋和敏锐的信息嗅觉,在国内编导界已经小有名气!
秦河见宁向朗过来了,高兴地给他展示这段时间的成果。
在秦河的镜头下,旧丝路的壮观宏大以及新丝路的生机勃勃交替出现,呈现出迥然不同却又紧密相连的崭新面貌。
与此同时,回青计划的宣传也在同步进行。多年的厄运让西北很多地方变得荒凉寂寥,而随着回青计划铺展开,沙漠和荒地重新被绿意占领,河流重新注入了活水,整张西北地图都变得生动美丽。
即使宁向朗是亲眼看着这个片子诞生的,真正出现在眼前时还是有种深深的触动。
西北的历史曾经壮丽又壮烈。
今天它正要找回它曾经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