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乐吐出这一个字,下面的话却说不下去了。白晨暮对他好他是知道的,但是这不是他能够随意伤害自己的理由。
白晨暮在脑海中预测一个个借口,选定好后,挂上一脸的忐忑,问道:“今晚,你可以和我一起睡觉吗?”
家乐立刻推开了白晨暮!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家乐突然想起几小时前那个吻……那可是他的初吻啊!难道外国的孩子都是这么开放的吗?他们都是男的!
白晨暮倒是没有往那边想,他虽然外表上看说已经成年都有人信,但因为个性原因,连之前想要和家乐拉近关系都事先看了好多书,更不用说做·爱这种完全不在他书柜存在的教材,他很茫然地面对家乐那羞恼并参的怒火,反复思考也只能得出家乐是还因为先前的争吵心怀芥蒂。
一想到这里,他那装出来的哀伤,竟也有几分是真情流露。
家乐心软,纠结了好半天,最后得出个连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结论:“那……只有今天可以。”他小声说道。
“当然!”白晨暮立刻嘴角挂笑,牵着家乐打开门。
房间里还想两人离开前一样,床上有点凌乱,上面还放这个医药箱,白晨暮像是藏什么好东西一样,等家乐进屋后立刻上了锁,快步走过去将医药箱合上,铺好床,连衣服都没换就要拉开被子。
“晨暮你去洗澡吗?”家乐的脸越来越红,他用手背在上面敷着,心脏跳得有点快,他有次借书,不小心看到本言情小说,上面讲的是个两个学生的初恋,家乐熬夜看了好几遍,总能莫名其妙地把自己的带入到女主人公的身上,然后幻想着和那个英俊男孩的相识、相爱。他不知道自己的心理是不正常的,但偶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忍不住想:若我是个女人,会是什么样子……
“哦,对,我都忘记了。”白晨暮拉开衣柜拿睡衣,递给家乐间和自己款式一样的,道:“这个给你。”
“我带睡衣了。”家乐道。
“穿这个吧。”白晨暮将睡衣放在家乐旁边,走向淋浴室,又忍不住折回来抱了抱家乐。
家乐觉得自己真的是要因为心率过快死去了,他站起来,道:“我去自己的房间里洗,洗完了再回来好不好?”
白晨暮细长的眼睛里晦暗不明,他松开手:“你在这里洗吧,我去那边。”
“那多不好。”家乐作势要站起来。
白晨暮单手一推就将他推倒,跌在床上,歪着头,道:“我洗澡比较快,速战速决,还是我去吧。”说完,不等家乐回答,拿起衣服出门了。
家乐看着白晨暮出门,一个人又坐了会,等到脸上并不是那么热了,才开门走进浴室。
那边,白晨暮单手将自己偏长的头发拢起来,打开家乐房间的窗户,顺着栅栏滑下去,推开厨房的窗户……
他刚刚想到,如果维尔亚真的是中毒,那么一定是晚餐有问题。
☆、午夜十三点(五)
四十四
厨房的窗户并没有反锁,窗沿打扫的一尘不染。
白晨暮松口气,放心地将套上鞋袜的脚放上去。如果上面满是灰尘,他就要特意想办法在不弄乱灰尘的情况下打开窗户了。
推开一条足够自己钻过去的小缝隙,白晨暮深呼吸,抓着绳子的手向前一荡,轻轻落地。
厨房开放式装修,两边都有大理石柜台,左边是洗碗机、料理台,右边是冰箱、橱柜、烤箱。
白晨暮忽然觉得有种奇怪的违和感,他四下看了看,又觉得似乎是自己多想了。
咬住小型手电筒,他蹑手蹑脚地打开柜子等一切容易藏东西的地方,很可惜除了一包用来放老鼠的药剂外一无所获,他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关掉手电筒,原路返回。
家乐早就已经洗干净,待在房间里等好久了,白晨暮走前特意将浴室的花洒打开,并没有引起家乐的怀疑。
白晨暮跳进浴室后一边脱衣服一边在头发上抹洗发膏,水打湿了衣服,他团吧团吧直接塞洗衣机里,并且设定好自动洗衣时间。
“当当。”家乐实在待不住了,过来敲门:“晨暮,你洗完了吗?”
“马上。”晨暮将自己手上的胶皮手套放入一早就准备好的药水里融化,检查了身上所有细节,觉得万无一失后穿上和家乐同款的睡衣,微笑着打开门:“家乐,等着急了?”
家乐低着头不去看白晨暮,道:“没有。”
白晨暮对于家乐是坐在床上,而不是躺在被子里感到很疑惑,他摸了摸家乐有点潮湿的头发,道:“过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不用了。”家乐道:“头发已经干了。”
“会感冒的。”白晨暮打开最大风力,几下把自己的头发吹干,转头道:“过来。”
家乐对于别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头发上很反感,他每次头发都要等在长得快遮住眼睛的时候再剪,他还想再推拒,却看到白晨暮沉下来的脸时犹豫了,慢吞吞走过去,道:“好吧,快点哦。”
白晨暮纤白的手指在吹风机上一推,风力瞬间最小格,连片纸屑都吹不开,他将手放在家乐的头发中轻轻抚弄,问道:“你觉得难受吗?”
“不难受。”家乐道,白晨暮的手很轻柔,按在头上还挺舒服的。“我不是问这个,”白晨暮失笑:“我是问这种举动对你的身体反应有影响么。”
“……哦。”家乐挠了挠脸。其实当白润泽的手真正放在脑袋上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抗拒:“也不难受,嘿嘿。”
白晨暮情不自禁的戳了戳家乐脸上的酒窝,大脑开始回想刚才看到的厨房里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头发干了吗?”家乐问道。
“嗯?……哦,干了。”白晨暮松开手。
家乐一想到一会发生的事情,脸上又是一阵火烧般的烫,他缩进被子里,眼巴巴看着白晨暮将台灯关上,然后躺在被子里。
白晨暮俯身亲了亲家乐的额头,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从窗户那边走进来的,而平时,女佣确实从窗户对面的门走进来,冰箱、烤箱、洗碗机、橱柜……对了,橱柜!
家乐害羞的勾住白晨暮的脖子,想要白晨暮稍稍低下头,亲吻自己的嘴唇。
白晨暮正想事情呢,被家乐的胳膊一压,直接磕在家乐的嘴唇上,他吓了一跳,连忙起来打开灯,家乐捂着嘴,道:“好像嘴里的伤口又流血了。”
“抱歉,让我看看。”白晨暮满心愧疚。
家乐的伤口不太严重,就是他平时就有点营养不良,加上来A国后对于吃的不太习惯,早就溃疡了,伤口还正好覆盖了两处溃疡的地方,弄得现在伸舌头都疼。
白晨暮等抹上膏药才发现家乐口腔溃疡,找了两片即溶药贴贴上,叮嘱道:“最好少说话,也不要舔伤口,不然会越来越疼,今晚早点睡觉,后天差不多就好了。”
家乐点点头,小声问道:“那今天咱俩还做不做呀?”
“做什么?”白晨暮异常迟钝地歪歪头。
“你不是让我过来和你一起睡觉的么……”家乐觉得自己的手脚有点凉了。
“是啊,”白晨暮道:“你难道看到维尔亚中毒不害怕么?”
“你是因为害怕才让我过来的?”家乐问道。
白晨暮想了想,虽然他对于这件事没有一点感觉,但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点头,道:“嗯,就是这样。”
家乐不再问话了,他露出个有点哀伤的表情,翻身钻进了被子里,还捂住头。
“捂住头不好,呼吸不畅,而且你的鼻子还会多吸灰尘。”白晨暮还不解风情地伸手拉了拉他的被子。
家乐眼眶全红了,他手攥地严严的就是不放开。
白晨暮叹口气,伸手断掉灯,也没心情想今天的事情了,等了好久,听着家乐的呼吸逐渐趋向平稳,侧过身从后面抱住家乐,深深吸着他身上的味道,闭上了眼睛。
四十五
早上,白晨暮拉开窗帘,看见警车驶入门内,道:“家乐,维尔亚可能是死了。”
家乐一脸惊愕:“你怎么知道?”
“过来看,”他指着下面的警车:“维尔亚应该是清晨死去的,警方开始立案,所以一大早就过来了。”
家乐不相信:“也有可能是维尔亚大叔被救了之后,他们过来询问的……呃,好像不太通顺。”
“你若不信,可以和我赌一次。”白晨暮打开柜子,对着里面的等身镜整理,忽然闭着眼睛,念道:“五——四——三——二——”
家乐弯腰系鞋带:“你在说什么?”
“啪!”门突然被人踹开了。
家乐的心突突了下,抬头就见昨晚见到的那个年长的警官叼着烟,拽拽的说道:“少年们,下楼。”
家乐看向白晨暮,白晨暮走过来,拍拍家乐的肩膀:“走吧,你的伤口还没好,一会让女佣给你做点容易消化的……算了,还是我去给你做吧。”
“你会做吗?”家乐问道。
“当然咯,请相信我呀。”白晨暮笑眯眯的。
家乐又有点小纠结了。白晨暮到底是喜欢自己呢?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