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的声线偏柔和,唱这首歌的时候降了几个key,低音部分处理的很好,在高音地方不得不降key,也说的上是圆润。原唱没有live版,猛一听起来,倒是不分伯仲。
这首歌他拿捏了千百遍,也无法相信元轩会在其中藏着深情,居然是对根木头使。
木头当然听不懂这其中的意思,简达随根本就是个文盲,干巴巴占着元轩,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落日,听风的声音”“在麦田上,呜呜地吹过去”这两句都来源于小王子,“他喜欢看落日,正如狐狸喜欢风吹过麦田的声音。他想他真的只是被他驯养。麦田里有风,呜呜地吹过去。”
驯养和被驯养,吕清听着中间的间歇跟着节奏走,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进行着嘲笑,简达随确实像是在被驯养,可惜动物就是动物,养了那么多年也不见得会开化。
他这么一走神,慢了一拍,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心跳了一下,低声顶上去,用自己熟练的唱歌技巧把这个bug给弥补过去。脑海中顾不上去想其他,却仍然见缝插针诅咒了阮疏一句。
如果不是他比赛前对自己说的话,自己怎么会是现在这副状态!
晦气!
(就这样我慢慢等待,等待你的身影破雾走来。BY安德雷森)
阮疏坐在坐位上听到了舞台现场吕清的发挥,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再怎么包装,再怎么熟悉唱歌的技巧,他依然缺乏那种感情,只会像是干涸的溪流,露出鹅卵石,曾经被打磨的圆滑,改变不了是石头的事实。
心也是石头做的。
他必然赢不了,哪怕这一局继续走下去。
在唱歌这方面,吕清连做他的对手都不配。
只是还要提防着对方出什么恶毒的法子,跟恶人斗,就需要用恶人的想法去想一想会出什么招式。
节奏很熟悉,耳边的音乐倾泻而落,从指尖流走,阮疏敲击着化妆台,抬头就可以看到镜子中的自己。
他身上的衣服让他有种回到八年前的感觉,青涩,对世界充满着热爱。元轩带着他去雕题岛,淡淡的对着他讲岛名的来源,十六岁的元轩,少年模样,不挡青涩,隐然有之后傲慢清冷的雏形。
八年之后在雕题岛,他也是一样在等一个人。一同长大,距离却仿佛越来越远。
阮疏陷入了尘封的记忆,吕清回来之后面对众人的时候还好,关上化妆间的门之后脸色就变了。
阮疏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吕清那张怒火中烧的眼睛。
看到闲暇以待的阮疏,吕清咬牙切齿,“你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阮疏揣着明白当糊涂,“唱的很好啊。”
说完他自顾自的啪啪啪鼓掌,赞许一样的眼神送给了吕清。
吕清听到他的掌声脸瞬间红了,阮疏好死不死来一句,“虽然比起原唱差一点,但马里亚纳海沟的距离还是很好填平的么,把珠穆拉玛峰倒栽进去,我觉得这点事情你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嘴角扬起,在笑,但眼睛中一点笑意都没有。
吕清眼睛中带上了湿意,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阮疏啧啧称奇,好一个影帝,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他做这个样子果然是业务熟练,传说中的三十秒钟可以自然流泪果然不是盖的。
愤怒都愤怒的风|情万种,是害怕随时有人敲门么?
“你干嘛做出这副样子呢?”阮疏低声道,“这样吧,我帮你叫观众。”
正好有人敲门。
阮疏欣欣然去开门,没想到门口的居然是元轩。
boss亲临了,后边有陪同的工作人员,大概是怕有人冲撞?这年头期待偶遇的不要太多。
元轩摆摆手,示意工作人员该忙什么忙什么去,看到吕清和阮疏没有在说话,“怎么了?”
“他唱的有些忘情了,把自己感动哭了。”阮疏道,“对了,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情况。”元轩找了个椅子坐下,吕清擦了擦眼泪,上前,坐到离元轩不远不近的地方,他选的位置好极,光影都铺盖在身上,如果不是见识过壳子里面的心多脏,连阮疏都要被骗过去了。
“我记得你是最后一个上场。”元轩随意的提起来,“如何,紧张吗?”
“有前辈在呢,怎么会紧张。”阮疏道。
吕清这时候才抬起头,眼圈一周都是红的,“唱着唱着就想起了简,我记得第一次听到他唱这首歌的时候,那种破茧成蝶,让人感动的感觉,结果走音了。”
声音中带着懊恼,还有已经近乎平静的哽咽。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拿捏的刚刚好。
阮疏心道果真会找理由,吕清做坏事的时候太会夹起自己的尾巴了,他还真的找不出什么理由送他一程。
元轩心中并不是如何开心,他不想让吕清来唱这首歌,但因为之前换赛区的风波,当初吕清自荐上来顶替简,算是他欠下的一个人情,吕清提出这个请求,他也不好拒绝,只能不指明道,“你对于感情爆破的处理很好,但理解少了一层。”
又觉得自己这话有些重了,没有解释清楚,对于用心做过的事情上,他还是相当负责,“大巧若工,大智若愚,有时候歌声处理过之后听起来很完美,但缺少了一重感情,所以我当初并不建议你唱这个。这首歌本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别人唱起来,终究少了一出味道。”
吕清的心结就是自己在元轩心中永远比不过简达随,被他这么一说,脸色倒是没变,心中不知道又在冒什么坏水。
“各有各的风味吧,”阮疏反倒成了和事老,一句话别有深意,“毕竟感情的事,不能强求。”
吕清头低着,眼神中闪过恨意的光芒。
“听起来你很有准备,”元轩把话头对准了阮疏,“说到这里,我到现在还没有听过你开口。”
“怕唱出来贻笑大方。”阮疏打哈哈,“你们都是行家,我也是第一次登台上,从前都是一个人关起门自己唱给自己听。”
元轩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是勾起了兴趣,“哦,是吗?不过Lana也是模特和歌手一起做,我相信你不会比她差。”
不然他也不会直接把这么好一个机会给了阮疏,诚然有对于简达随愧疚之情,但阮疏是简的兄弟,做起这些来,想必不会差劲。
董事会对于他这次的强行插手很是不满,元轩动用自己的权力这么安插一个人,犯了忌讳。
但这次的赛事当初就是他上报的议程,元训没有多说什么,让他签了一份军令状,这次如果收不回投资,直接去公司报道。
元轩没有说这些事情,他自己知道就好,何必宣扬?
阮疏倒是不谦虚,他斜斜的躺在椅子上,手指在化妆台上不时地叩一叩,很有节奏。
元轩双腿交叠,腰细腿长,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妥帖,额头有些碎发落下,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一时间,这不大的化妆间,寂静了。
阮疏忽的一笑,“自然是不会差。”
他微微抬起自己的头,下巴形状美好,脸色是骄傲的,哪怕虎落平阳,他也是洛克家的少爷,少不了那一份骄傲。
吕清从镜子中看到这样的阮疏,心中忽然产生了恐慌,像是梦中遇到下台阶踩空般,惊出一身冷汗。
阮疏是最后一个登台,也是压力最大的一个选手,前面确实有些人出现了意外状况,但常言道没有最差只有更差,但凡出现意外,可能被刷下来的就是他。
元轩在这里,吕清反而不好说什么。
不过他有的是时间等待机会,毕竟对付简达随的时候,他是观察了近三个月,打听了对方的消息,才“回国”的。
做了完全的准备,才能把敌人玩|弄于手掌之间。
***
全场的灯熄灭,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天地骤然给了光芒,给了声音。
音乐的前奏像流水一样,淌在人的心间,让这一夜经历了丰盛晚餐的听众们,喝了一杯茶,氤氲,迷蒙。
\\\\\\\\\\\\\\\"满街脚步突然静了\\\\\\\\\\\\\\\"
\\\\\\\\\\\\\\\"满天柏树突然没有动摇\\\\\\\\\\\\\\\"
人未至,声先到。
阮疏站在舞台的边缘,从地下升起。柔光打在他脸上,被无数倍放大,和背景融为一体。
这一刻的阮疏,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舒坦,之前见识过他削眉淡妆穿女装走T台的模样,凌厉的像是一把出鞘的剑,全身闪着冷冷的光,让你不由自主的臣服。
而此刻的他,收起了那种冷冽,衣着仿佛很随意,是件米色的风衣,素颜展示在众人面前。
LED屏幕上是普通的街道,普通的音像店,巨大的屏幕追着阮疏的背影,他像是在等什么人,停步,伫立,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停着不动,像一条逆流而上的鱼。
作者有话要说:《over the rainbow》现实中应该没有这首歌……歌词我我想方设法凑一块的,韵律什么都不懂,姑妄言之,大家姑妄看之~
七夕节都快乐啊,身为FFF团的单身狗表示,狗在我这年龄都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