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影 (清水吾心)

“我能不去吗？”

“这，为什么，总有个理由吧。如果为了收入问题，你可以跟迟先生要求，他点名要你去，应该是万事好商量，对了，你跟他私人关系还不错是吗？我还以为是你托他调动的呢。”

两人正说着，只听见有人敲门，门本来就没关，温婉静站在外面：“赵行长，迟先生来了，说是想跟林影亲自谈谈待遇问题。”

“好好好，请他进来。”赵行长欠身站起来。

不大会儿，迟青允带着墨镜无比潇洒地走进来，冲赵金川点了下头就坐在沙发上，看也不看林影，就说道：“我路过，想起明天你的人调到我那去，顺便进来谈谈林影的待遇问题，这种事大家说开了比较好，你们也是要备案的是吗？”

“是是是，人事上要走个小手续。”赵金川嬉皮笑脸地说道：“我跟林影时间不长，但是非常投缘，迟先生，可不要苛待他呦。”

迟青允好像是点了下头。

赵金川又说道：“林影的情况呢，每月的收入大概能有四千左右，平均吧，跑不出这个数太多；加班呢，一个月最多三次，我们行不搞疲劳战术，像别的行里那种一个月不休息的事是不做的。除了早会夕会，晚上也很少加班，我们也不像那些部门，天天数据统计到九十点。”

林影听着他在这胡说八道，默然不语。

“迟先生，林影年轻，在您那多干点也是应该的，只是，不会比在八里桥还累，是吧？哈哈。”

“当然不会，”迟青允白了他一眼：“我们朝九晚五，不加班，影儿，你九点来，五点走，好吗？”

林影没说话，赵金川笑道：“是是是，那敢情好，林影，你在迟先生那里享福了，啊？”

“影儿，我们一周休两天可以吗？有事你随时向我请假，我会批准的。工资呢，五千保底，若是工作出色，再长好吗？对了，我们公司的工作餐是免费提供的，你愿意三餐都在公司用也好，那就九点到餐厅，用完饭再去上班，好吗？”

“哎呀，那感情好啊，小林啊，你掉进福窝里了，可好好谢谢迟先生吧。呀，好好。哎，对了，迟先生，你那还缺人吗？我有个小表妹，今年刚毕业，人很机灵，又很漂亮，您看，要是缺人…….”

迟青允厌恶的看着赵金川，按照他的脾气，就一口噎住他说不缺，但是今天，他特别想呕呕这个赵行长。

“缺啊，只要是人才我们都欢迎，你表妹能干什么？”

“出纳啊，迟先生，哈哈，您不是缺出纳吗？林影干的这个就行。”

“出纳？哼哼，你妹会点钱吗？”

“会啊，点钱谁不会？”

“那行，看赵行长的面子，明天让她来找我面试，要是通过了，凭你赵行长的关系，我一个月给她一万，好吧？”

“好好好，哎呀，太好啦，太帮忙了，哎呀迟先生太场面人啦！这，这，怎么谢您好，她妈妈也会很高兴的。”

“你先别谢我，我说了也不算，要是她技术不合格我也留不住她。”

“哎呀，还不是您一句话……不知道迟先生什么标准？”

迟青允深情地看了林影一眼，说了句：“能跟他一样，我就要。”他抬起头趾高气昂地望着赵金川说道：“能达到林影一样水平的人，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二十五、

赵金川说林影掉进福窝了，那是，半点都不夸张啊。林影自己一间办公室，不能说大吧，可也不算小，办公用品、电脑、一切都能看出来是新置办的，窗台上摆放着各种绿色植物，其实，林影没什么活儿，一天的工作紧吧紧吧，半天就能干完，伺候这些花就是他最主要的活之一。

办工桌旁还有张宽大的沙发，连被子都准备好了，那意图是明显的就差写上：“欢迎午睡”了。一旁的橱柜里，各种红茶、绿茶、白茶、黑茶、咖啡、各种零食茶点一应俱全，看得林影哭笑不得，这是休闲啊是上班啊？

他过来的第一天，秘书就给了他一个新的工资卡，林影追加网银的时候，看见上面已经打进了五千块钱。

林影“正常”工作了三天。第四天，二东家就腆着脸来陪伴他了。

林影说：“你来的正好，我正想问领导呢？我的工资是怎么回事？”

“怎么？工资没打上吗？”

“打上了，就是打上了，我还没上班呢，怎么先发了一个月工资？”

“哦，惯例，试用期间先发一个月的，留用时省的再发麻烦。”

林影差点没哭了：“没听说这么败家的惯例。”

“影儿，我不是你领导，我就是一同事，从今儿起，我也在这儿工作了，嘿嘿，影儿，我们有缘吧。”

“迟先生，你不会跟我同间办公室吧？”

“好啊，你同意吗，影儿，现在我就搬过来。”

“哎，你不嫌地方小啊。”

“也是，要不你去我那儿吧，好吗？”

“迟先生，你要是这样，我绝不逗留，立刻回行里去。”他说着站起来，把新发的银行卡拍在桌子上。

“别别别别别，不愿意你说话，生什么气啊！我不来不行吗？”迟青允赶紧摁住他，过了一会儿，看林影平静了，他又试探着靠近他说道：“嘿嘿，影儿，在这儿呢，我是组长，嘿嘿，名义上是你小头头，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就成，想请假啊，想回家啊，想去旅游啊，都跟我说，我批准。要是工作上有不明白的也来问我，我负责指导你。要是业务上出了差错，也来找我，我给你抹掉。好吧，影儿，要不这样，反正以后大家同事了，今后上班下班你就搭我的顺风车，这样万一迟到了算我的。”

林影看着他默不作声，等他说完了，才开口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养鸟一样把我养起来似的？”

“哪能啊，影影，我们好同事团结友爱啊。”迟青允借口往林影身边靠了靠。

“你跟所有的同事都这么团结友爱？”

“啊？”

“别这样，青允，我是不求上进，是贪图享受，可是现在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就是，就是百无一用，你凭什么对我好，不就是，不就是那么点心思？我……”

迟青允不等他说完一把抱住他：“别说了影儿，我知道，我都知道，要不然把你弄到我哥的公司，一个月才给你五千块钱？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喜欢你，不知不觉的就做过了，你体谅体谅吧。”

林影推开他，低着眼睛说道：“你的感情就好像是千金裘，不，是千金都不换的贵重裘衣。”

“影儿……”

“可是哥哥，我在夏天啊。”

?嘿嘿，地球在转啊，影影，还能老夏天，赶明天就冷了。?

?赶明？恐怕你也凉簿了。?

?影儿，什么千金的大衣簿这么快呀？?

林影转过身，两手撑在身后的桌子上，露出一个堪称美艳的微笑：?我们打个赌好吗二少爷，我就不相信你比谁就坚贞了。?

?考验我？好啊！影儿要是我通过考验，你就嫁给我，怎么样？?

林影听着这话下作了，回过身不再接话：?工作时间，别谈工作无关的事为好，二少爷你很闲是吧，帮我去把电脑旁的资料发个快递。?

?行啊，林影，上班三天敢指使老板了啊。看我炒了你。”

?求之不得。?

迟青允冲他瞪了下眼，乖乖夹起文件出去了。

不管林影是真愿意还是假不愿意，他必须得承认，在新公司这一礼拜过的那叫一个舒坦。林影觉得，完全歇过来了，头也不沉了，腰也不酸了，眼睛也明亮了，浑身充满了力量。那天他给程菲菲打电话，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程大小姐正悲剧的准备着无穷无尽各种名目的考试。

林影说：?什么时候考？怎么没人告诉我？?

?考试名单没你，真是掉福窝了。?

林影不知道，支行通知林影考试的电话恰好被迟青允接了，他连个哏都没打就给推了。

“星期五林影加班，去不了。”“下星期三也加班，补什么考！”“真不行你们把卷子送过来吧，我监考他做。”

于是，迟少爷拿着林影的月考卷子堂而皇之的来找他了。

“你又干嘛，我忙着呢。”

迟青允把卷子往桌子上一拍，说道：“考试了，我监考你，不准作弊啊！”

林影笑道：“什么呀，复习材料都不发，直接考试呀，有没有人性。”

“就是测验你的实力，发什么复习材料，少废话，快考，我这儿记着时间呢，考不及格，看怎么治理你！”

林影看过卷子看，还真是自己行里出的那一套，抬头是支行行名，标注着第几次考试，姓名、所属行名、成绩栏。从前考过那么那么多次试，每一次都是紧紧张张的，头上白炽亮眼的灯光照着平滑的卷纸，让人有些头晕目眩，考场静的吓人，只有沙沙的笔尖蹭着纸面的声音和偶尔不知什么人的咳嗦声，至于监考人员，都像猫似得，走起路来没半点动静。想想都让人怪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