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很久了吗?”
白辰一边打着方向盘倒车一边说,“也没有很久,主要是这地方没来过,有些难找。”
温路宁“嗯”了一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等到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大路上后,白辰才抽空看了眼他,问:“很累?你那个学生怎么样了?”
“身体没受到实质性伤害,精神上的比较严重。”
“嗯,精神创伤这个也比较麻烦,只能慢慢来,你不用着急。”
温路宁睁开眼,说:“我没有着急。”
白辰看他一眼,“没着急也别愧疚,这事错不在你。不要说我冷血,说白了她只是一个你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学生,在云色那种地方发生过的类似事情太多了,你比谁都清楚。”
“可是是我把她带走的,却没有再管她。”
白辰劝解无力,叹了口气。他知道温路宁这是走进了死胡同,像温路宁这么永远淡然自若的人偶尔也会感到疲惫,他除了叹气外真找不出其他词来感叹了。
“总之把你该帮的忙帮了,其他不要再牵扯更多了。”
温路宁抿唇不语。
“你找的是国内顶尖的心理学家,相信那个女孩迟早能走出来的。其他的,温路宁,不要再自责了。更不要把她当做别人。”
温路宁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就往窗外看,藏起了自己的神色。
白辰心里叹了口气,心知自己说错了话。挽救也来不及了,最终两人沉默地度过了剩下的路程。
第10章 搭讪
姚二少最近接了个新戏,角色是个杀手,在戏中是男二号。他心里记着某件事儿,便愣是空出一整个月的时间,将他的全部戏份赶拍完了。这要求是姚二少提的,但就因了“二少”这个身份,愣是没人敢反对。再说人家虽说霸道了些,可戏拍下来也是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的。所以即便是刚获得某奖项最佳新人奖的男一号同学,也只敢在角落里恶毒地咒骂两句。
这种拼命十三郎的工作状态,最为感到的惊讶的只有两个人,许安平和莫北。莫北来劝他休息的时候,姚远臭脸一摆冷嘲热讽地把对方赶跑了。轮到许安平了,他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摆着架子暗讽他是不是跟莫北妇唱夫随。
许安平委屈地为自己叫冤,“我发誓我和莫北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姚远鼻子出气冷哼了一声,“就算你和他有一毛钱关系也和大爷我没关系。”
门外莫北手刚搭在门把上,听到这话动作一僵,脸色也白了一层。
许安平耸了耸肩:“听说你都快扎根片场了,我这不担心你老人家吗。真是欠你的,能不这么拼命吗?”
姚二少状似认真地想了想,摇头道:“不行。”
“你总得给个理由吧!”
“我要追一个人。”
“噗——”许安平一口口水差点没呛死自己,“你说什么?追人?”
不怪他反应这么大,从小到大姚远身边的伴哪个不是自己凑上来的。姚远自己追人的次数五只手指数都多了,最多三个。他瞅了瞅姚远的表情,小心问了句,“说真的?”
姚二少连眼角都懒得施舍他。
许安平恢复正常,“咳,好吧。看来是真的了。那能告诉我是何方神圣吗?”
“温路宁。”
“嗯,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等等,你说的温路宁该不会和我知道的温路宁是同一个人吧?”
姚二少淡定地点了点头。
但许安平不淡定了,“二少,你没搞错吧?前两天你还让我调查人家呢,该不会是因为要追人家才让我调查的吧。那你早说啊,我就去调查他过去的情史得了,不需要花费这么大力气,跨越了半个中国去拉关系了。”
姚远哼了一声,“想太多了。”
“啊?”
“该调查的继续调查,这是两回事。”
许安平一愣,表情有些为难,“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姚二,说实话,我说这话你不要生气……我总觉得那温路宁不简单啊,你如果说就为了找找乐子,适合的人多着呢。你玩谁都行,非挑了这么个笑里藏刀面具比城墙还厚的,万一损失了些什么…也划不来啊。”
这是他的大实话,因为调查的缘故,他了解到的温路宁比姚远姚多很多。虽然信息不多,但也算积少成多,随着调查的越深,许安平越是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姚远确实是在花花世界玩惯了的人,但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对方外冷内热的本质了。很多时候,他都只当臭着脸的姚远是闹脾气的任性叛逆少年。
“许安平。”
忽然一声唤回了他的思绪,“啊?”
姚远那双大多时候不是瞪人就是阴沉沉盯着别人的眼睛,此刻平静地望过来,然后就见他一笑,开口:“上次的事情,对不住了。”
许安平立马明白他指的是哪件事,能从姚二少嘴里听到抱歉比登天还难,反倒让他觉得有些尴尬。为了掩饰情绪,他走过去拍拍姚远的肩,说:“兄弟说什么对不对得住的。你想玩就玩了,但温路宁这个人,确实没表面那么纯良。总之你留个心眼吧。”
姚远勾了勾嘴角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
温路宁过了平静的一个月生活,其实这次才是他已经习惯了的生活节奏。
这日上课,刚走进教室,他便察觉到有些奇怪。
虽然他不太认人,但至少记得往常前面几排坐的永远都是女生。可是今天……皱了皱眉,往教室后面看了看,果然,后面几排挤满了女生。平时只能委屈地待在最后的男生们今天终于可以翻身做主人,一个个都正襟危坐认真地不得了。
温路宁收回目光,走上讲台。
台下窃窃私语的声音仍在,且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重重咳嗽了两声,温路宁企图引起学生的注意。
往日总是听别的老师抱怨台下的学生开小差是件多痛苦的事情,那种仿佛只有你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感觉十分憋屈。
他从前没有体验过,今天也算体验了一把。
这感受可不好。
于是向来温颜温色的温老师难得冷了脸。
“看来大家是不欢迎我了,我想我是不是应该现在离开。”温路宁沉沉的声音不带感情地经由话筒扩散开来。仿佛在吵杂的人群中扔了一颗炸弹,轰地一声巨响后再无声息。
沉稳而不带笑意的视线环视教室一周,所到之处无不似冷风刮过,吹得人心头一颤,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温路宁终于收回了视线。
转身板书的时候,却听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叫了自己一声。
“温老师。”
已然消失无踪的窃窃私语顿时又出现了。
温路宁转回身,朝后面看去,视线所及之处再次回归安静。顿了顿,他若无其事的打算转身。
这时,一只手臂举了起来,同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温老师。”
姚远就这么保持着手臂伸直的姿势,从座椅站了起来,然后才放下手臂。他脸上戴着大大的墨镜,可这并不能掩盖他柔和完美的线条,微微勾起的嘴角更是尽显贵族气质。坐在他身侧的同学多看了一眼,立马脸红着收回了目光。
姚远从来就不是硬朗阳刚的,但他的美丽却能不显阴柔,除了他本身刻意塑造之的因素外,也有他打心里不在意自己这张脸,凡是跟着心走的性格的原因。至于他的性格,你见过哪个美人霸道暴躁还喜欢玩美人的?没有吧。
温路宁定定看了对方一会儿,调整了下麦的位置,然后说:“这位同学,教室阳光不烈,不需要戴墨镜的。”
姚远,“……”
开始上课后,再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学生听得认真,温路宁一张脸也慢慢恢复如常。不再冷着脸的温老师还是那么温润亲切,众人心里这么想着便也大胆起来。他们这节课一上就是四节,可极少有人感觉难熬。实在是老师赏心悦目,课堂气氛又好,通常大家有什么说什么,温老师年纪轻,承受能力也足够强。兴致来了,可能还来回对两句。
这边温路宁讲到心里暗示作用的时候,不知道哪个角落的学生大声提了个问题,“老师,如果一个人长时间喜欢另一个人,那个人是不是也会喜欢上他?”
大学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提到喜欢或爱之类的话题总会引起很多人关注。这个问题与本节课内容关系不大,但被一百多双灼热的眼睛盯着,温路宁想了想后还是认真地说:“心理学上确实有类似的说法,两个人之间存在心理呼应和心理暗示作用。但就我个人的看法而言,感情这种东西是勉强不来的,相比长时间细水长流式的培养感情,我更倾向于短期内感情的迸发所带来的刺激感受。”
教室里顿时一片哗然,有男生吹了两声口哨,“看不出啊,老师您的思想竟然这么前卫fashion!”
一屋子女同学都红了脸,怀揣着小小激动的心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