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夜的门口站着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他们穿着脏兮兮的劣质西装,头发染成各种奇怪的颜色,衣襟敞开着,嘴里咬着牙签。看见伊臣下了车站在门口,男人们有些意外,纷纷露出一种不怀好意的淫/笑。
怎么,张松那个蠢货是上次办坏了事以后,急于将功赎罪,糊里糊涂的送了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来给刘老大享用?话说这小子长得还真挺好看,脸够漂亮,一副风流潇洒的气派,还带着几分文化人的感觉,就像是什么来着……哦,羊入虎口!
这群小流氓虽然喜欢浓妆艳抹的性感美女,偶尔换换口味欺负小白脸男人也不错。前几天有个弱鸡大学生来场子里看热闹,被他们好好玩弄了一番,最后被脱得只剩下内裤,哭着逃走了。
今天,这个鲜嫩的新货又能在魅夜里撑多久呢?三分钟?五分钟?
伊臣对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视若无睹,回头看了车子一眼:“你先走吧。”
车里的简瞳点了点头,脚下一踩油门,就把他那辆破车开走了。
下午在海豪集团开完会以后,伊臣打电话让阿伦去把卓麟接回家,自己则回到公司去跟简瞳和张松碰面,三个人找了一家快餐店简单吃了一顿,也没喝酒,晚上八点准时来到了魅夜。
在魅夜门口,张松跟在伊臣身后,依然是一副缩头缩脑的样子,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伊臣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门口的那些人,低声问张松:“他们是什么级别的成员?”
“普通看场子的打手,也干一些跑腿和保镖的活儿,”张松低声说,“兴义会的上下阶层没有天玄会那么严格,当家老大是刘远雄,下面有三四个白哥那样的心腹,再下面就是一大群这样的小兄弟。”
伊臣点了点头,了然于心,就不紧不慢的微笑着走了上去。
守在门口的那群小流氓正想给伊臣一点颜色看看,见他主动过来了,就吐掉牙签,流里流气的迎了上去围住他:“哎哎哎,站住!哪儿来的?”
伊臣客气地笑笑:“诸位小哥辛苦了,我是经由公司的张主管介绍,前来贵地洽谈一些合作业务的。要是方便的话,还请麻烦哪一位给传个话?”
小流氓们互相对视一会儿,仰天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张主管!张松原来你小子这么厉害啊!”
“你们听到没有,他是来洽谈业务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哥想洽谈什么业务?要不要给你准备几份合同和签字笔?”
“再来泡杯好茶,准备一个隔音效果好的房间,摆上一张kingsize的大床让你脱光了衣服躺上去跟我们刘老大慢慢谈!哈哈哈哈哈!”
“哦,对了,你知道男人跟男人是怎么谈的吗?哥几个今天就教教你,你就光着屁股用你那个小洞夹着笔,给合同签上你的大名,这业务就谈成了哈哈哈哈哈好玩吧?!”
伊臣在心里叹了口气,下午开会的时候,堂口的那些小弟已经够粗俗的了,没想到兴义会这里还更胜一筹。但是,这些小流氓都把他当成什么了?随便被调戏两句就会脸红的小男生吗?
要是论说下流话,卫霆飞一个人就可以甩他们好几条街,他们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他都被那头禽兽洗礼过了,还会在乎他们这些不痛不痒的调戏?
于是,伊臣淡定地又笑笑:“抱歉,我知道诸位小哥热情好客,不过玩笑话可以等一会儿再说吗?我快迟到了,怕刘老大会生气。”
嘿,这个小处男还挺假正经!
小流氓们有些恼羞,他们忙乎了半天,伊臣连脸都不红一下,这让他们的面子往哪儿搁!
一个看起来像小头目的家伙凑上来,歪着头朝伊臣上下打量,露出下流的邪笑:“小子,你迟不迟到我们可不管,像你这样的货色难得一见,不让兄弟们玩个痛快是不会放你走的!”
他说着就伸手往伊臣的脸上摸去,当然,这些小流氓也不是真的喜欢男人,只是比起欺负娇弱的女人,偶尔欺负几个弱鸡男人更能让他们展现雄风,获得强烈的心理快感。
然而伊臣眼疾手快,小头目的手才刚伸出去,他就一把抓住了他。
啪。
一叠纸钞拍进了小头目的手里。
他一愣,抬头看见伊臣依然笑得很客气:“诸位小哥就行个方便吧,我真的快迟到了。”
小头目怔了几秒钟,慢慢咧嘴笑了起来。看不出这小子长的文文弱弱,做事倒是还挺上道的!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欺负弱鸡,那些傻帽不是逃就是不识时务的跟他们挑衅,全都被他们整得惨兮兮的。
还是这小子够识趣,知道用钱来给自己自己解围,而且钱给的还挺大方!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小头目捻了捻那叠钞票,看伊臣的眼神立刻就没有刚才那么猥琐了。他拍拍伊臣的肩膀:“小子,算你懂事,我们这就……”
话音未落,有人从魅夜里走了出来,朗声问:“你们聚在那里干什么?”
伊臣抬起头,看见一个身穿黑色对襟中装的年轻男人。那男人长得身强力壮,粗犷的眉眼透着一股戾气,腰板直挺,整个气质看起来就跟这些小流氓不是一路货色的。
张松看见他,连忙低头哈腰的迎上去:“白哥,别来无恙啊。”
原来他就是张松早上打电话联系的那个白哥,刘远雄的心腹之一。
伊臣在心里笑笑,转身就撇下那些小流氓,缓步朝白哥走去站在他面前,眉目含笑的冲他点了点头:“白哥好,久仰大名。”
白哥打量了伊臣几眼,心中暗暗惊奇。早上电话里听张松那样说,他以为能受谢荣赏识的大概是个跟他差不多模样的硬汉,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玉树临风的小白脸,长得还挺漂亮的。
他在兴义会呆的久,整天面对那群粗鲁下流,只会打打杀杀的小兄弟,只觉得乌烟瘴气,心里挺烦。所以,偶尔看见伊臣这样温柔礼貌的小帅哥,他整个人都眼前一亮,感觉像是一阵温暖的春风拂面而来。
要是能把这样一个人才吸引到兴义会里来,帮派里一定会大不一样。
立刻,白哥对伊臣的态度就和善起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叶先生了?该说久仰的是我才对,在下大名白泷,听说贵公司的谢先生对你十分赏识,我们的刘老大也很感兴趣,已经在上面恭候你多时了。”
伊臣笑笑:“让刘老大苦等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是……”
他说着,不动声色的用眼角撇了撇身后的那群小流氓。
白哥心领神会,知道这些人肯定又在纠缠第一次来魅夜的生面孔了,立刻声若洪钟的吼了一声:“你们他妈的在干什么?!”
小流氓们正躲在角落里平分刚才伊臣给的钱,被白哥这么一吼,全都吓了一个激灵。还没等他们开口,伊臣就敏捷地拦在白哥面前,故作客气地笑笑:“白哥就不要为难这些小兄弟了,他们讨生活也不容易。刚才是我给的见面礼太少了,是我太不懂规矩,你别怪他们。”
刚才那个小头目听伊臣这样说,只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个小白脸听起来好像是在帮他们开脱,但为什么听起来总觉得不太对劲?
白哥听到伊臣这么说,一下子就火了,他知道这群手下真本事没多少,专拣软柿子捏倒是挺擅长,还个个见钱眼开。平时关起门来在自己家里瞎折腾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把手伸到刘老大准备挖角的人才那里,这丢脸都丢到外面去了!
他越想越气,冲上去就一脚踢翻了那个小头目,又揪住他的衬衫领子,“啪啪”的左右开弓甩了几个耳光。小头目被打得眼冒金星,跌倒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整个人都稀里糊涂,痛的嗷嗷直叫。
白哥从他怀里搜出那些钱,又从其他人手里把剩下的钱也抢了过来,交回到伊臣手里。
“都他妈跟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是刘老大看中的人,敢从他手里要钱,小心刘老大卸了你们的胳膊腿!”他一边骂,一边又踹了小头目一脚。
“白哥,你这又是何必,兄弟们讨生活也不容易。”伊臣嘴上客气,手上却一点都没客气,心安理得的把钱收回了怀里。
小头目被揍的又疼又晕,都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忽然听见伊臣如沐春风般的温暖声音,脑袋倒是慢慢清醒了过来——原来如此,他是着了这个小白脸的道了!
要是他真想给他们开脱,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就行了,可他偏偏就把给钱的事情说了出来。白哥听说了这件事,这才会火冒三丈把他暴打一顿,结果那个小白脸不但没损失一分钱,还白白捡了一场好戏看,顺便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小头目越想越气,肿着眼睛,咬牙抬起头。
这个时候,伊臣已经跟着白哥走进大门里去了,似乎觉察到了小头目的视线,他回头看了小头目一眼。
那琥珀色的眼瞳又深又冷,像是初春的暖风瞬间凝结成了寒冬的冰雪。
刚才那些温暖的微笑和客气的态度,就像是一场幻觉,仿佛这个冰冷幽深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他。
小头目整个呆住了,他目瞪口呆地伊臣收回视线,与白哥笑聊着走进了魅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