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致远语气不快,童桦暗暗向sing求助,“你说,我打他能赢吗?”
sing微微叹了口气,“能。”
“对吧,”童桦朝夏致远笑笑,“你不信我,总该信sing的话吧?”
夏致远看了他一眼,却只是问sing:“真的没问题?在岛上他住哪里?吃什么?”
“吃住你不用担心,我在这里这么多年,能照顾好他。”sing微微垂眼,“还有训练,我会做他搭档。”
……
和童桦讲定回主岛找银行汇款,明天再回来庞劳岛看他。三人回到快艇停泊的地方,夏致远孤身登船,驶向渔村。
回头看着岸边越来越小的人影,他总觉得提心吊胆——但好在sing在童桦身边看着,自己总算是放了一半的心。
回到主岛,夏致远赶紧找了车开往岛上最大的银行,当天就顺利的往账户里汇了首笔二十五万美金。
直到打童桦手机,经他确认说款已经收到,夏致远才舒了一口气。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能做的,或许仅限于此了。
※
远远的一阵叫好声传来,夏致远看到一群小拳手围起了一个半圆,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圈内两个拳手对打。
自从把童桦留在庞劳岛上,夏致远每天清早就租快艇到岛上来看他,到了第三天,他已能熟门熟路地找到拳手们的训练场。
清晨太阳虽已露脸,岛上海风阵阵,并不十分炎热。
沙地上,童桦和sing正在搭档对拆练习,和在正规训练馆不同的是,他们两人除了手上缠着的白色纱布,并没有其他任何护具。
夏致远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说是练习,他们手下却都没怎么留情。和自由搏击比赛中,各个不同流派的选手混战不同,童桦和sing自小一起训练,两人招式相仿,又熟悉对手的特点,短短一场练习也打的精彩纷呈,看的旁边的小拳手们目不转睛,不停的为他们拍手叫好。
“爽!”
和sing两人滚倒在地之后,童桦放开他站起来。
见夏致远在旁边,童桦用手抹了把汗,朝他跑过去。
“你们这算是谁赢了?”夏致远边问,边递了瓶水给他——这几天,见他们平时喝的都是留存的雨水,他每次过来,都会带上一堆瓶装水。
“谁也没赢。”童桦接过来,拧开就往嘴里倒,“就是sing比较经打,不像阿山那个没用的,三天两头威胁我不陪着练了。”
想起以前被他踢倒在地的大块头拳手阿山,夏致远不禁莞尔。
sing跟周围的小拳手交代了一番之后,也朝他们走过来。童桦把手里还剩的半瓶水扔给他,sing也不避嫌,接过就喝。
“明天比赛之后,我们就能走了吗?”待他喝完水,夏致远问道。
“嗯,”朝夏致远点点头,sing说,“九爷答应的事还是算数的。”
“如果结束的时间早,直接包车往曼谷走吧。”这几天,夏致远在主岛早就打听好了行情和路线,“到曼谷的黑市,应该可以弄到护照,其他事情等回国再想办法。”
“谢谢,不过……”听了他的安排,sing却没有马上答应,“如果比完童桦太累,我们在渔村休息一下再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森林里的小纯洁给我扔的地雷,果然是情深啊~~~
第五十九章 折磨
第二天比赛的时间定在上午十点,夏致远早晨来到训练场,却没看见童桦的影子。
沙地上只有一群光着上身的小拳手在训练,夏致远刚想往他们宿舍那边去找,就见sing穿着他那件万年不变的狮子t恤衫,从远处跑了过来。
“童桦早上跟着师傅在做准备,等会儿我带你去拳场。”
“你不陪着他吗?”
夏致远心下诧异,这几天就他所见,童桦的训练一直由sing陪着,而这里的小拳手,如果能得到sing的几句指点,往往也会非常高兴。
sing对他摇了摇头,“从小带我们的yong师傅,今天会陪他上场。”
“是那天在场外跟你说话的人吗?”
夏致远依稀记得,那场无差别比赛中,正是一个教练模样的人对sing吼了几句之后,他奋起反击,才让童桦见着了脸。
“嗯,yong师傅是从小看着我们长大的。”
搞不懂他们的师承关系,夏致远转而问起sing,“你东西整理好了吗?”
sing微微挑眉,继而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全部都在这里了。”
※
今天拳场的比赛其实一早就开始了。sing陪着夏致远,在二层看台上找了个位子,等着童桦和胖子那场压轴赛开场。
“我们不坐前面吗?”本以为由sing带着能坐的近些,没想到仍是第二层的位子。
目视着铁笼,sing面无表情的说:“童桦说比赛的时候,怕看到你分心,让我带你坐远点。”
既然是童桦的安排,夏致远再无异议。
坐下之后,对场上的泰拳比赛瞄了几眼,夏致远随口问起sing童桦的情况来。
“他这两天休息的好吗?”
夏致远跟着去看过他们的宿舍,不大的房间里,密密麻麻的摆着上下铺高架床,既没有风扇也没有空调。
这几十个拳手住在一起的房间,还没有童桦在家里一个人用的卧室套房大。而童桦睡的那张床,还是sing叫一个小拳手让出来的。
“挺好,吃住都还习惯,”sing说着,倒是问起夏致远来,“童桦家里是不是很有钱?我记得,他是被绑架过来的?”
“嗯,”夏致远点头,“不过他爸爸去世以后,没给他留下什么遗产。家里其他人品行不好,差不多断绝来往了。”
sing听了,默默点头,忽而有些突兀的说:“夏老师,你借给我的钱,虽然不知道这辈子是不是能还得清,但我会尽力一点点还你。”
“不用,”夏致远说的很干脆,“没有你把童桦送回家,他现在说不定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我对你的谢意,不是钱能说清楚的。”
拳场的看台上,一如既往的嘈杂中,sing微微叹息道:
“遇到你,是他的运气。”
……
拳场里的观众们对今天的压轴赛很是期待,特别是那天见识到童桦大展神威,三下五除二就干倒了对手的人,今天更是在他身上下了大注,期待着好好捞一票。
对投注完全无感,只想比赛快点结束的夏致远,却在看到童桦登台的那刻愣住了。
戴着蓝色的头箍和臂箍,童桦从小臂到手上都密密的缠绕着麻绳,加上脸上的眼妆,让他看上多了几分盛装打扮的味道。
台下响起古老的泰国音乐,童桦和同样戴了头箍臂箍的对手,在乐声中神情肃穆的走进铁笼。
两人就位之后,并未马上开始比赛,反而各自在铁笼中找了个位置,先是双膝下跪,又双手合十弯腰跪拜,直至额头触地后,双双静默不动。
“他这是?”乐声中,夏致远询问身边的sing。
“拜师拳舞,非常正式的比赛开始前,拳手会跳,”sing答道,“师傅不一样,每个拳手跳的也不同。一般看这人跳什么样的舞,就知道他大概是哪个拳馆来的。”
跪地祈祷片刻后,童桦起身,开始进行漫舞。
从单膝跪地向后弯腰,到单腿直立随乐声舒展双臂,正如sing所说,童桦跳的拜师拳舞和他的对手完全不同。而相比对方笨拙的动作,削瘦的身形下,他柔韧而不失力量的舞蹈,更令观者赏心悦目。
此时此刻,遥望着铁笼中标准泰拳装束的童桦,夏致远忽然觉得,自己对他在这里度过的漫漫时光,不仅知之甚少,甚至无法想象。
“你看见他戴的蒙空和八戒了吗?”指着场内的童桦,sing问夏致远。
“你是说头上和手臂上的装饰?”
“嗯。”
比较了一下胖子身上的装饰,夏致远向sing求教,“好像和对手颜色不一样?有什么说法吗?”
“这是吉祥环,不同的颜色表示拳手不同的等级,每个拳场可以自己定,”sing给他解惑道,“yong师傅看了这几天的训练,让他戴蓝色的上场——这已经是我们这里的最高级别了。”
夏致远微微一笑,“他打拳是不是很有天分?”
“嗯,”sing诚恳的说,“比我天分高。”
几分钟的拜师拳舞结束之后,两位拳手摘下头上的蒙空递给铁笼外的师傅,又相互鞠躬,手掌合十行礼。
礼毕,比赛终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正式开始。
没有花哨的试探功夫,场外的裁判刚宣布比赛开始,童桦就冲向胖子,用右肘的一次肘击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之后的比赛中,虽然身形差距很大,但正如上次一样,童桦充分利用了自己灵活的特点,往往在对手同一个要害处施以多次打击,让胖子无奈的节节败退。
“他打的……”看了一会儿比赛之后,夏致远犹豫着对sing说,“比平时凶很多……我看了他好多场比赛,哪怕见血的那些,和今天的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