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还不够吗?!”
他的声音愈发的颤抖,整个人也变得激动起来。手里那把刀在苹果上刻下深深的一道印记之后,那锋利的刀刃也亲吻在了欧阳泽的手指上。
只是一会儿,从欧阳泽手指尖流出的鲜血便染红了那只苹果的一角,顺着那长长的苹果皮延绵到了地面,在那光滑的地砖表面聚积成一滩血泊。
“你的手流血了,快去清理下吧。”
虽然我很想关心他一下,很想像以前那样激动得大声呼喊,慌忙的从身边拿过一切可以止血的东西去堵住那个伤口…
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我只是淡定的靠在枕头上,冷眼看着欧阳泽那根不断渗出血液的手指。眼看着那殷红的鲜血点染着那只淡黄色的苹果。
那股冲动被我的理智所压迫,对他那种心动的感觉也被那经历过手术的胃给吞噬。此时的他对我来说与一个陌生人无异。
“睿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像以前那样!你才能像以前那样爱我!”
欧阳泽猛地起身,手中的那个苹果就像是他丢弃的理智一样,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在空中滴落几滴果汁与鲜血的混合物后便坠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与地面上的影子亲吻的瞬间也溅起了星点的果肉。
他用那只沾满了鲜血的双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那十根手指上,死死地压在我的身上,压迫着我那本就脆弱的神经。
“像从前那样爱你?怎么可能,根本就不可能…”
看着他怒目圆睁的样子,我只觉得好笑,看着他近乎发狂的表情,只让我无语。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可能再唤起我那颗已死的心了。
“欧阳先生!你的手怎么了?!”
克里斯桃刚进门便看到了欧阳泽那双沾满了鲜血的双手,吓得她手里端着的刚洗好的水果都撒了一地。
她赶紧跑过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餐巾纸就往欧阳泽的手上塞,恨不得把那一盒抽纸都一下子抽光。
“为什么!为什么!”
欧阳泽还是像个神经病患者一样,用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质问着我。
看着他两眼里充斥着的红血丝,还有嘴角那星点的唾液。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他的话,因为他此时的表情正对我实施着高压,让我没有力气去说话。
“欧阳先生你先起来,陈睿现在是病人。”
克里斯桃奋力的掰着欧阳泽那带血的手指,但不论她怎么用力,哪怕手指都被勒得失去了血色,欧阳泽依旧不肯放开。
“滚开!”
欧阳泽猛地一抬手,便把克里斯桃甩到了一边。克里斯桃还没找好重心,被欧阳泽这么奋力地一推,整个人也都摔倒在地。
尽管被欧阳泽推倒,但克里斯桃却依然在紧张着欧阳泽那受伤的手。起身的瞬间也是去那纸巾擦拭欧阳泽那还不断流着鲜血的手。
看到他这么没有人性的行为,我的手都开始发痒。
“啪!”
最终,我还是没有忍住,还是在他的左脸上留下了一个红色的五指印。
“你发什么疯!克里斯桃也是你能打的吗!”
被我这么一打,欧阳泽先是一惊,瞪大着眼睛看着我嘴里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两片嘴唇都在微微的颤抖。但随后,他便又回到了刚才那副柔情的模样,两眼含着泪乞求着我的原谅。
“我们回不到从前了!镜子破了都还tm的有裂痕,你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会比镜子特殊吗!”
欧阳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他好像知道了我话中的意思,所以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当我看着他没精神的向后退着步子,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地面的时候,我的心竟然没有丝毫的感觉,这一秒,他不是我爱的那个男人,下一秒他也不可能再会是我爱的那个男人…
“克里斯桃你没事吧?”
“没事…”
尽管克里斯桃是冲着我在微笑,但是她的双眼却是注视着那个瘫坐在椅子上的颓废的男人…
☆、第四十章:选择欺瞒
那个巴掌好像在欧阳泽的心里留下了创伤,从那之后,他再也不敢向我献殷勤,再也不敢跟我说一句话。
这样互相沉默的日子真的很好,因为这样一来,他就不会每天都跟我说些无聊的话题,讲些无聊的事情,更不会说些肉麻的情话来唤起我内心对他的爱。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在躲避凶狠的父亲。虽然每天他都还是守在我的身边,但是他却始终不敢抬头看我,生怕我会一不高兴再甩给他两个耳光。
那个教训让他怕了,让他不敢再理我了,不知不觉中也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让那道鸿沟越来越深…
克里斯桃每天都周旋于我和欧阳泽之间。前一秒还在给我削着水果,下一秒就能跟欧阳泽聊聊天气。她总是想要拉近我和欧阳泽之间的距离,但是这根本就是无用功,不管她做得再多我都不会说一句话,欧阳泽对我也始终都是惧怕。
“陈睿,你就打算这么一直下去?一直这样不理欧阳先生?”
趁着欧阳泽去公司的时候,克里斯桃也找到了机会问我这个敏感的问题。似乎是那两天我脸上露出的笑容给了她信心,以至于更加不能被触碰的问题她也问了出来。
“结婚后你还打算这样?下半辈子两人都这么互相不说话?”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那满脸疑问的背后装得都是欧阳泽,好像那天欧阳泽对她做的事都算不得什么,以至于她可以忘的这么快。
“他那天推你,你就没什么反应吗?现在你还来帮着他,你是不是傻了啊?”
虽然克里斯桃是学过一点中文的美国人,对很多脏话也不是很了解。但是当听到“傻”这个字的时候她也知道了我话语的意思。
“我这不是傻。”
她停止了削水果的动作,而是一本正经的看着我,就像是准备给病人开导心理的医生一样。那紧皱的眉头,看着就觉得好笑。
“欧阳先生那天并不是故意推得我,我看得出他只是太激动了而已,所以我不会把这件事放心上。”
她顿了一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
“陈睿,欧阳先生是爱你的。他为你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可以跟你在一起,为了你的病他可以低声下气的去向别人借钱,为了你他可以跟武…”
说到这,克里斯桃突然停了下来,未说完的话也被堵在了嘴中。
她的表情有些慌乱,那不经心的话语好像就是她隐藏在心里的秘密。就在那一秒,险些从她的嘴中流出。
“是不是武尧?”
当我替她说出了武尧名字的时候,克里斯桃显得更加的慌乱,原本还是一副心理医生那胸有成竹的模样,此刻倒像是我这个“病人”一样,眼光闪烁,生怕被我看出什么端倪。
“他跟武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是那种听到一点蛛丝马迹就一定要问下去的人,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不管是什么样的答案,我都一定要知道。
克里斯桃开始躲避我,整个人都开始变得坐立不安,就好像那椅子上有烧红的炭一样,烫得她不得不躲避。
在我沉睡的这段时间里,跟我在一起的,和我关系最近的,也只有克里斯桃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也只有她知道…
“天啊!”
我那混沌的大脑就像是打了“苏醒药”一样,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瞬间被我看得通透。
克里斯桃一定是知道什么秘密,她跟欧阳泽在一起这么久,又陪了我这么久,我昏迷的时间也照顾了我这么久,她知道的秘密一定是最多的。
“你认识那个‘清’吗?”
“嗯…”
“你知道‘清’和欧阳泽的关系?”
“嗯…”
每一个问题,克里斯桃都用那微弱的声音回答。此时,从她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那么让我感到阴寒。从前的她说的话可是最能温暖我的心啊!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勇气让自己的喉咙发出这句质问的话。
在我的心里,克里斯桃就是那个对我最真诚的人,在这个异国里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最值得我相信的人…
但现在,当我知道她对我欺瞒了这么多事的时候,我的心就像是被扔到了冰窟,一瞬间,就这么凉了…
“我是怕你…怕你…”
见我如此的激动,克里斯桃也是一副被人误会的样子,虽然她想要张口解释,但是却还是欲言又止。
“怕我什么?怕我离开欧阳泽是吗?怕我离开你所忠心的主人是吗?!”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再也忍不住继续禁锢着我的泪水了。我需要它们来润湿我的脸颊,润湿我那颗被无数人伤过的心,需要它们来朦胧我的视线,模糊着世界的黑暗。
“不!不是的!我是怕你受伤害,因为这些事情对你来说太残酷了!”
直到看到我的泪水,克里斯桃才说出了那憋在嘴里的话。但现在那些话都显得苍白无力,失去了它们原本应该拥有的价值。因为相比之下,“那件事”对我来说才是最残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