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武尧出了广州,手机也关机,给他留了三十几条留言都沒有一条回复。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抽走了这几天在我生活中的片段。
也正是他的离开,迎來了另一个不速之客…
那是周六的上午,百无聊赖的我正开着电脑看新下的电视剧。忽的,关上的玻璃门被人推开,同时一阵寒气也涌了进來。
“睿睿?别來无恙啊!”他的声音像是有了魔力一样,猛地将我浑身的力气抽空,剩下一副干枯的皮囊僵在椅子上不能动弹。
是欧阳泽,那个人是欧阳泽!他來了,他还是像那块疤一样,找到了躲不掉的我…
这是我从他入狱后以來第一次见到他,曾经他在我的脑海里还只是一张会动的GIF,现在则成了站在我面前的真人。
跟那个时候比起來,他衰老了许多,在监狱里的那段时光看來他也沒过上什么好日子,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几条,改变了发型,更换了穿着,跟以前简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从前的他是个绅士,举手投足间都是高贵范,现在的他是在社会中混迹许久的人,虽说不上是市井流氓,可已经沒有了曾经那种“高贵气”。
“你…你怎…怎么來…來了…”我结结巴巴才说出一句整话,看着他我本來就近乎窒息,能说话已经算不容易了。
我支撑着椅子想要站起來,可手臂都在不争气的发抖,屁股还沒离开几秒钟,就再一次坠了下去。
“哎哟呦,怎么站都站不稳啊?”他语气中略带嘲讽,阴阳怪气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正说着,他也朝我走了过來,身上那股监狱特有的味道让我无法逃脱。
他一上來就伸手摸我的脸,我正要躲开,他就分开手指死死抓住了我的下巴,“怎么?碰你一下都不行了?”他俯视着我说道。
因为是周六,所以外面也沒什么人,店内发生的事情也沒有被外人看到。我瞥了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伺机给110拨打电话。
顺着我的眼光,他也把手机拿了起來,“手机可真是个好东西,要不是它,我还联系不上你。”说到最后,他的眼光突然变得凶狠,“啪”的一声,我的手机就被摔在了地上。
手机屏幕被摔碎,尽管还闪烁着蓝光,可估计这时候手指在触上去,也一定沒什么反应了。
“别想着给别人打电话!”他把头低了下來,凑在我的嘴边说着。而从他口腔里呼出的风也跟冬日里凛冽的寒风无异。
怎么办?沒有了手机,我还该怎么对付他?虽然身上沒有反抗的力气,可大脑却还可以思索着解决棘手问題的方法。
这样近得盯着欧阳泽的眸,既感觉熟悉,也觉得陌生。里面的那个我比起当年已经老了许多,而他深邃的黑色瞳孔中也多了些从前沒有看到过的锋利、尖锐。
“在想什么?想你的小男朋友有沒有死吗?”欧阳泽偏过头,嘴也差点吻了上來。
我浑身一震,“你…你对他做了什么?”光凭欧阳泽曾经对克里斯桃他们做过的事情,就能揣测出他的卑鄙行径。
见我这样激动,欧阳泽手上的力气也加重了不少。“放心,他沒事。”到最后,几乎都是从他的齿缝见听到的字。
欧阳泽吃软不吃硬,曾经的他是这样,不知道现在…
“求你不要伤害他,都是我,是我指使李曼陷害你的…”我抬起头在他的唇上吻了下去,虽然胃里直犯恶心,可为了稳住他,找机会逃出去,也只能这样。
这个吻的效果果然明显,他愣住了,渐渐地松开了手。“我知道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说完,他也在我唇上吻了回來。
他伏下身子,半蹲在我的面前。“你知道吗?我在监狱里的时候,满脑子想得都是你,都是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你离开那个男人,回到我身边吧,我们出国,去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我哪里会注意他说的是什么,两只眼睛只顾着看门的方向了。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重新开始?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他睁大着眼睛,狰狞、虚假,他像是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犯人一样。
“好…好!”重复第二个好的时候,我瞅准时机,抬腿踢中了欧阳泽的腹部。
“啊!”他大喊一声倒在了一旁,我站起來准备跑出去,可却被他绊住,也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想往哪跑!”他忍住疼痛站了起來,一把抓住我背部的衣服,用力一拉,我也随着向后仰。
“你个疯子!放开我!放开!”我挣扎着、反抗着,这时候,我多希望外面可以经过一个人,哪怕一个都好,能看到这一幕。
可欧阳泽却沒有给我这个机会,猛力地把我向后拉,朝着柜台后、朝着那个黑暗的库房。
“你给我进來!进來!”他沒有了刚开始的温柔,像是屠夫杀着牲口一样,反手时我都能触碰到突起的青筋。
眼看着就要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我更加用力的伸手抓他,“嗤!”的一声,我的衣服被撕烂了一个口子。当我将口子扯得更大,想要逃脱他的魔爪时,已经來不及了…
“看你往哪跑!”他松开了手,该用手臂勒住我的脖子,又拖拉了几步,我也就彻底看不到外面的光明…
☆、第四十六章 抢夺
“你跑什么啊?你想往哪跑啊?”欧阳泽站起來关上了仓库的门,当他打开橘黄且昏暗的灯时,我看到得则是他狰狞的嘴脸。
欧阳泽的“白羊”外表已经完全褪去,现在的他已经是个十足的恶魔。曾经要跟他周旋,好话、缠绵还都是有效的,可现在…
我瘫坐在地上不敢站起來,那扇关上的门已经彻底的关上了我想要逃走的希望。反抗纯粹是找死,倒不如就这样跟他僵持下去,拖延时间,说不定等赵磊或者有客人的时候还能注意到在仓库的我。
欧阳泽一步步的离开门口向我走近,我也一点点的向后挪动。仓库的空间本來就不大,沒多久就碰到了身后的纸箱,再想要远离他,已经沒有了机会。
气氛变得紧张,他沒有说话,沒有表情修饰的脸,让我无法揣测他下一步可能做出的事情。他变了,变得会隐藏,会把不想要我看到的都隐藏在心里。
他把手背在身后,像是从裤兜里拿着什么东西。当他再一次把手伸到我面前时,他手掌里的那把尖刀也闪烁着刺骨的寒光。“呃…”我倒吸一口气,两只手也向后摸索着,靠着指头的感觉寻找可以用來防身的东西。
“别怕,我是不会用这把刀伤害你的。”欧阳泽晃着那把尖刀,另一只手也在刀刃上拨动着,“蹭蹭!”的金属声听着清脆,即使沒有看到那把刀去割划什么东西,也能猜想到,欧阳泽用它干过的事情。
见我还是害怕,欧阳泽也慢慢地弯下了身子。刀离我更近了,我也被它压迫的喘不过起來。“我用它杀了七八个人了,它已经脏了,已经沒有资格去碰你。”
近看这把刀,足足有二十多厘米,还是双刃的,所以当欧阳泽说他用这把刀杀人时,我也并不感到惊奇,但是他的话…“你杀人了?”
虽然已经知道欧阳泽变了,也知道他这次是从监狱里逃出來的,可怎么都不会想到他的手上会沾染人的鲜血。克里斯桃、许绍辉、包括李曼,他们的死跟欧阳泽有关,可那是他借刀杀人。
“对啊,否则我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逃來中国找你啊?”他平淡的说着,好像死在他手上的七八个人并不算是什么命。
监狱真的给了他很多东西。他的冷漠、他的辣手无情这些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曾经的价值观、世界观也彻底被颠覆。
他把刀抵在我的脸上,“睿睿啊,我承认我杀了许绍辉,可是,李曼真的不是我杀的,你为什么不肯相信呢?当时为什么不肯帮我说一句话?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冷血的人吗?”
听到“冷血”两个字的时候,我也给欧阳泽冠上了这个形容词,或许他曾经不是,可现在一定是。“我…我不知道啊…”我支支吾吾的说着,被那刀锋抵住,又怎么能让我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假如,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不会帮我?会不会相信我是无辜的?哪怕许绍辉已经被我安排的人杀死了?”欧阳泽把脸凑近说着,依稀我也可以辨清他瞳孔中那个恐惧的我。
欧阳泽是个倔脾气,不过这个倔却跟别人的倔不太一样。他的倔是逼着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哪怕我说的是谎话,他都爱听。
我不想骗他,所以沒有说话…一个克里斯桃就已经让我感受到穿心刺骨了,她的去世已经把欧阳泽的名字拉入了我心里的黑名单,后面再加上一个许绍辉…当时我就发誓,不会原谅他。
“你说啊?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说吧,说你会原谅我。”他渴求的眼光凑得越來越近,嘴也像是要从我的嘴里吸出他想要听的话。
我的眼光还注视在那匕首上,生怕他的手一抖会在我的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刀疤。“别怕啊,我都说了不会伤害你了,你就别怕了。”
说是一套,做着又是一套,绝对不能相信欧阳泽的话!不能!上一次的相信已经让我付出代价了,朋友、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