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暗暗攥紧藏在腿边的手指,眸色几经变幻,等到杨世平再三暗示的时候他才下定决心般,抬起那张白净的笑脸,微侧身将自己的身子更加偎依在这个黄科长身上,唇角上挑,“黄科长,我也敬你。”
“好,好好!”连着三个好,黄科长显然很满意杨帆的识趣,而杨世平则更满意能用杨帆暂时安抚住这个身居要职的男人,为能今后为他们所用而高兴。
厢房内气氛更加迷离高涨,在场的几个男人都将他们心中那只狂放的野兽释放出来,迷乱的大手肆意揉弄着男孩、女孩娇嫩的身躯,场面几近失控。
只是惟一让人惊诧得是,杨帆身边的这个黄科长倒是沉得住气,在这么热血喷张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着那副平静稳重的心绪,好似个局外人般高高在上俯视着这群掀去廉耻礼仪这块遮羞布的野兽,用着一股漫不经心地散漫,或轻或重地动作直接让杨帆禁不住情-欲连连,而自己身上甚至连衣角都不带褶皱。
“杨公子,这天色已晚,你看……?”看厢房内有几个已经按捺不住就差直接上纲上线了,黄科长这才换了副正经模样朝杨世平一挑眉,话尾意思自然要由他来接下去。
杨世平视线由黄科长身上再转到早已面色红潮,羞怯地将脸蛋埋到黄科长身上的杨帆,心中了然,笑道,“黄科长有急事可以先忙,我这就不耽误您了,慢走,慢走啊。”
两人状似亲密地搂抱在一块,身子紧紧贴着往外走,就在杨帆自己都心情忐忑的时候,哪知出到外面,那黄科长电话一响,反而肃身将人推开,低声应和几句,再转身却直接从身上掏出一百红钞,淡声道:“我现在有急事,你自己坐车回去吧。”
大步迈开,他又迟疑回头,见杨帆拿着钱傻呆呆站在原地,拧着眉补充了句,“放心,我回去会告诉杨公子一声的。”
杨帆愣愣点头,这话儿倒是有趣。
目视了那中年男人跨步上车,急速离去的背影,杨帆不由松了一口气儿,心里感觉微妙,说不出是觉得自己躲过一劫,还是莫名的低落。
拦了车准备回去的时候,杨帆转身回望了一眼刚才那个会所,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有时候,上天真是不公平。
他生来不能名正言顺地有一位父亲,尽管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应该来破环吴家现在的生活,但是谁赔给他一个父亲,难道他就不是一个孩子吗?人们的同情心都跑哪里去了,做错事儿的从来就不是他啊。
杨帆很小的时候曾经偷偷去见他名义上的那个父亲,但是那时候能够大大方方站在吴秉德身边的只有吴楠一个人,他的父亲将自己一生的期望都交付在这个女儿身上。有时候他也怨,凭什么自己就不能是这个男人最疼爱的孩子呢。
怪只怪杨家不如姚家势力显赫,杨帆常常这般怨恨地想到。
杨帆自小被养在杨家,杨素敏对他不可谓不上心,但是对于这个需要浪漫和热情浇灌的女人来说,她的时间都是用来沉溺在恋爱中的甜蜜,享受那被怜惜疼爱的柔情蜜意,而他的存在在吴秉德一年年的无视中也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在这个一切向利益看齐的家族里,杨帆的存在显得太过卑微了,即便这个家族的掌权人是他的亲舅舅,他也比不上任何一个能为家族争取到利益的人来得起眼,所以他不自觉倾向于杨素敏那副天生柔弱的作态,以期能博得人们的同情和关注。
他的处境从来都算不上太好,至少在他以为自己终于能够等到自己父亲的重视,甚至有望入住吴家的时候,他也未必有能力多留住一秒那抹虚无缥缈的虚荣。他知道自己无法让吴秉德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所以他只能暗暗期许杨家能够将他扶持上位,现如今还显得渺小的杨帆也只能冀望于杨家的能力。
如果世界有后悔药,杨帆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将它吞下,因为世事从来不会回头,也许逃避也不是个好办法。少年时候的他想事情还是太过单纯,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杨家,以至于在他失足一次之后,等到醒悟过来自己做下的事情有多么愚蠢的时候,他已经不能回头。
杨家掌握着他所有肮脏污秽的过去,他想逃离这里简直天方夜谭,就算紧紧抱住吴家这棵大树他也不能摆脱那个泥潭深渊,染黑的过去是无法洗白的,而他只能在沼泽地里垂死挣扎。
没有人能救他,但是垂死的人也知道抓住最后一根木头,无论他是否能承受自己这个人的重量,他都想试试。
弱小已经成为他的招牌,他找不到自己能够强大起来的理由,就像菟丝草只能依附在强者身上,除了献出自己他别无选择。
有人在逆境中超脱,有人在逆境中沉沦,不知杨帆将自己定位在哪个点?
肮脏的身体一并染黑了他残缺不全的心灵,他得承认,有些人就是让人妒忌得挠心挠肺,每每只要一想起都能让他怨憎地无以复加,恨不得一把火将他燃尽,这样便再没有人能比较出自己的丑陋来。
若说冯臻对杨帆是厌恶,那杨帆对冯臻从第一眼就是不死不休了。
脑海心思百转千回,杨帆最终还是没有让司机直接开回杨家去。
今夜难得夜明星稀,也许他该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睡一觉,天下之大,总有一处是属于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我总算是更上了,晚上好哟~么。哈哈~
第63章 狗犊子
吴楠已经连着一个星期躲着沈静瞻了,所以当她接到姚玉姿的电话,打算一路偷摸着回家瞧一眼就走时,她还特意问了在家里做事的王妈,明示暗示问了一大通,确认沈静瞻不在之后,才慢悠悠地开车回家。
吴宅就在蒋家附近的大院里,平时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吴楠前脚刚一迈进来,人沈静瞻后脚就安安稳稳地坐在吴秉德的书房里‘叙旧’去了。
“妈,我回来了。”吴楠扔下从车上拿下来的脏衣服到一边的洗衣篮里,捋了把带汗的额头,大咧咧地喊一句。
姚玉姿每每见到自家女儿这副狂放不羁,全然没有半点女儿娇媚的行止都要皱着眉头疼地说教。
果然,吴楠这步子刚迈,抓起桌上的水果就一屁股歪坐在沙发上的模样,那秀眉一凛,整张脸都黑了,“我这说你多少回了,女儿家就要有女儿家的矜持和典雅,你看看你,你看看你,”眼睛一横,目光触及吴楠那对翘起的二郎腿,直接呵斥,“赶紧把腿放平,成什么样子。”
吴楠也不恼,光点脑袋不抬头,“是是是,我错了,母亲大人,”小鸡啄米似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不对都包揽到自己身上。
“你这孩子,真是……”姚玉姿无奈了,吴楠这典型的是虚心认错,死不悔改嘛。
“知道你最近忙,妈给你炖了莲子百合汤,赶紧上去洗个澡去去尘,换上妈给你买的那身衣服,待会好好表现。”
被揪着耳朵死死叮嘱几句,吴楠也跟着无奈了,眼见姚玉姿婷婷娉娉地迈着碎步进了厨房,吴楠心觉不妙,忙探头探脑四处瞧,颇为心虚地拉住忙碌地王妈再问一句,“家里还有外人来吗?”
外人?未来姑爷是外人吗?当然不是,从小看着吴楠长大的王妈仔细想了想,果断摇头。
于是,当吴楠舒舒服服洗了个温水澡,换上姚玉姿特意给她准备的那身玉白连衣裙下楼的时候,赫然惊见沈静瞻正姿态安然地坐在饭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吴楠看,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吴楠长相肖似姚玉姿,原本柔美的五官被锐利的时间磨砺出一道慑人的英气,她的身材健美,手臂、大腿还有那淡淡的腹肌让她的四肢机能时刻调至身体最强盛的准备状态,让她整个人焕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野性美。
而此刻随意散落的长发微带水汽,明亮的眼眸以及艳丽的唇色都教人眼前一亮,那款式简洁,线条唯美的白色连衣裙柔顺地贴紧身线,将女人的妖艳和傲慢通通凸显出来,让人一览无遗。
若说此前的吴楠是只抓不住的火焰鸟,那此刻的吴楠便是男人心中那朵带刺的红玫瑰,恍若一抹朱砂痣落在心尖上。
晚上这餐饭各自吃得食不知味,除了吴秉德意味不明的眼神和姚玉姿频频响起的亲切话语,吴楠和沈静瞻谁都没有和对方开口说什么。
有时候人真是一种嫉妒任性自我的动物,吴楠先前还觉得沈静瞻不错,而在那晚无意间撞见了让自己不悦的一幕之后,她现在对沈静瞻是连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了。
晚饭后,吴楠好歹磨蹭着等姚玉姿终于开口放人了,这才急忙拿着车钥匙准备走人,后面的沈静瞻一声不吭地跟了上来。
“你先回去吧,我现在看见你会心情不好。”吴楠的话像刀子一样直接又尖锐。
沈静瞻显得很是费解又无奈,他伸手堵住吴楠的车门,一脸诚恳求解释,“我是哪里做错惹你不高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