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个过程中只要表现不差,其实地位很容易就稳固了。
当然,秋兰溪也知道,自己能做到这样,是有她现代学的心理学做支撑,可以保证自己这样做还不让人厌烦,旁人未必能做得这样好,可秋兰溪住进公主府这么久,从未见春粟她们紧张过燕清黎的身体,由此可见,这样的天气,她大概是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在一个人默默忍受了。
听禅嬷嬷听到秋兰溪这话也不由愣了一下,旋即才看向陷入沉思的燕清黎,脸色大变:“殿下,您怎么了?”
“卿卿惯爱夸大,嬷嬷不必担忧,”燕清黎回过神来,安抚了一句,想了想,才道,“冬雪,去给本宫告个假吧。”
顿了顿,又看向听禅嬷嬷道,“劳烦嬷嬷将当年为本宫治病的老太医请来。”
听禅嬷嬷担忧地看了燕清黎一眼,这才应是。
燕清黎看了眼穿好的朝服,示意丫鬟脱掉,又躺了回去。
她并非不知变通的人,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对外说过,也是觉得小题大做,毕竟这样的伤势,留下些后遗症是在所难免的。
一开始不声张是因为觉得父皇忙于朝政,再拿这种小事打扰他不好,后来则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习惯了,这一次若不是不赶巧暴雨来临之际又碰上月事,其实她反应也不至于这么大。
但卿卿的话也确实提醒她了。
她确实该示弱些,虽然这并不能让她在夺嫡时占据什么先机,可人的感情是有限的,在这个人身上上了心,就很难在偏心他人。
事实上,秋兰溪这么说时,燕清黎想到的却是福王,在成年皇子当中,他或许不是最不成器的,但也绝对排的进前三,可每次宫中一有什么赏赐,都绝对少不了他的份,每次吃挂落最严重的也不过被禁足。
这并非因为他有什么受宠的母妃,也非他有多会讨巧卖乖,单纯就是因为只要见到他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庆和帝都很难不对他宽容上几分。
燕清黎对福王观感很一般,在潜邸时她见多了对方胆小怕事的样子,最难熬的日子,都是她一个人从狗洞钻出去想法子把吃食带回来的,连带着还把福王和他母妃给养活了。
虽然长姐理应承担起这些,燕清黎没有怨恨过,可在她眼里,福王确实是很无能的一个人,却仅仅因为受宠,哪怕干尽了一些放在寻常人家能被逐出家门的事,至今仍好好的。
女不言父过,但在燕清黎看来,父皇确实是一个有些容易感情用事的人,哪怕他事后会着补,但天子金口玉言,一开始造成的影响却不是事后找补就能完全消弭的。
秋兰溪给燕清黎让了让位置,才问:“殿下,我要不要暂时回避一下?”
“回避什么?”燕清黎瞥她一眼,不以为然道,“京中谁不知道你的存在?”
秋兰溪想也是,反正来的也只是一个太医,她怕什么?
不过身为枕边人,她以现在这副模样出现就有点不太好了,毕竟做戏要做全套。
秋兰溪昨天熬夜一直熬到今天,脸上其实已经是有些憔悴了,她揉了揉眼睛,顿时一股清泉便流淌而下。
燕清黎看了,忍不住帮她擦了擦,刚想开口,秋兰溪却连忙拉了拉她的袖子。
“快别,殿下可别费了我一番苦功!”
燕清黎无奈收手,只道:“离太医过来还有好些时辰。”
“我知道,”秋兰溪努力把眼睛揉肿一点,唉声叹气,“可是殿下,刚哭和哭了很久,是有很大区别的。”
燕清黎无奈,看着她的脸色眉头微皱:“你去休息吧,不想见客不见便是。”
“那怎么行,”秋兰溪眨了眨眼,“那样我现在不是就白哭了?!”
燕清黎无奈,只好由着她。
秋兰溪倒是不难受,毕竟本来就是泪失-禁体质,也不用她特意憋眼泪,想哭多久就能哭多久。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抓着燕清黎的手,突发奇想哀哀切切道:“殿下哎……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呜呜……”
燕清黎被逗得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快闭嘴吧,说得这是什么话!”
看着她憔悴的脸色,顿时便忍不住心软下来,低声道:“别哭了,已经够了,要不要先睡一会儿?等会儿来人了我叫你。”
秋兰溪摇了摇头,她现在睡了肯定就起不来了,这太考验她的职业素养了。
燕清黎见状,只好作罢,好在以她的地位,太医也不敢拖延,哪怕老太医如今已经是养老状态了,非皇帝传唤都懒得出院门,但一听燕清黎的名号,却是半点苦都不敢叫。
只是太医到底年纪大了,听禅嬷嬷也不敢折腾他这把老骨头,生怕还没到公主府看病太医就先出事了,只能焦急如焚的安慰自己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然而这一慢,竟是跟前来的庆和帝撞到了一起。
“皇上驾到——”
老远就听到了内侍尖利的嗓音,秋兰溪吓了一跳,连忙抓着外衣披到自己身上,还没从床-上下来,就听见燕清黎闷哼一声。
秋兰溪回头一看,便瞧见燕清黎的里衣后背处以极快的速度往外沁着血。
“…………”秋兰溪不由感慨,这不是很会嘛,一见庆和帝过来了,连卖惨都卖得这么一步到位。
没有多想,庆和帝来得太突然了,秋兰溪此刻也顾不上什么衣冠不整了,披了件外衣总比还躺床-上好,至于披的外衣是燕清黎的,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她不爱穿大袖,所以她的衣服披身上也见不得人,倒是燕清黎一向衣服外面都爱套件大袖长衫,一披上就什么都瞧不见了。
披着燕清黎的衣服,秋兰溪突的想,以前她见燕清黎穿这么多,还以为她是练武之人寒暑不侵穿搭不在意季节,现在却忍不住想,难道她穿这么多是因为身体原因只能这么穿。
她不由看向燕清黎,没等多想,便听见脚步声传来,连忙跪了下去。
混在一群行礼的人中,她也着实显眼,庆和帝看见她时,还以为是燕清黎,下意识就想叫起,旋即才发现自己女儿还好好躺在床-上呢,所以其人是谁,不言而喻。
没有家长会喜欢一个把自己孩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庆和帝脸一黑,正想开口,那边燕清黎便动了。
第38章
“儿臣拜见父皇。”
燕清黎走到秋兰溪身边跪下,乌发因此而垂落到地方,秋兰溪余光瞥见落在自己手背的发丝,乖巧的当自己是个雕像。
庆和帝顿时觉得心里一股邪火直往外冒,他说话了吗?他做什么了吗?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庆和帝深深吸了一口气,要不是看到了她背上的血迹,都想直接开骂了,他眼不见心不烦的背过身去:“起来!”
“太医呢,还不快过来!”
燕清黎顺势拉着秋兰溪站了起来,她不露声色地看了秋兰溪一眼,见她没有被吓到,才道:“父皇,儿臣并无大碍。”
“没有大碍还需要请太医?”庆和帝转过身,看着秋兰溪搀扶着燕清黎,又背过身去,“行了,你别说话了,朕现在看到你就来气!”
燕清黎面色平静,见太医神情紧张的走过来,微微颔首:“有劳。”
庆和帝赶过来,自然是带了不止一个太医,秋兰溪都直接被挤了出去,水眸担忧地看着燕清黎。
几个太医轮流把脉,资历最老的太医朝庆和帝行了一礼:“皇上,韶光殿下并无大碍,只是近日身子虚,又恰逢雷雨天这才遭了罪,殿下从小习武底子强健,当初伤口愈合得极好,只是到底不是小伤,每逢阴雨天都难免受些影响,倒是殿下一味苦熬,却是伤了些根基。”
“臣建议殿下近几日少食辛辣之物,若是无嗜睡呕吐等现象待雨过天晴自可自愈。”
庆和帝拧起眉,阴雨天身子不适这种情况他也有,这是曾经被幽禁落下的,他不满地看向太医:“若只是如此,韶光后背又是怎么回事?”
“这……”
太医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习武之人脉象本就与常人不同,哪怕他们经验丰富,也着实很难分辨,最关键的是,韶光公主并无大碍,他们该怎么说,才能不得罪韶光公主又不让陛下觉得他们是庸医?
“回皇上,殿下这是自己撞的,”秋兰溪见燕清黎打算开口,立马抢答,毕竟卖惨也是有技巧的,她抹了抹眼泪,“昨夜我被惊雷吓醒,才发现殿下昏迷了,我又叫不醒,一时情急便、便咬了下去……”
她羞赧的看了眼燕清黎,才接着道,“殿下清醒之后让我不要声张,只是殿下实在疼得太厉害了,不小心撞上了床檐。”
秋兰溪口齿清晰,唱作俱佳,配上她那梨花带雨的面容,任谁都难以去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燕清黎眉稍皱,实话实说:“没她说得那么夸张,父皇,儿臣只是有些不耐痛罢了。”
庆和帝收回落在秋兰溪身上的视线,见她确实忧心得情真意切,心里倒是舒服了些,闻言不禁不赞同地看着燕清黎:“你耐不耐痛朕还不清楚?你从小就要强,以后莫要逞能了。”
他看向太医,有些忧虑问:“什么叫若是没有嗜睡呕吐现象,若是有会如何?”